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豆腐渣工程?
法正三人溜達了這麼一大圈的功夫已是兩個時辰了,三人返回了金盛市。劉灰正在門口張望,見三人回來。馬上迎上去,“法大人,您回來了”。法正麵無表情,嗯了一聲,朝裏走去。錢沿和餘述也過來請法正去市場大堂看看交易的情形。
法正現在心裏明白得很,知道什麼交易也好,什麼情形也要,都是經過幾番演練彩排,做給他們看的,平時根本就不是這麼個光景,所以他也無心看什麼,仍舊說身體不爽,想要休息。餘述和錢沿陪著張召和糜威在大堂,劉灰領著法正去至三樓的客房休息。這客房也自不必多言,那是裝潢考究,器物精美。法正打發劉灰走,他一人獨自坐在屋中,看著屋中的一切,心裏想的卻是這幾日來自己獨自查訪的所見所聞。
他整理著自己的思路,想要再努力一次,給關王千歲和刺史大人再上一道陳情表,言明新政之弊端。他剛要站起來,準備走到窗前看看,就感覺突然之間身體斜了,整個地麵乃至整個樓要轟然倒塌,就是片刻的功夫,明白過來時,所有人已是亂作一團,仔細一查看,原來是金盛市東角樓的樓板斷裂了。幸好此時東角樓並沒有人,才免得有人員傷亡之事。大家簡直不敢相信剛才發生的一幕,這千金萬金打造的金盛市,它的角樓竟會突然倒塌。緊要的是,趕緊疏散樓內的人。
錢沿,餘述和劉灰先顧不上別的,先把張召,糜威,和法正帶出去,先帶到了劉灰的府邸安歇,其他人等也都撤出。錢沿問餘述,“這是怎麼回事?”。餘述支吾,回頭問劉灰:“這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
劉灰此時滿頭大汗,他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忙跪倒回話,“太守,縣令大人,請兩位大人先到在下的府邸歇息。下官馬上查清此事,即去回複”。錢沿和餘述隻得也先到了劉灰的家裏。此時張召,法正和糜威正在那裏驚魂未定。錢沿和餘述進門也是雙膝跪落,“大人,下官該死,發生這等事,我等死罪。我已命那劉灰速查此事,即行回複”,然後錢沿和餘述退出去,到另外一個房間聽信。
這麼大的事一發生,迅速可就傳開了。正在家閑著沒事的釧姐兒一看州府裏和郡縣的大人們都來了,她和家人打聽是怎麼回事,一聽到金盛市東角樓塌了,嚇得一個屁股墩兒。她趕緊躲進內室,不敢出來。劉灰那趕緊找人把薛典找來,薛典一看情形,也嚇了一大跳,“這,這,怎麼會呢?”。劉灰道:“怎麼會,你問誰呀。我還要問你呢,怎麼會呢?”。
此時有查看的人過來回話,“亭長,您去看看吧,那個斷掉的大梁,心兒是空的”。“什麼?”,劉灰一聽可急了眼。大梁的心兒是空的,這不是玩笑開打了嗎?空心兒的木頭能撐得住房子嗎?劉灰臉色都變了,盯著薛典,“你敢拿空心的木頭做大梁?你不是存心要害人命嗎?”。薛典嚇壞了,窟通一聲跪下,“我不知道啊”。劉灰道:“整個樓是你造的,你說你不知道?”。薛典道:“樓是我造,但梁木不是我的呀,我也是從別處買來的呀”。劉灰道:“從哪裏買的,快把他帶來”。少時,便有人將賣梁木的人也找了來。
劉灰問他話時,他答道:“這木頭是我的不假,可是采買之時,你們隻說是要最便宜的。這怪不得我呀”。劉灰問薛典:“難道喬犇兒不曾告訴過你,我這金盛市的樓所有的材料都要最好的嗎?”。薛典道:“亭長呀,你要最好的料,可給的我是最少的錢。我怎麼買最好的料呀。隻得到處打問便宜的木料”。劉灰聽到這氣壞了。他也不用問了,這不是明白著的嗎?自己給錢給少了,東西才這樣。他得先和幾位州府郡縣的大人們回稟了再做道理。
他命人押了薛典和賣木料的王四兒,去至自己家中。他進來時,看自己的院子已經被搭起來了台子,擺上桌案,椅子,儼然成了個問案的大堂。太守錢沿居中而坐,太守的左邊是法正,張召和糜威,右邊是餘述和幾個隨員。劉灰帶了兩個人跪倒在地。錢沿見他回來,一拍桌案,“劉灰,你可之罪?”。劉灰磕頭好似雞扡碎米,“大人,小人罪該萬死。現已將罪犯薛典和王四兒帶到。請大人發落”。錢沿道,“帶上來”,薛典和王四兒被押了上來。二人跪倒,錢沿問話,“薛典,王四,你們兩個竟敢在房屋工程上也偷梁換柱,不是要害人的姓名嗎?你二人如何勾結,做下這等事,快把前因後果一概講說清楚”。
薛典高呼,“大人,小的冤枉呀。小人薛典乃是收了喬犇兒的委托,造這座金盛樓。可是喬犇兒隻答應給我一百兩黃金,而且先期隻付五十兩。大人哪,就按照金盛樓的這個規模,別說是一百兩,就是五百兩也緊巴巴呀。小的不想接這活,又怕得罪了他們。隻得是接下,可我哪裏有那許多的錢給他們墊付。金盛樓主樓的用的都是上好的木料,可剛起了個樓麵錢就花的不大零兒了。小的想去問那喬犇兒討錢再造,可他不允。我,也是實在沒辦法才出了此下策呀”。
錢沿又一拍桌案,“錢不夠花,你就應該把不該花的錢省下,因何還要做那麼多的裝飾?”。薛典道:“小的都是依亭長的話辦的呀。亭長說了,錢就給一百,還是我先墊著五十,那些陳設裝飾,都是他們必須要的。大人請想,小的不從梁上打主意,還有別的主意嗎?”。錢沿瞅瞅劉灰,“劉灰”,劉灰趕忙答話,“大人”。錢沿咬著牙說,“薛典說的可是屬實嗎?”,劉灰當然不能承認是屬實了。
他眼淚下來了,“大人,卑職就是有九個腦袋也不敢做此等事呀。明明是這兩個刁民做下壞事,見出了事,就想把卑職牽扯進去,好脫清他們的幹係。大人,雖然卑職不曾有半點掉以輕心,但事情既出在我的長亭,我為一亭之長,再怎樣講,也是難辭其咎。卑職請大人從重發落,也好懲戒他人”。錢沿看了一眼身旁的餘述,餘述也馬上立起身來,“大人,下官也罪責難逃,甘願領責”。錢沿回過頭來看左邊的幾位州裏來視察的大官,等待他們的意思。
糜威道:“錢大人,這是你治下發生的事,你自己看當如何處理,依律處理便是”。錢沿點頭,“本太守要仔細調查此事,之後再做處置。把一幹人等先待下去”。錢沿想的不是沒有道理,這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不能光是聽劉灰幾個人一說,必須要仔細查訪的才是。現在要緊的不能把幾個大人涼在這裏不管,得要先把他們安頓好的才是。
錢沿對張召,法正和糜威道:“幾位大人,不如先去河東郡府休息吧,不要在此處了”。法正道:“錢大人,你治下出現如此大的事情,你不要管我們了”,他對其他兩人道:“不如我們自己回太原吧,此處留給錢大人忙吧”,張召和糜威也都讚同。錢沿先安排了他們幾人轉會程,送別之時,言道:“幾位大人,下官真是罪該萬死。本是請各位大人來此處玩樂,沒想到卻在子虛出現那樣的事故。下官一定不遺餘力,查清此事,再去州府向刺史大人和各位大人回稟,並在堂前領罪”。張召道:“是呀,這等事確實讓人惱火”。法正道:“錢大人,我等來這裏原也不是玩樂的。你這河東郡的梅鄔與子虛兩縣除了這金盛市塌陷之事,也還有其他的事,可不少啊。我望你查此事的同時,多去百姓中走走,全麵了解了,一起向刺史大人回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