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然是挺好的，不過要出海的話，隻有你們兩個人，是不是少了一點，如果隻有兩人，一艘大的商船實在是太貴了，單純就隻是想看看環境和商品的話，其實也可以從咱們店裏看。”
鳳清歌是真沒看出來，這個看上去瘦了吧唧的掌櫃的，還真有兩下子，看她若無其事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背後卻是令人嘖舌的實力。
要知道，這時代隻要是漂洋過海的東西，那價格都能貴出天際去，可他卻能毫不避諱，甚至無比隨意的說出，想看什麼東西，可以在他店裏看，證明他這店裏的囤貨想必不在少數。
而單單一樣就能價值不菲的商品，卻敢隨意囤，在店裏甚至也不避諱，直接說出來，在這個社會治安並不好的時代，就十分耐人尋味了。
鳳清歌砸吧砸吧嘴，心裏隱約有些不太對勁的感覺，側眼朝著墨景玄看去，見男人也在看自己，明白兩人的想法基本是一致的。
“家裏確實還有一些人，我們今天也是過來看看情況，之所以來這碼頭，也是慕名而來的，聽說最近這邊海上貿易做的不錯，想看看能不能有固定的貨源。”
“如果掌櫃的有東西可以給我們長眼，那不如就介紹介紹吧，也讓我們了解一下，出海之後除了我們需要的東西之外還能得到什麼。”
墨景玄先跟著接了一句話，把兩人的身份算是粗略的定了下來，鳳清歌則是負責試探，想知道這掌櫃的到底背後還隱藏著多大的實力。
“二位稍安勿躁，我去取畫冊來，不知二位是想看哪個方麵的，家中本來是做什麼生意的，我也好把相關的東西都拿過來？”
這話說的，鳳清歌就明顯感覺到有一絲試探的味道了。
扭頭看了看墨景玄，見他不動聲色，心裏知道他對對外貿易這一塊也是空白，於是自己先開口了。
“家中本來是做脂粉鋪子生意的，所以主要還是一些琉璃製品比較需要，用來做外包裝，其餘的就看掌櫃能拿出什麼了，畢竟咱們名下還有酒樓和首飾鋪子，若是真有些精巧奇異的小玩意兒，大可以都拿過來，哦，草藥之類的也行，我們主打的這家脂粉鋪子賣的就是些天然的草藥製成的口脂一類。”
還好是之前做彼卿妝軒的時候，對這一塊的東西有相當的了解，加上之前查賬也在賬目中看到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兒，自然隨口就能接的出來，不至於落了下乘。
掌櫃的原本也隻是覺得他們可疑，所以多試探了兩句，沒想到這倆人還真能回答出問題來，不由得心裏驚訝，同時看他們的表情也變得真誠起來，略微點了點頭便抬腳出去了。
又過了沒一會兒，再次回來，身後跟著正是剛才進來送茶的那一位，他手裏捧著一大摞的書冊每一本看上去都很新，裝訂的十分整齊。
一大摞書冊放在桌子上，砰的一聲，振的茶杯都跟著動了一下，鳳清歌視線盯著那畫冊，抬眼就看到了書脊上寫著的字，字跡工整，字體蒼勁有力，卻又不失娟秀之風，看上去不似出男子之手，反而像是個在深閨之中修煉過的女人，寫出來的字。
“這幾本都是最近比較熱門的商品，咱們不是每一樣都有采集回來，但所有商品都記錄在冊，若有人有需要小批量購買時，會找我們提前預定，我們再負責把東西買回來交付，當然，是要交一部分定金的。”
掌櫃的說的十分流暢，很明顯這活也不是第一次幹了，看他這南北鋪子開的有三層樓那麼大，最開始鳳清歌還好奇誰家的鋪子開這麼大不怕賠錢，現在想來這可能都是收斂了，要知道這掌櫃幹的，可以說是最早的代購了吧。
想到這也忍不住想笑，不得不承認這人腦子要是靈光，什麼時候哪個朝代都能掙上錢啊。
“掌櫃的生意做的這麼大，想必沒少賺錢吧。”
鳳清歌隨手拿起了一本畫冊，在手裏一邊翻著，一邊隨口提問。
“害，那能掙幾個錢？其實都是辛苦錢，你也不想想，這來來回回跑船也是要有花銷的，再說雇人不要錢啊，現在人工最貴了，再說這玩意兒你看著價格貴，我進的價也是貴啊。”
掌櫃的果不其然是一副老經商人的精明態度，立馬就開始訴起苦來，逗得鳳清歌忍不住抿嘴笑。
畫冊畫的倒是有點意思，雖然都是以白描的風格，大概畫了個形狀和樣子。
沒有什麼太多的細節，但旁邊還跟著一段文字描述，大概說明白這東西是幹嘛的，還講了講細節點亮點之類的，可以說像極了自己在前世時上學時候特別流行的活動，就是在一本書上放上商品的照片標上價格，然後想買的話就給書上麵印著的電話打過去訂購就行了。
依稀記得自己特別小的時候，還買過上麵的東西呢，也是要等很久才能收到，差點以為被騙了。
這掌櫃的腦筋真夠活絡的，要不是聽他談吐和說話時候透露出的那種，隻有當代人才有的世界觀，鳳清歌都懷疑，這世界滿是穿越者了。
畢竟自己和楚如湘這就是倆了，要是還能再碰上，隻能說世界真的沒多大。
“這話倒是沒錯，做什麼生意都一樣，說白了生意就是賺個辛苦錢，賣東西嘛，從來都沒有拿筆杆子的輕巧。”
鳳清歌順著老板的話繼續往下接，卻不了老板沒有像一般普通商人那樣想，反而是振振有詞的反駁。
“小姑娘，這就是你有所不知，那讀書人也不輕巧啊，別看他在外麵風光的，說起來人家寒冬臘月讀書寫字，凍的滿手凍瘡的時候，也不是沒有，隻是沒被咱們看見罷了，個人有個人的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就看你選哪條路了，其實哪條路都不輕鬆，活著不就這麼回事兒嗎？”
那個小男孩送完了東西直接出去了，包廂裏此刻就剩下三個人，兩人聽著掌櫃的那些感慨之詞，不由的都覺得有些吃驚。
很少會有商人對於讀書人抱有這麼高的容忍度，大多人對讀書的無非就兩種態度，要麼覺得他們自視清高，要麼覺得自己高攀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