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9章 到達東州

張海山今天是下定決心來摸一摸這對方的底,到底是什麼?憑他多年的官場經驗和閱人判斷,本能地感覺到這一對夫妻的來頭絕不一般。

萬竹早已候在一旁。

張海山見到尚蓋讚下樓連忙站起身,拱手道:“多有打攪了,事先應該先下個帖子來請,又怕您的行程倉卒,無暇到府中敘談。”

尚蓋讚也還了一禮,擺手道:“大人請坐,不知今日前來找我們夫婦倆有什麼事?”

“先要謝過昨天小哥幫本官擒到那個凶手,另外,昨天與公子偶遇之後,讓我大生傾慕之心,很想好好地結識一下。” 一邊說著,還不忘對萬竹行個謝禮。

尚蓋讚淡笑:“這點小事,大人不用太記掛在心裏,反而是那個凶手,不知道大人是否已經定案?”

他得意地笑了:“他當然是矢口否認,不過我沾水的皮鞭還沒有抽到二十下,他就已經忍不住招供了。”

聞言,尚蓋讚挑眉:“大人不怕是屈打成招嗎?”

“這等刁徒,不打是不會招的。”張海山不以為意。

“聽說張大人出生於書香世家,卻喜好武藝,後來先從軍,再做官,一步步靠自己才做到現在這個五品官職?大人就不想再往上爬?”他試探。

張海山笑答:“您對本官的生平還真是知道得不少。入了仕途,誰不想再爬得高一點?隻是要我摧眉折腰事權貴,巴著他們的腰帶往上爬,可不是我的脾氣。做個一縣之長也挺好的,清靜又安全,官做得越大,就會在皇上身邊出入越多,所謂伴君如伴虎啊。”

“相公。”靜靜的,安可惜已經出現在他們身側,叫他名字又怕讓張海山一下就聽出,所以隻好拗口的叫著那兩個肉麻的字眼,她那襲鵝黃色衣裙以及高綰的雲髻果然讓人眼前一亮,就是那不愛笑的表情讓人覺得有些冷清。

“這位就是公子的夫人?”直到此刻他才見到安可惜麵容。

尚蓋讚起身握住她的手,來到張海山麵前:“拙荊不常出門,大人千萬別見笑。”

“張大人。”安可惜款了下身問候完就坐在一旁。

“我看公子似乎對昨晚的凶手有些疑慮,能否說說您的看法?”

“一般凶手犯案之後很少回到現場查看,我想大人應該是知道這個道理的。”尚蓋讚開始為張海山分柝案情,“而這個凶手並非窮凶惡極之徒,卻敢大膽潛回犯罪現場,甚至不顧周圍還有官差巡視,為什麼?難道他那個包袱裏有不可丟棄的重要財物?”

張海山沉默下來:“那包袱本官叫人仔細查驗過,有幾千兩的銀票,算是貴重財物吧?”

“那他是在哪裏找到的呢?為何殺人時不拿,偏要殺人後再翻回頭來找?”

“或許是因為他殺人時心慌意亂,反而丟下包裹未拿。”

“這包裹他有沒有說是從哪裏找到的?”

“在掌櫃的算帳台子下。”

尚蓋讚不由得笑道:“這就怪了,如果掌櫃的有意藏起他的錢物,為什麼不趕快轉移?為什麼還要放在算帳台子下麵?那種地方並不保險啊。大人大概平日足不出戶,不知道算帳台子除了算帳之外,那下麵都會有一個暗格,是存放店內客人丟失財物的,萬一有客人回頭來找,掌櫃的好立刻拿出來還給客人。所以……”

他話音未落,張海山已經一拍額頭,叫了聲:“哎呀,是我糊塗了!”說完連告辭都忘了說,站起身就跑出客棧大門,跟隨他而來的幾個差役不明就裏的也追了出去。

安可惜好笑地看著他們的背影,悄聲道:“一個案件這麼容易就被你猜透,不去當縣官太可惜了。”

萬竹笑道:“主子要是去當縣官那才叫可惜。”

“我們該走了,那張海山不笨,等他回神一定會懷疑我們的身份。”尚蓋讚說道。

安可惜也覺得他說得有道理。

“我這就去安排。”萬竹說完,他讓店小二叫起劉放等人,重新套好車馬,快速收拾好行裝,又踏上行程。

劉放睡得還有些迷迷糊糊,嘟嘟囔囔地說:“主子,非要走得這麼急嗎?看今天天色不好,隻怕是要下雨了,雨天趕路可是大忌啊。”

“一定要走。”萬竹隻想堵上他的大嘴巴,盡快離開這裏。

隻是劉放的烏鴉嘴很快得到了印證,天邊先是出現一團烏雲,接著豆粒大小的雨滴開始紛紛揚揚的飄下,再後來就變成了傾盆大雨。

尚蓋讚和安可惜在車內還算好,但卻苦了在外麵走路,無遮無擋的隨從了,雨大得連馬車內都滲入水。

走了老半天都遇不到任何野店,雨水下下停停,到了旁晚,萬竹好不容易才找到當地住在半山腰上的一戶百姓,並引進他們入住,將他們安置在一個民間小院的房間裏,顯然主人得到他轉達會重賞他們的消息,所以顯得特別熱情。

“小人家地方小,短時間內實在收拾不出個樣子來,還望公子和夫人千萬多包涵。”主人是個中年農戶,第一次見到尚蓋讚和安可惜這樣俊美富有的人,激動得嘴巴都不會說話了。

“這已經很好了。”尚蓋讚道謝,“麻煩請給我們一間屋子,好讓我和拙荊換衣服。”

“這間房子有內外兩間,您和夫人今晚就先睡在這裏,我這就出去給你們燒火炕,再給你們做碗熱湯,昨天我打了一隻兔子,就做個兔肉湯吧。”

這農戶原來也是個獵戶,迅速跑出去生火做飯,他的妻子女兒又是羞澀又是緊張地站在小院對麵的門裏,不敢過來說話。

尚蓋讚對她們微微一笑,然後將房門關住。

轉過身,隻見房中人正背對著他脫下外麵那件濕透的長衫,他忍不住走過去,將她緊緊抱在懷中,熱吻烙印在她的後頸上。

“別鬧。”安可惜推開他。

他的熱氣呼在她的臉頰上,男性的氣息深深包圍著她,她的身子陡然一震:“你也濕了,還不快換下衣服,別著涼了。”

“春季就是雨水多,這一路還真不太平。”尚蓋讚放開她一邊脫下衣服一邊說著。

”你就別抱怨了,這樣的情況算是很好的了,記得有一回我帶著一小隊中了敵軍的埋伏,雙方打鬥中下了一場大雨,雨水打得眼睛都睜不開,我和將士都知道沒有退路,隻能硬拚。後來也是因為雨水才讓我們逃回去的。”安可惜笑著想象當年的場景。

他們換好了幹淨的衣物,並肩睡睡下,雖然這個野屋有些破舊,但是他們卻相擁睡得自在。

從嶽陽城到東州,他們走了三天,一路上也打聽了不少蕭昊的事,但是眾說紛紜,讓人也不知道事實真相如何。

馬車緩緩走到東州的街道上,透過車簾向外看,尚蓋讚說:“你看這東州,繁榮熱鬧不遜於京城。”

“這是否說明蕭昊這個地方官治理得還不錯?” 安可惜也望著回答。

“他治理本地的銀子是從哪裏來的?每年朝廷都會給各地需要救濟的城鎮撥錢,但東州並不在撥款之列,為此皇上還經常稱讚蕭昊治理有功。”尚蓋讚淺笑說道。

“可皇上就不想想,他憑什麼能治理好這麼大的一座城池?東州並沒有礦產,也不是農業大城,隻靠絲織品這一項,實在不足以維持全城的開銷,所以他必定還有暗地裏的收入,用官家的錢買自己的聲譽,這樣的人比明著搜刮民脂民膏的人更可怕。” 安可惜說出自己的想法,頓了會安可惜好奇問道,“你準備要怎麼查?”

“當然不能驚動地方官,我們先找個地方住下來。要看一個官做得如何,地方上的口碑很重要。”

說話間,萬竹已經找到一間大客棧,客棧的老板同其他家一樣,看到這樣的貴客自是熱情到不能再熱情,給他們準備了間上好的套房,又送上該店最好的飯菜,還唯恐照顧不周的噓寒問暖,忙前忙後,直到萬竹煩到不行,把人“請”出了房間,跟自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