畢竟這時代還是信奉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
做生意的人，在社會上的地位本就是最底下的，自然會對讀書人天生就抱著些鄙夷，或者說因為自卑才產生的負麵情緒。
“聽掌櫃的這話倒像是有些經曆的樣子，我從小就一直深居閨中，對外麵的事情很好奇，不如掌櫃的講講多經曆過些什麼吧，也算滿足一下我這沒見過世麵的婦人的好奇心。”
鳳清歌話說的相當客氣，但也是相當於是把剛才高談闊論的掌櫃的架在了高處，逼著他說。
說實話，對於出海這個選項，她是真動心了，但眼前這個人到底靠不靠譜，恐怕還得再深究一下。
畢竟這裏異國他鄉，自己跟墨景玄舉目無親的，他們萬事都得小心謹慎，要不然真出了事兒，連個能解決的方向，能幫的人都沒有。
“也沒什麼，年輕的時候確實試過，想考狀元來著，可咱不不是那塊料嗎？後來才發現還是經商好啊，那時候進京趕考，都得提前四五個月出發，要想趕上春圍，這個時候出發都已經晚了，那寒冬臘月，年還沒過完，人就已經踏出家門了……”
鳳清歌一邊看著手裏的冊子，一邊默默聽著掌櫃的講的故事，不得不說，這掌櫃的倒真有兩下子，這故事講的繪聲繪色的，用詞用句引經據典，挺有那麼個意思。
中途再打斷他兩句，問問不同的東西都什麼價，默默往心裏記一記，都有什麼東西是自己感興趣或者需要的。
這閑談之間，時間過得飛快，一轉頭就已經是天黑以後了。
兩人今天就等於是在碼頭浪費了一天，根本沒機會去找精銳鏢局在這兒是否有分號。
“對了掌櫃的，你可聽說過德仁厚商號？”
誒嘿終於放下了最後一本冊子，心頭已經選定了最少十種商品，還在慢慢盤算自己是出趟海來的劃算，還是直接到找掌櫃的訂，來的劃算。
因為這些玩意兒如果自己要的量比較小，出趟海有些犯不上，畢竟商船的價格絕對不低，而且一趟走出去，最少要四五個月才能回來。
而如果自己要的量比較大，雖然自己出海可能會省下一部分錢。卻也因此要擔著其他風險，人工，路程，占用的時間，都是成本的另一種體現，都是有利有弊的。
若是這掌櫃的真的靠譜，倒是可以考慮跟他合作。
不過就聽這掌櫃的的談吐，鳳清歌心裏明白，自己多半是不可能把這南北鋪子給收購下來了。
這掌櫃的雖然看上去年紀輕輕的，聽他的口氣，手裏的船就有不下十艘。
雖然是合資吧，但若是自己想掌握主動權，可以擁有經營和決策的權利，最少也得出上一半的不是？
可就以自己現在的本事，且不說能不能回去原來的地方，就單單是舉家之力，把所有的產業全算上，買一家南北鋪子之後，也就不剩下啥了。
所以與其那樣還不如建立長期合作關係來的合適，總不能步子邁的太大，先把自己給扯著了。
“什麼商號？哪有人起這種名當商號名的？”
掌櫃的聽了一下不由失笑，隻覺得這名字起的有點搞笑。
也是，對於不同地方的人來說，他們接觸的文化和環境也不同，自然對於名字的理解上也有不同的差異，掌櫃的理解不了，並不奇怪。
“那你可聽說過精銳鏢局？”
鳳清歌又換了種說法，想著如果精銳鏢局的分店已經開到了這兒，那想必德仁厚商號在這邊也許是另外一個名字，或者隻是有一個小小的分據點，並不被人所知。
畢竟當初陳立帆說的，是他們在國外並沒有任何分號，之所以跟自己的商號合作，為的就是開拓其他地方的市場。
“我聽說過寶瑞，聽說過采之，好像還有個楊家鏢局，至於你說的那個我還真沒聽過。”
掌櫃的嘶了一聲，仔細回想了半天，確實什麼都沒想到，如實回答道。
“也正常，他們距離這裏都比較遠，想必在這邊應該是沒有。”
鳳清歌有些失望的點點頭，就算商號在這邊隻有一個小分店，但精銳鏢局不會很小，所以沒聽過的可能性，並不大。
無論如何他們的門麵和名聲總要打出去的，對於他們這些商戶來說，尤其是像掌櫃的這種，明顯身上有很大買賣的商戶，不可能不知道各大鏢局的名字。
就算是遞廣告也怎麼都得遞到他家，可人家根本就沒聽說過，想必就是真的沒有。
“姑娘可是想托運什麼東西？可以試試楊家鏢局，他家還挺大的，開了挺多年，可信度在這還是有的。”
這掌櫃的也是個熱心，聽完她的話立刻就幫忙給出方案。
“哦，那倒不是，隻是我跟這鏢局的掌櫃有些個人的事情，想找他們下麵的商號給帶個話，若是沒有就算了？”
鳳清歌連忙擺手拒絕，她哪有什麼東西可托運的，自己全身上下，除了那兩隻豹子，每天日漸長大之外，好像連行李都沒有，就剩下幾本書，還是給別人都看不懂的那種語言，從楚如湘那兒順來的。
哦，還有一些簡單的換洗衣服，大夏的款式，甚至在這兒都穿不出街。
“沒關係，我回頭幫你打聽打聽，如果是有的話，定然告訴姑娘，姑娘不如留個地址，若有消息我就派小四兒去通知你，如何？”
掌櫃的指的是門外，示意說的是剛才那個小夥計。
鳳清歌扭頭朝著墨景玄看了一眼，用眼神詢問他是否可以留下這個地址。
墨景玄點了點頭，伸手拿過一張邊上放著，剛才準備讓他們用來寫清單的白紙和筆，洋洋灑灑的一行字寫下，直接留好了地址。
“掌櫃的若是有消息盡管往這邊送就行了，至於商船的事情我還需要回去再商議商議，如果是可行的話，我改日再來與掌櫃的相商細節。”
兩人說完便告別，離開了南北鋪的，這會兒天色已晚，兩人雖然喝了一肚子亂七八糟的東西，但卻沒有吃飯，決定還是先找個地方吃口飯。
身上隻有之前縣令給的五兩銀子作為盤纏，說起來要想吃頓好的，恐怕是不太夠，也就能勉強填飽肚子。
想了想，就隨便在路邊找了一家麵館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