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人性涼薄,重提分家

“沒什麼不合規矩的。”鳳清歌神色淡淡,抬手將耳環取下,“你擔心的不過是怕我壞了名聲,可名聲這東西能值幾個錢呢?或者說,你家小姐還有名聲這種東西嗎?”

不是早在原身還癡癡傻傻的時候就被沈如芳母女給算計幹淨了嗎?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往自己身上加一塊枷鎖。

小蘭取簪釵的手一頓,思及過往,她除了抱不平外,隻有心疼了。

“對不起,小姐,奴婢不該提起……”

“別動不動就如此說,我知你是好心,小蘭,心善不是錯,但千萬不能濫好心。”鳳清歌任由小蘭解散了頭發,用木梳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梳著,歎了一口氣,才道:“有時候別人會覺得這都是你理所當然該做的事,一旦你不再繼續了,她們會罵得比誰都狠。”

這就跟‘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的道理是一樣的。

人性啊!涼薄得很!

鳳清歌無端跟小蘭說了這些就是想要她對老太太別再抱太大的希望,經此一事,她也看出來了,到底是隔了一輩,比不得她親生的兒子的。

更何況她已經拿定了主意,沈如芳的事她不會讓它埋沒,那麼永昌侯府就注定是要走下坡路的。

她也不知道那個時候她們祖孫之間的情誼還會剩下幾分?

小蘭的確不知鳳清歌說這些的用意,但不妨礙她點頭應下。

讓人打來熱水,伺候鳳清歌洗漱上床後,她才退了出去。

……

“我還當你是生了祖母的氣,怕是不會再來清心居了。”

老太太半靠在榻上,抬眼看著坐在下首的鳳清歌,打趣了幾句。

也不怪她會這般想,鳳清歌的確有好幾日不曾到清心居來請安伺候了。

鳳清歌低眉順眼的認錯:“是清歌的錯,心裏的確不暢快,但祖孫之間哪裏有隔夜仇的,這不一想通立馬就過來賠罪來了。”

“知你氣性大。”

隻一句,老太太再無多餘的話。

鳳清歌眨了眨眼睛,可憐兮兮地盯著老太太,問:“祖母,您是要同清歌生分了嗎?”

“你可真是作怪得很,怎麼隻許你同我耍小性子?不許老婆子晾一晾你了?”老太太回望過去,一臉地揶揄。

鳳清歌這才抿嘴笑了笑,“孫女不敢。”

老太太這才招手,讓鳳清歌到她身邊坐下,拉著她的手拍了幾下:“那日祖母同你說的話句句都是肺腑之言,當今這個世道,女子立世很艱難,若與家族分崩離析,怕是更無立足之地了。”

“祖母,往事已矣,便不必再提了。”鳳清歌有意避開不談。

老太太說的話並無道理,她懂,可那又怎樣?懂不代表就一定要委曲求全?

無人做主,那她便想法子替自己出氣。

鳳清歌肯來低頭認錯,不為別的,隻為老太太的確照拂過她,庇護過她。

老太太隻好不再提及,轉而說起了另外的事:“沈氏這次在京兆府大牢裏頭是吃了些苦頭的,想必她也長了教訓,再不會跟你爭鋒相對,昨兒暈了又醒,醒了又暈,折騰了大半夜。”

鳳清歌靜靜地聽著,並不開口。

老太太隻好點點她的額頭:“你當祖母是閑得慌才與說這些嗎?冤家宜解不宜結,她畢竟是你的嫡母,麵上不可太難堪,等用過午飯,你便去瞧瞧她。”

“祖母。”鳳清歌的麵色冷了冷,拒絕道:“您別怪清歌不給您這個麵子,我與她們母女早就撕破臉皮了,必不可能和和睦睦過日子,是以,我不會去看,日後,讓我揪住她的小辮子的話,我仍舊不會放過她。”

“清歌……”

“祖母,她要的是我的命。”鳳清歌將苦澀壓了下去,“若非有貴人相助,我早就下黃泉去見我娘了。”

人非草木,孰能無動於衷?事關生死,誰又能輕輕揭過?

她跟沈如芳是生死仇敵,勢必是要爭個你死我活的,老太太竟妄想她們能和睦相處,說是天方夜譚也不為過了。

老太太張了張嘴,勸和的話再也說不出口,是了,她還親眼見過鳳清歌的傷勢的。

傷勢好了,疤痕猶在,實打實的傷害已經造成了,怎麼可能輕易揭過?

屋中正靜寂無聲時,劉媽媽從外頭走了進來,臉色有些不好看。

“老太太,二老爺又來了。”

那日,分家的事被老太太否決後,鳳長青捂臉離去,沉寂了這幾日,並沒有鬧出動靜,本以為這事過去了,不成想這是又不安分了。

老太太還未說話,鳳清歌率先站了起來,福身道:“二叔定是找祖母有要事相商,清歌是晚輩,不好摻和,這就告辭了。”

“不忙走,坐下聽聽老二要說什麼。”老太太抬手製止,示意鳳清歌坐下。

鳳清歌麵露難色:“如此怕是會二叔覺著清歌看了他的笑話。”

“他自己都不怕笑話,你怕什麼?”

老太太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鳳清歌隻好坐了回去,說的也是,臉麵都是自己掙的。

“劉媽媽,讓老二進來,另外叫人去將族老們請來,做個見證。”

劉媽媽應聲去了。

鳳清歌則有些訝異:“祖母這是要……”

“那日你說的話也有道理,強扭的瓜不甜,既然老二有這個心思,老婆子自當成全。”

隻可同甘不可共苦,大難臨頭之時照舊是各自飛,既如此,強留下來有何用?

說不得,痛痛快快的分家,倒有快刀斬亂麻的作用,為侯府除去了一條毒瘤。

鳳長青入內,將老太太的話都聽進了耳朵裏,頓時有些麵紅耳赤,當即跪地:“母親,那日是兒子衝動了,冷靜了這幾日,兒子已經……”

“木已成舟,容不得你反悔。”老太太冷聲拒絕:“我已讓劉媽媽去請宗室族老,今兒便把這家分了吧!”

“母親,這個時候分家,兒子怕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鳳長青心裏頭萬般無奈,卻又想不出更好的對策。

他今日來可不是為了重提分家,而是想離府上任,誰知這話還沒說出口,便聽到了老太太的分家之言。

“倘若不分家,你便不會被別人戳脊梁骨了嗎?”老太太冷眼凝著他,不想再跟他爭辯:“放心,你雖不是我親生,但到底是老侯爺的血脈,必不會虧待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