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景玄不說話，依舊沉默。
緊握著的拳頭被他藏在袖子裏，不肯被鳳清歌看到，臉也完全別過去，根本不給她任何眼神和表情。
“我讓你說話，墨景玄！你看著我的眼睛把話跟我說清楚！”
鳳清歌的心不自覺的就跳的快了起來，無法麵對眼前的場景，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我沒有什麼好說的，既然你並不屬於這個時代就該回去，這裏也本來就不是你該麵對的，一切在你回去之後都會回歸正軌。”
墨景玄聲音冰冷，沒有了平日裏跟她說話時的那種驕縱和溫柔，反而像是跟一個陌生人說話一般，沒什麼語調和情緒。
“你在跟我開玩笑是嗎？還是你是故意激我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會這樣！”
鳳清歌感覺自己的心劇烈的疼了起來。
心裏充斥著不敢相信和難過的絕望，她從來沒有見過男人這樣對自己。
這種陌生的感覺，讓她有種說不出的恐懼。
可此刻的墨景玄卻麵無表情，麵對她的質問，隻是低著頭沒有吭聲。
“你就是為了讓我同意你繼續找那個塔是嗎？我明白你是擔心我，不想讓我出事，可是這件事情總要讓我自己決定，我有決定權，我到底要不要離開。為什麼你要替我做決定？”
鳳清歌說這話，眼角就不由得蓄滿了淚水，她沒有想過有一天男人會對自己如此堅決的冷漠，那仿佛從來沒有認識過的陌生感，讓她感覺到虛幻，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失去了真實性。
楚如湘在一邊看著，心裏也說不出到底是個什麼滋味，有那麼一瞬間，其實她是羨慕鳳清歌的。
畢竟兩輩子加起來，她都從來都沒有遇到過一個男人，願意為自己如此用心。
這樣的感情在她的世界觀裏就是不存在的，畢竟人都是自私的，有幾個人會願意為了對方的人身安全，去付出自己的一切？
在楚如湘的認知當中，這種事幾乎就是虛構，絕不可能真實發生。
“其實你也不用這麼難過，沒必要的，反正你們不是也沒有別的事可做？就先陪我在山裏尋找著，找到了之後再決定要不要回去也來得及啊！”
楚如湘看著逐漸崩潰的鳳清歌，羨慕的同時又還在惦記著自己的打算。
她自然是不肯放過這麼好的機會，趕緊湊上來說服鳳清歌。
“……”
鳳清歌沒有說話，但卻被她的話提醒了。
默默地退到了一邊，隻是眼神還朝著墨景玄看去，那雙眼中透露出來的失望和難過，是難以言喻的。
從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終於完全卸下了防備，可換來的卻是男人如此堅決的冷漠。
這一切已經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不願意接受也難以承擔。
不管墨景玄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選擇用這樣冷漠的方式與自己對抗。
在鳳清歌的意識當中都無法原諒和接受，就算他是為了自己，也絕對不可以。
當然這些事情也就隻有鳳清歌一個人清楚。
三人之間的氣氛逐漸沉默下來，沒有人再多說話，隻是彼此都各懷著心思默默的坐在一個角落，誰也不肯再吭聲了。
很快天色完全暗了下來，鳳清歌默默坐在一邊，流了好久的淚，終於還是起身開始準備做飯。
既然他在這件事情上不肯妥協，自己也無話可說。
反正說到底隻要自己不肯走，誰又有什麼辦法呢？
鳳清歌已經暗暗下定了決心，反正楚如湘也已經說過了，隻要那扇門打開過一次，下一次最少還要再等六十年。
眼下這個情況就算是他們重新回去過從前的日子，墨景玄恐怕也不會安心。
畢竟曾經有一份希望擺在他麵前，他沒有竭盡全力去努過力。
剛才那長久的沉默時，鳳清歌回憶了許多兩人在一起的細節，堅信墨景玄是絕對不會真的因為厭倦自己，而送自己離開的。
鳳清歌相信，自己沒有看錯人。
所以這一次，無論墨景玄到底是怎麼打算的，都決定了要按照自己的計劃進行。
既然他非要自己去尋找那個萬一的可能，那就滿足他，反正最後的決定權已經在自己手裏就是了。
說不上到底是沒有心情還是什麼其他原因，晚上，隻是簡單的做了點吃的，用采摘來的野果和蔬菜熬了粥，放了些前幾天用鹽醃製過的魚肉和小蝦肉。
吃完了東西，天已經徹底黑下去了，鳳清歌默默的拿著自己洗漱的東西，去水邊洗漱，沒任何多餘的話。
墨景玄也一樣，隻是沉默的跟在她身邊，做一個守護者。
看著男人貌似隻是自己也想過來洗漱，其實注意力全在自己身上的表情，鳳清歌唇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沉默的繼續做自己原本要做的事，並沒有阻止他跟在自己身邊。
他的心思太明顯了，明顯的鳳清歌都想笑。
第二天，天剛亮，楚如湘便找到鳳清歌，滿臉試探的開口說著自己接下來的計劃，還伸手拿出了一個小小的冊子，上麵大致畫了些形狀，看起來像個地圖一樣的東西，翻開一頁，便是某一部分的詳細地圖。
在地圖上有無數已經畫了叉的點，還有些畫了圈圈的。
看得出來那本小冊子已經很陳舊了，至少要過去很多年了。
但卻被保管得很好，雖然有過被水淹的痕跡，但後麵卻又被重新補了回來，想必這就是楚如湘這些年一直待在身邊的，用來記錄自己走過的位置，排除的地方的那本冊子了。
“接下來要去的地方會比較遠，因為這是我最大的一個營地，剩下的營地都相對小一些，昨天才帶你們來這的。”
楚如湘一邊說話，一邊看著正在洗漱的鳳清歌，眼神裏滿是探究，想知道她到底怎麼決定的。
“不用這麼看我。既然他決定相信你，那就照你說的路線走，反正在這山裏也沒有其他別的辦法可以逃走。”
墨景玄就在兩人不遠處的水邊，默默地清洗著自己手裏的一件衣服，全程沒有抬過頭，動作也十分流暢，仿佛根本沒有注意過她們一樣。
但鳳清歌心裏清楚，自己說的每一句話，哪怕是一個停頓，都會傳入到他的耳朵中。
楚如湘之所以會如此賣力的推銷自己接下來的路線，想讓自己跟著去，原因也是在墨景玄那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