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清歌這話指向性可就非常強了，陸晨明顯愣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什麼意思，委屈巴巴的癟著小嘴。
“你這意思是說我長得不夠爺們？你看看他好嗎？他好到哪裏去了？不就是比我黑點嗎？就因為是男的就不能白嗎？我這天生的！”
陸晨撅嘴，仿佛是在跟她控訴一般指著墨景玄，誇張的表演著自己的委屈。
當然，彼此都沒有把此事當真，說起戲班的孩子的事還是十分認真的。
“我也不是說你長得不夠爺們，隻是需要這樣的人，畢竟隻有這樣的才能足夠出彩，但這人你得選好，一旦涉及這件事，我不保證他還能從宮裏出來。”
鳳清歌其實也有點猶豫，畢竟這事兒對那個出頭的孩子來說，可能並不是什麼好的選擇。
但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總要有人做出犧牲。
一個孩子的付出，可能可以拯救千千萬萬個身在水深火熱之中的孩子，鳳清歌也自知這種想法十分殘忍，從前也覺得嗤之以鼻，但眼下似乎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你就直接說到底要幹嘛吧，我可聽不懂你們這打啞謎一樣的對話。”
陸晨對於這倆人向來說話說一半的行為，表示十分不恥，反正他是完全猜不到後半句的內容，到現在還一頭霧水，不明白鳳清歌到底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
“我想把他捧成比你還出名的，最好是人盡皆知的那種角色，讓所有人都能關注到他，自然也就能關注到他背後的這些事情，但他的出身一定不能是你們戲班子，而是慈幼局，慈幼局你知道吧？”
“……最近查的沸沸揚揚的那件事兒？你這動作會不會有些太慢了，人家早就已經把證據銷毀的差不多了，這段時間那些孩子早不見了，根本都看不到有人在街上乞討了，很明顯是聽到風吹草動，已經采取動作了，現在在想去查恐怕沒那麼容易吧。”
陸晨無語，對著鳳清歌開口，雖然才回都城沒幾天，但是戲子消息相當的靈通。
畢竟能跟戲子有所接觸的，無非就是各種權貴和紈絝子弟了，所以他在都城的消息網，也是相當廣闊的一個人。
“我知道，就是因為我知道現在下手調查恐怕也來不及了，所以才想把戰線拉長一點，這樣之後的事情就會變得好辦很多。”
鳳清歌早就猜到慈幼局會收手，這段時間都會十分謹慎的。
聽到這個消息心理也安慰了不少，至少短期之內那群孩子不至於遭罪了，至於這種事能維持多久，那可誰也說不好。
“我大概明白你什麼意思，你是想引起上麵的注意，倒是沒問題，隻是與其讓他們出手，不如我來？”
“你來？”
鳳清歌還以為他會拒絕，沒想到並沒有，甚至他居然打算自己出手。
“我雖然從小在戲班子長大，但真實的身世其實沒有幾個人知道，隻是從前跟著師傅演出過一段時間，師傅也一直沒說我是他徒弟，所以我說我出身慈幼局，應該不會有人懷疑，反正他們一年死那麼多個小孩，也不多我這一個，尤其還是那麼多年前的，誰能記得住，恐怕早就查無此人了。”
陸晨立刻表示並沒什麼了不起的，這種事情自己應該還是解決得了的。
“不行，一定得找個小朋友，年紀不大的那種，如果是你的話，太容易被懷疑了。”
鳳清歌搖頭，本來想找小孩子就是為了能跟所有人撇清關係，不至於被懷疑，若是真的用了陸晨，那還不如讓十四皇子直接出手了，沒什麼區別。
畢竟就像墨景玄說的，眼下他們都屬於風口浪尖的人，太容易被人注意到了。
“……你這什麼表情？該不會真打算讓我拿個小孩出來，然後把他送到宮裏是不知生死吧？”
看著鳳清歌有些猶豫的樣子，陸晨簡直不敢相信。
就算再怎麼猜不到之後想說的話，也大概知道了這件事情的危險性，聽著就讓人覺得膽戰心驚。
就是真讓他推一個孩子出來送死，這種事自己恐怕很難幹得出來。
“可是你跟我們走的太近了，不是你出場，跟其他人出場恐怕也沒什麼區別了。”
鳳清歌心裏也還是糾結的，畢竟真讓她把這件事情給做了，若是那孩子出了什麼事，恐怕自己這輩子也良心難安。
“可真讓我推一個孩子出來，我是做不到的，這也太過分了！”
陸晨態度十分堅決，在這件事情上他很難妥協。
“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實對我來說也覺得很難接受，所以還在猶豫。”
鳳清歌咬著嘴唇，手裏舉著茶杯，已經半天沒有動過了。
越說到後麵，出口的話就越難。
“你不妨不要這麼急著拒絕，倒是可以回去先問問看，畢竟無論是戲班子還是慈幼局，都會有一些小孩……心裏有自己的想法和抱負。”
墨景玄話說的委婉，但也很好理解。
雖然陸晨自己沒有什麼體會，但從小在底層生活，很清楚的見證過身邊很多人，身上背負著各種各樣的報複和仇恨。
好好生活下去對於他們來說並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一個人一旦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別說努力好好活下去，就是單純的活下去，對於他們來說也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見過太多隻為了複仇而活下去的人，突然被墨景玄這麼一問，陸晨猶豫了。
真的不會有人情願為了這些事情付出代價嗎？
“我試試看吧，可我還是覺得這種事情……”
陸晨仍然感覺有些為難，如果身邊本就有一個這樣的人，所有人都看得出他的雄心抱負，那一切還好說。
可若特意去問一個心中有恨的人，難說沒有點在引導他的傾向。
“我跟你的想法其實差不多，可是沒辦法，如果這件事可以讓別人出麵，我自然是願意的，可是眼看著那群孩子……”
“就算不是在此又覺得孩子我也知道，他們活得挺艱難的，哪怕是我們戲班子也有很多小孩，冬天的時候手凍的全是凍瘡，卻還得繼續幹活，夏天的時候幫人抬東西，累到暈倒也不能停下，其實我明白，隻是覺得這些事情放在孩子身上實在是太……”
陸晨皺眉，想想就忍不住歎氣。
“我也不是非要你找一個人出來，讓他去犧牲做這些事，隻是如果可以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