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血手奪帥印
幾人飲宴敘談不提,再說其他人,也都沒閑著。今見老王爺病勢加重,便是保住了性命,也萬萬不能親臨戰陣,抑或每日裏帳內議事了。這選帥之事使是頭等的大事,若是魏延為帥,一點也不出乎旁人的意料,那文長自己也是信心滿滿,誌在必得。
魏延寢帳內亦是酒肉杯盤,不同夏候處的是魏延一人獨飲,並無他人作陪,席前倒是有幾個女子歌舞,聲音不甚喧囂。正此間,孟達急急來至在魏延帳外,兵士通稟,孟達遂入,施過禮,入座。魏延令退歌舞之人,問那孟達的來意。孟達湊近說道:“魏老將軍,今日王爺病倒之事,不知我等當如何?”。魏延笑笑,“唉,你這是什麼話?王爺乃是虎體,怎會輕易就倒下?便是需要些時日歇息歇息,他也會妥當安排軍中之事。何用你我多口”。
孟達聽魏延如此講,並不領白己的心意,他起身道:“將軍,這帥位雖已是將軍囊中之物,卻也有被奪去之險呐。將軍不聞那梅武據說是老王爺的親女兒嗎?”。魏延用鼻子哼了一聲,“莫說此事還難辨其虛實,便是有,還能反得了天嗎?”。孟達道:“將軍,他縱反不了天,也可掀起點小浪花。加上有幾個人老東西早有添亂的心思,就怕將軍如太不在意,也讓他們成了氣候”。“嗯,你都聽到什麼說法了?”,魏延問道。
孟達向前回話,“將軍,那張召軍師的一個親隨是我的同鄉,與我久有來往。我從他那裏掃聽得一樁事”,說著孟達看左右之人。魏延退出他人,帳內隻剩他二人交言。孟達道:“那張召法正欲主王爺扶那梅武,行不利於將軍之事呐。將軍需速速打算得才是”。魏延聽罷盯看了孟達片刻,誰知他竟大笑起來,還險一險將嚼著的一口菜噴到孟達的臉上。
孟達一時被搞得狼狽又糊塗,竟自下不來台。隻聽那魏延道:“孟達,我素知你對我的忠心,也不責怪於你。可你也太蠢了吧。張召是個什麼東西,他小名兒是個狗屁軍師,實際上百麼兒不是。他還敢在法正麵前搖唇鼓舌?也得有人信他呀。退一萬步來說,這幾個老匹天吃了熊心吞了豹膽,真有那個心思,我就廢了他們。你也真是枉活了這許多年,竟怕起這沒用的舌頭來了”。孟達挨了這幾句,仍就不死心,接著說道:“將軍,這無用的人雖不必仔細。但還有那領兵帶隊之人,現如今,又來了個王爺的後代根”。“笑話,孟達,領兵帶隊,你帶著幾個人來的?”,“這”,孟達自己弄得個燒雞大窩脖兒,心下想,我又何苦來呢?不是找倒黴嗎?魏延見孟達十分地窘迫,又拉了他歸座,酒氣熏天地說:“那梅童兩個小毛孩蛋子,你不用操心了。來,吃杯酒吧”。孟達十分尷尬又無可奈何地推辭了,出得魏延寢帳,他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悻悻去去那劉封處。
劉封見他進來,迎了上來,“孟達,那魏將軍是怎樣打算?”。孟達一臉的官司,不言語自顧自坐下來。劉封急,“哎呀,你倒是講話呀”。孟達又是搖頭,又是唉聲歎氣,“真真是蠢牛木馬”。“哦?你怎麼沒頭沒腦的,我便是蠢,也是萬歲的禦兒幹殿下,雖是和你親近些,你也不可忒意地放肆”,劉封微板起麵孔。孟達無奈起身道:“我說殿下,打死我我也不敢不恭呀,我是說那魏延蠢牛木馬。可惜了我們對他一番苦心”。“哦?”,劉封道:“怎麼會呢?他全然不顧及那梅童二人嗎?”。
孟達點點頭,“他不僅不顧及,還懷疑是你我想借他之手除掉他們呢。這種人,真是利令智昏,隻見其利而不見其害。我還被他損了一番”。劉封問:“他是怎樣貶損於你的?”。孟達想起來心裏就膩歪,“殿下,那些個汙言穢語,不聽也罷”。劉封有點起急,“他竟對你我也用著些胡言亂語嗎?”。孟達頓了一頓,“殿下,先不去提他了。為今之計你我當如何呀?”。劉封道:“你是個主意頗多的人,你道是說來聽聽”。孟達道:“為今之計嘛,我們也隻能以靜別動,趴在山頭觀虎鬥,站在橋頭看水流。看那梅武,絕不是個善茬。此次爭帥他必與魏延論個短長。我們隻管看出好戲”。劉封點頭,卻還滿臉疑惑,“那梅武果會爭得這帥位嗎?也未可知”。
孟達與劉封在此處計議。另一處,在張遼將軍的寢帳內,也有一番口舌之辯,他與張繡文甹一道去問過了老王爺的身體,與王妃澹占夫人寬慰了幾句,回至張遼處。張繡用拳一砸桌麵,“張將軍,方才王妃言說眀天一早請你過帳議事。不知所為何情呢?”。文甹一旁笑笑,言道:“嗬嗬,你亂問什麼,定是大事。今之大事嘛,還用得著猜嗎?”。張遼道:“是啊,想來也是那選帥之事。兩位將軍以為呢?”。張繡道:“如是選帥,就該老王爺把我等召集起來,大家共作商量”。文甹笑道:“商量嘛,王爺自是要與人商量的。隻是你我碌碌之輩怕不是上不得廳堂之上的”,說罷,他將杯中茶一飲而盡。
張繡卻是不服,“我等如何議不得。文將軍也是萬馬軍中取過上將首級的英雄,如何這般地人軟氣囊?”,張繡瞪著兩隻眼望著文甹。文甹自顧又斟了一盞茶,道:“張將軍怎還是這般氣性?你我都是須發皆白的人了,氣大了傷身,老來享享清福有多好。不得已還要跋山涉水倒還罷了,怎生為些閑氣,還要自己找別扭呢?來,我與二位同飲此杯”。張繡也不知哪來的怒氣,一拍條案,“我哪有吃茶的心?”,他撫撫腰懸的配劍,“我恨不得此時就為國除奸”。張遼忙安慰道:“好好好,消消氣,我們鬥氣都是無益的,唯有攢足了精神,待王爺的軍命是從,二位以為如何?”。張繡悶得心難裏難受,亮劍起舞。
再說那嫵兒與忱兒從夏候淵處離開,二人無話。忱兒偷眼看嫵兒心神不定,臉微微漲紅,知她定是有一番計較,忱兒道:“嫵兒,你不舒服嗎?”。嫵兒一愣神兒,“哦,哪有?我是在想方才夏候老將軍所言之事。忱兒,你我當如何為國家出力,助老王爺和丞相完成大事呢?”。忱兒道:“那就請郡主至在下處一敘”。嫵兒一翻眼皮,“何必這樣相稱?我的門牙,後槽牙,連著一顆蟲牙都給你酸倒了。你就叫我的小字,別的我都聽不見”,說完頭一揚,不睬忱兒。忱兒嘴角微動一下,“好了嫵兒,我們正須快些議議此事”。
二人至忱兒處,嫵兒追問:“快些說,我當如何?”。忱兒答:“我就知道你腦筋不知道動了多少快呢。急不得”,嫵兒剛要開口辯駁,忱兒擺擺手,“先聽我說,你我初來乍到,雖有王爺撐腰,但其他將軍與軍師們各自是怎樣的心機,你我一無所知。倘若莽撞行事,無有策應之人,豈不是飛蛾撲火,自燒自身嗎?若老王爺身體不支,果要讓出帥位,你不但不可爭,還應力挺那魏文長,方可安穩長久”。
嫵兒打斷道:“你快些住了吧。我隻問你一樁,若那魏賊得了帥位,便先下手要除掉爹娘和你我,又當如何?那時他一旦大權在握,你我才真正是羊入虎口。再者說來,即便可權宜苟且,他已是名正言順的大帥,我等再想翻盤,便是以小犯上,成了那為亂之人。他越發強大,我再難覓得時機。縱是有了機會,也難保不留個屠戮忠良的罵名。為今之計,隻有是先下手的為強,後下手的遭秧。忱兒,你要不幫我,我難免不得自保,成為”,嫵兒說著眼淚就要掉出來。忱兒一時慌張,欲上前拍拍她的肩,卻被嫵兒甩開,涰泣著道:“就在這旦夕間,怕我再見不到父親了”。忱兒道:“快低聲些,莫被旁的人聽了去。不如你我先去王爺處探問一下病體,再與王妃夫人商議商議”。嫵兒點點頭,二人遂至王爺帳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