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回還有隱情?
一日裏,清明的母親對他的父親說道:“老爺,你可看到了嗎?我們的清明什麼樣的玩伴都不喜歡,他就偏愛和梅太公家裏的兩個孩子玩耍。清明隻有和他們再一起時,才喜笑顏開的,別餘的時候,都繃著股勁兒,和個大人是的。每次不論是你帶著他從梅家回來,還是太公帶著嫵兒和忱兒來,他都高興地和見著親人似的。人家都走了,他還手舞足蹈地,和我也多些話了”。
賀錫龍也笑著說,“是啊,咱們的清明真是個怪孩子,連他屋裏的小丫頭小書童都給打發跑了,喜歡一個人帶著,可就見了嫵兒和忱兒有說不完的話。我看他呀,將來恐怕連娶的媳婦兒都得讓他給送走了”。夫人笑個不停,“老爺,可不是呢,清明真麼挑剔的孩子,我隻怕呀,他非要人家嫵兒和忱兒一輩子陪他玩兒呢。將來嫵兒出嫁了,忱兒也討了老婆,就剩他個孤單的可怎麼辦呀。倒不如啊,老爺,你去和太公提提,把他家的嫵兒給了我們清明算了”。
賀錫龍道:“唉,你也就是這麼和我一說,不許到別處提了”。夫人道:“喲,老爺,嫵兒還配不上你家兒子啊,還是我們清明不夠娶嫵兒那丫頭的”。賀錫龍道:“那倒不是,這兩個孩子還是般配,隻是,我看梅九公啊早已相中了忱兒吧”。夫人道:“說來也怪了。梅老爺子這門童姓的親戚我們之前怎麼就不知道呢,一來就是十幾年了,也依舊在此”。賀錫龍道:“唉,你不要多問”。夫人點點頭,“我是不多嘴的,不過,興許嫵兒更待見我們清明呢。嫵兒要嫁誰,也由不得別人,我看她爺爺也做不了她的主,倒是這個丫頭能說服了太公呢”。
直到梅九公去世了,嫵兒要離開太原,走之前,嫵兒也去了趟賀家,告訴了清明,清明也要跟著一起去。賀夫人思來想去,還是不放心自己這從沒出過家門的兒子,突然跟著就要去找軍隊了,萬一有個長短,那賀家可就絕了後了,為大事計,夫人堅決阻止了清明,清明拗母親不過,隻得留下了。賀夫人本想留下嫵兒吃頓飯,嫵兒不肯,要告辭時,夫人捎上一句話,“嫵兒啊,我們兩家不是外人,你爺爺去了,我也十分的難過,不過嬸子知道你要出遠門了,特地給你準備了些衣服,你隨身帶著”。
嫵兒謝絕,因為自己此行是女扮男裝,所以不需要那些個了。賀夫人又道:“嫵兒,你也知道,你叔父他前些年就去了河東,他具體是做些什麼,也沒有告訴我,這些年了,除了年節裏回來一下,都不和我聯係了。我不知道他如今到底在折騰什麼,心裏實實是放不下,嬸子想拜托你,若是遇到了你賀叔父,一定幫我看看他到底在做些什麼,給我捎個話兒,啊”。嫵兒應承下來才離去。
自打前些年嫵兒他們回到太原,也曾去找過賀府上的人,可聽說賀夫人和賀清明都去了河東與賀錫龍和賀玉虎在一起。因為事忙,他們倒也沒有再去尋了。這次嫵兒派忱兒來河東,忱兒未出門,就打定了主意,要趁此機會到河東尋訪賀清明,道不曾想著找得這般容易。賀清明跑過來雙臂環繞著忱兒,又仔細瞧上一瞧,才點點頭,笑逐顏開地,說道:“果然是你忱兒呀”。童忱道:“怎麼,你這是才給我正名啊,要是過不了你這一關,我的名分都沒有了”。二人大笑。
賀清明把忱兒讓到裏麵書房,有家人獻上茶水和點心。忱兒頓覺屋內不如外麵空氣好,此時正是丹桂飄香的季節,又是午後落日餘暉,便說道:“清明,你還是這般喜歡陰暗的所在,不如你今天就主隨客便,我們到屋外花架下的亭郎一敘如何?”。清明忙道:“好,就依你,隻要你能來,想在哪裏都隨你好了。你還記得當初一日嗎?你和嫵兒兩個綁著我到梅宅的花架下嗎?”。童忱大笑,“哈哈,虧你還記著我們的仇口呢”。
二人把茶點移到外麵,對坐著,清明道:“怎麼,嫵兒沒有和你一道來嗎?”。童忱道:“沒有”,他看著清明,因童忱並不曉得清明是不是知道他和嫵兒如今是什麼身份,怕自己自報家門,讓清明誤以為自己顯擺,所以他隻答了兩個字,沒有。清明道:“忱兒,你這次是微服私訪吧”。
童忱一聽這話,知道清明曉得自己是做官的,但究竟是真知,還是詐他,他不清楚,幹脆來個模棱兩可,對清明道:“嗨,什麼微服私訪,不過就是來尋你這個老朋友的”。清明道:“你呀,也不用裝著,你當我不知道啊,你如今是太原府的都尉大人,嫵兒更了不得,是並州的刺史,你道是也不是?”。
童忱見他知道得這般清楚,也沒必要再遮著掩著了,一本正經地對賀清明說:“老弟呀,你真是對朝中事了如指掌啊”。賀清明道:“怎麼,能說上你的官職就算了如指掌了?那麼我若是再把並州新政都娓娓道來,你又當如何講我呢?”。童忱吃驚,“哦,新政你也都知道”。賀清明一笑,“這新政之事,何止是我知道,在這二賢莊人人盡知啊”。童忱道:“哦?人人盡知?那麼人們都是如何議論這新政呢?”。
賀清明道:“怎麼,忱兒,你來我這裏不是來找我敘舊,是來探聽民意的呀,啊?”。童忱道:“一為看你,二位查訪五柳鄉長亭”。賀清明道:“哦,怎麼,看來那個法正是把些情形說給嫵兒聽了。嫵兒又差了你來,可是嗎?”。童忱大驚,伸手拉著賀清明的袍袖“清明,你如何知道地如此清楚?”。賀清明道:“忱兒,不要嫌棄屋內不明朗,講話還需謹慎些,我們進去講話”,說著賀清明做個請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