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兩老談心,燕王夜入

“她們身上除了有酒味,還有淡淡的藥味,想必是在外頭看過大夫,上過藥了。”

老太太的鼻子靈驗得很,一靠近鳳清歌的時候,便聞出來了。

既是上過藥了,自是無需再請大夫。

劉媽媽帶著人將鳳清歌跟五公主送到幽蘭院去,小蘭和楊青青立馬帶著院裏的丫鬟婆子將兩位主兒妥善安置。

打了熱水來替她們擦身,換了幹淨的衣裳,又將臉上的傷再上了一遍藥膏,最後給兩人灌了醒酒湯後,方才讓她們睡下。

這藥膏是二順拿來的,說是燕王府送來的,有止疼化瘀的功效。

小蘭又不是傻的,對鳳清歌的傷有好處的東西,她自是不會往外推,畢竟是出自燕王府,藥效定是比外頭的大夫做的藥粉強的多的。

早些將傷給治好了,鳳清歌也能少受些罪。

劉媽媽看著幽蘭院的下人還算妥帖,便一臉欣慰的回了清心居。

老太太也洗漱好,上了床榻,隻是並未入睡,而是半靠在床沿上等著劉媽媽歸來。

因而,一看到劉媽媽推門進來,便問:“可還安生?”

她怕鳳清歌吃醉了酒,耍起酒瘋來,瘋起來跟個皮猴似的,幽蘭院的人怕是招架不住。

劉媽媽搖搖頭:“老太太放心,大小姐是吃醉了酒,但老實得很,喝了醒酒湯後就睡下了。”

聞言,老太太鬆了一口氣,“你說這丫頭當真是半點委屈都受不得,聽到別人非議她,她硬是將人給揍了一頓,幸而五公主也摻和其中,楊家不敢為難公主,這才草草了事,否則還不知該如何收場呢。”

她到底是老了,信奉的不過是‘退一步海闊天空’的那一套,畢竟能和睦相處何必要樹敵,搞得大家一見麵就臉紅脖子粗的爭吵個沒完。

老太太覺著屁股坐的有些疼了,欲躺下歇息。

劉媽媽立馬上前去相扶,扶著她躺下來,蓋上了被褥後,才道:“大小姐是被欺負得狠了,這才徹底變了性子,不是她半點虧都受不得,而是受得委屈實在太多了,她不願再受罷了。”

從前要在繼母手底下討生活,自是不容易,沈如芳更是心狠,使勁的折騰鳳清歌,將她養成了一個唯唯諾諾的樣子,老太太自是看不上,對這個孫女兒也當不存在一樣。

若非鳳雲嫻李代桃僵嫁給了岑王,鳳清歌受了刺激,決心改變,自己投石問路到老太太跟前來,求她做主,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要被那對黑心肝的母女給欺負死了。

劉媽媽不知道的是原身早就在岑王跟鳳雲嫻大婚那日死了,代替她活下來的是來自未來世界的一縷孤魂。

劉媽媽一提及,老太太也不免想到了從前,到底是她們做長輩的不對,明知沈如芳心肝黑,還不聞不問。

“沈如芳這毒婦,隻是將她休棄,讓她在教坊司自生自滅,實在是太便宜她了。”

“老太太不必介懷,身在教坊司,雖有將軍府做靠山,但這輩子是別想出來了,何況少爺覺得她個娘當得實在是丟人,絕不會去看她,一輩子不能見兒子,也是一種折磨。”

豈止是鳳盛豪不會去,連鳳雲嫻都覺得丟人,沈如芳從京兆府出來至今,她不曾上門去看過。

提到鳳盛豪,老太太免不了又是一番長籲短歎,“盛豪是借了將軍府的門路參軍的,老婆子實在沈家會挑唆他,讓他對侯府心生怨恨。”

“老太太,少爺雖不成器,但不是蠢笨之人,如何會棄了侯府跟將軍府穿一條褲子呢?將軍府對他再好,於他而言,也是外人,您不必憂心。”

此時,正在行軍路上的鳳盛豪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出來十多日了,每日冒著風雪趕路,鳳盛豪變化不小。

往日白皙細嫩的臉上隱隱有皸裂,兩頰酡紅,跟愛美的女子擦了胭脂似的。

離他較近的兵士見他噴嚏連連,不由得捂緊了身上的棉衣,路途還遙遠,可不能病了。

要是病的太厲害,起不來身的話,說不定就會被大軍給拋下。

……

墨景玄輕車熟路的翻入永昌侯府,借著月光辨別了方向,往鳳清歌的院子大步而去。

他原是從楊府出來便要往這邊趕了,得知鳳清歌帶著素月去鳳樓後,又隻得按捺住。

他到底還是重麵子一點,不想當著侄女的麵跟鳳清歌賠禮道歉。

有些話,他覺得還是兩個人的時候再說比較妥當。

幽蘭院沉寂得很,小蘭怕大家夥會吵到鳳清歌休息,便做主讓她們早歇了,因而院中並無一人。

這倒是給墨景玄行了方便。

不過,墨景玄是有武功傍身的,飛簷走壁不在話下,若不想被人發現,有的是辦法。

是以,他進了鳳清歌的閨房中,硬是沒有一個人發現。

鳳清歌已經睡熟了,似乎是做了美夢,嘴角噙笑,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睡得極為香甜。

墨景玄定了定神,目光落在鳳清歌的臉上,連大聲呼吸都不敢,生怕吵醒了熟睡的女子。

當看到她臉上那些青青紫紫的傷時,鳳清歌心底更是不由得一窒,想要抬手撫摸她的臉的衝動也抑製住了。

他怕觸碰到傷口,鳳清歌會疼。

墨景玄就站在床邊注視著鳳清歌,一雙深情的眼恨不得將她整個的噙入眼中帶走。

鳳清歌其實在墨景玄進來的時候就醒了,一直裝睡,隻是想看看他到底想幹什麼?

沒想到這廝隻是站在床邊盯著她看……

“別看了。”

鳳清歌拉開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盯著墨景玄的眸子有些寒涼。

墨景玄沒想到鳳清歌會突然出聲,被嚇了一跳,穩了穩心神,才問:“你醒了?”

好吧!他這是又說廢話了。

若是不醒,鳳清歌緣何會跟他說話。

鳳清歌從床上下來,走到門邊摸出火折子將蠟燭點燃後,這才坐到了桌邊,盯著站在原地的墨景玄:“燕王夜半闖入本姑娘的香閨是想做什麼?”

他再不是從前那般孑然一身了,而是有婚約在身,不日又將成婚,已經不是能隨意進入她閨房的時候了。

墨景玄緩緩走近,眸子隱隱有水光閃動:“清歌,我是來賠禮道歉的。”

鳳清歌的淡漠疏離仿佛一把刀似的紮在了他的心上,讓他連呼吸都是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