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回裝模作樣
任革賜,錢沿和鄔俸都笑了。不過多時,他家女人過來招呼,“幾位大恩人,你們請過來用飯吧”。幾人來在飯桌前,還真是豐盛,熱菜有八葷八素,冷菜有四個拚盤。錢沿和鄔俸請任革賜先嚐,任革賜夾了一塊西葫蘆放在嘴裏嚼嚼,“嗯,不錯不錯,真是清香啊,我許久不吃這麼新鮮的東西了”,說著他又來了兩筷子。錢沿和餘述也都嚐了嚐西葫蘆,都是連聲稱讚。任革賜準是吃高興了,主動端起酒杯,問在一旁侍立的男人,“這是什麼酒啊?”。那男人道:“乃是內人自己釀造的酒”,任革賜看一眼那女人,再嚐嚐杯中酒,“絲——啊,好酒呀,這也不亞於那杏花村釀啊”,女人趕忙會道:“謝謝大人誇讚。您老要是不嫌棄,我們給您帶著些,回去了也給王爺和刺史大人嚐嚐”,“嗯”,任革賜頗是滿意,又夾了一塊米粉肉放在嘴裏,嚼得那個有滋有味,“嗯,嗯,好,好”,滿嘴都還是肉呢,就忍不住要誇讚起來。
兩旁的錢沿和鄔俸也跟著吃點,也是讚不絕口。就這麼一筷子肉,一口酒的,吃了不多時,已是杯盤狼藉了。倒真沒有想到,這任革賜這麼能吃,那夫妻還欲再往上端菜,被任革賜止住,“不要浪費了,我們都吃得很飽了,還要到別處去看看,你們也都歇著吧”,這麼著,夫妻二人送走了幾位老大人。任革賜對錢沿說:“我們還去哪裏?”。錢沿道:“大人剛剛用過午飯,不如先到館驛歇息一下再去看,如何?”。
任革賜打了個哈欠,“嗯嗯,也好,這個時間也都休息了。我們下午再看吧”。幾人回去,下午之時又去了別的地方,這麼走走看看,有時呢,任革賜也不忘找幾個百姓來盤問盤問,聽到的俱都是些讚美之詞,再多看多問也沒什麼意思了。
晚間,鄔俸做東,請了任革賜和錢沿在他家裏做客,還叫了歌舞苑的女孩兒們過來歌舞一番,席間錢沿對任革賜道:“大人,你此番奉了刺史之命,前來小郡視察,不知大人這一天之中有何感想啊”。任革賜聽他這話,知道錢沿想探探自己的心思,他故作深沉道:“嗯,要是光看這一天之事嘛,倒是很好,確是新政功不可沒。但是”,錢沿一緊張。任革賜接著說:“但是呢,我聽說好像不全是這樣嘛,好像有很多人連日子都過不下去了”。錢沿道:“大人,您可見到嗎?”。任革賜道:“你不給我見,我上哪兒見去?”。錢沿一低頭,“大人,下官怎敢欺瞞大人。至於大人所聽之事,下官和其他幾位大人也曾去查訪過”。任革賜問道:“那確有其事嗎?”。錢沿道:“確有”。“啊嗯?”,任革賜沒想到錢沿承認得這麼痛快。錢沿接著說:“大人,確有是確有,然而卻是少之又少,幾乎沒有”。任革賜一皺眉,心說這是什麼話,到底是有還是沒有,他問道:“這少之又少是幾成呢?”。錢沿道:“回大人,不足半成”。
“哦”,任革賜點點頭,“那還不要緊嘛”。錢沿道:“是呀,大人。卑職一直以為,這半成百姓之所以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富裕起來,也是不得已的。但他們這種窘迫之相不會長存,那些先富裕起來的人必會通過招攬夥計,或加大貿易來吸收那些窘迫之人,使得他們也慢慢富庶起來的”。“哦,”任革賜聽著,覺得是十分地有道理。鄔俸也給任革賜講述了一番他的計劃,如何在最短的時間裏改變依然存在,或者說更加嚴重的社會弊端。任革賜其實也不懂什麼治世之道,嫵兒派了他來,也不是研究如何改進的,隻是讓他帶著眼鏡看,帶著耳朵聽,然後如實稟報。可嫵兒竟不知,這任革賜莫說沒有用心去看去聽,就即便是他仔細看了聽了,他也不會照實回稟的。他呀,是巴不得漢地越亂越好,早日亡了才好,他就可以早一日回到他朝思暮想的翠兒身邊。
現在任革賜雖已是閹人了,可對翠兒的思念卻與日俱增。他也想私下裏與童嘉和翠兒通上個信兒,怎奈不得方便,他也不敢冒險。萬一被嫵兒知道了,前功盡棄,自己也就做不了青史標名的大人物了。任革賜聽著鄔俸和錢沿在那裏嘮嘮叨叨個不停,他也就是應付點頭,其實根本沒往心裏去。當夜晚無事,各自安息。第二天一早,錢沿又陪著任革賜來到子虛縣,早有子虛的縣令餘述在縣外迎接。到了子虛縣,就少不了要先到樓塌的地方看看,任革賜看著東角樓已經被圍起來了,還有人在拆除此地,同時整個金盛市也關閉,要檢修整個樓體的安全情況。這幾日正在進行。
任革賜問道:“這主樓如何啊?”。錢沿答道:“主樓正在檢查,不過我的意思是全部拆除重建,不然留了隱患可是後患無窮啊”。任革賜點點頭,“嗯,這種事兒以後可不能再出現了,你要親自督促,親自檢驗”,錢沿點頭應承。任革賜還自言自語,“唉,這麼漂亮的樓,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錢,這就不能用了,造孽呀”,聽得錢沿和餘述滿腦袋是汗。
任革賜問道:“這事故究竟是什麼原因,都查清楚了嗎?”。錢沿道:“回稟大人,下官俱已查清了”。餘述腦門兒上的汗滴滴答答就下來了,因為他知道自己難辭其咎,隻要太守一說,這差官大人還不得馬上拿了自己,治個不查之罪。隻聽錢沿說:“這樓乃是長亭劉灰建造,事故的原因都是因為工頭薛典中飽了私囊,將工程的錢多數收入自己腰包,而在造樓上俱都用了些粗糙的材料所致”。餘述聽著錢太守這話頗有保護自己屬官的意思,多少放了些心,也對錢沿對自己的保護感恩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