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惜兒,性子還是這麼烈啊,不過經過他剛剛的試探,有一點不一樣了,那就是之前她對自己的防心很重,而就剛剛的情況看來,她已經對自己禦下防心,這真是一個好兆頭。
惜兒個性耿直又單純,隻身前去幽州,自然是怕她吃虧了,所以跟來保護她是非常有必要的。
看著空曠的山野,他隻能認命的徒步往幽州方向走去,難得放下朝中之事,可以悠閑自在幾天,知道她會去盧家,所以他也不急著去追,反正隻要在比劍前趕到就好了。
幽州境內,有兩大用劍世家,他們的劍法全傳承自“天山劍派”,一家姓楊,一家姓盧。自從兩家傳人各自學成下山後,兩家都想爭得天山劍派首席弟子的位置,於是訂了一個辦法:每兩年,兩家各自推派出代表,比試劍法,勝了的人便可以得到“天山劍譜”,便算是天山劍派的正宗。
曆經兩代十數回的比試下來,兩家各有優劣。但奇怪的是,從來沒有人能領悟天山劍譜的精妙,以至兩家的劍法到達某個高點後,便無法再突破。
到後來,有心研究劍譜的人便愈來愈少。
盡管如此,每回的比試仍是有優劣之分,近十年來,楊家幾乎是獨占鱉頭的領先盧家,這讓盧家人不得不想其他辦法奪回劍譜。
盧家大院裏,盧劍一已經練了整個早上的劍,雖然汗流夾背,但他似乎沒有一點疲累的模樣,勁道一出,整個庭院四周的樹葉震動。隨著劍式的舞動,落葉不斷飄下。
盧偉濤在一旁觀看,片刻後滿意的撫掌而笑:“劍兒,這套‘九天飄雲’,你已經將它的威力練到十足。很好、很好。”
盧劍一將劍招收勢,而後將劍收到他身後:“爹。”
“嗯。”盧偉濤走近兒子,“比試之期就快到了,你很努力。”
“是呀,爹。”盧劍一答道,“我們已經連續輸給楊家許多年,我希望今年可以將屬於我們的榮耀贏回來。”
盧偉濤默點頭:“劍兒,你放心,今年楊家絕贏不了我們。”
“爹,距離比試之日隻剩下兩天了,您想那個安如海會真派人來幫我們嗎?”其實他更擔心的是,他們會劍法嗎。
“一定會。”盧偉濤很有把握,“雖然我們與安如海素無往來,但憑著那塊玉,他一定會答應我們的要求。”就他所了解,柳城安家一向言出必行:“劍兒,你放心,天山劍譜一定會屬於我們。”
“真能這樣,那是再好不過了。”盧劍一真心期望。對於自家劍法屢次受挫於楊家,盧劍一心裏始終不能平衡。
最近兩次的比試,都是由他與現今楊家的當家門主楊不鈞比試,沒想到楊不鈞雖然年紀比他輕,但劍法卻一點也不含糊,劍招上更是比他純熟許多,讓他占不到任何便宜。
其實,若不是有些劍招爹不許他使用,他也不會連輸楊不鈞兩次。
他一直不懂,為什麼爹不許他使出真正高深的劍法,但爹的話他又不能不從,隻好飲恨的將劍譜平白的讓給楊不鈞。
“你放心,爹一定會想辦法將天山劍譜拿回來的。”盧偉濤明白自己兒子的願望,連他也不願意讓盧家的名聲一直屈居於楊家之下。不過,他有更重要的事必須計量,眼前的虧他必須忍耐。
“不,這應該是孩兒為爹做的。”盧劍一慚愧的低下頭,“是孩兒的劍藝不如人,才會連累了爹與盧家的聲譽。”
盧偉濤定定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好半晌:“劍兒,你真的想為爹爭一口氣嗎?”
“當然想。”盧劍一連忙點頭。
“那麼就把這本書的劍法悟透。”盧偉濤自懷中拿出一本劍譜。
盧劍一伸手接過一看,不禁瞪大雙眼,這是原本爹不許他使用的劍法:“爹,這……”
盧偉濤打斷他的話:“劍兒,一切心中有數就好。現在別再想比試的事,你隻要將這本書的招式盡快學會,爹就很滿足了。”
“是。”盧劍一緊握著那本書,神情雖然仍是驚疑,但眼神已經堅定。
無論如何,他都不想再輸給任何人。
當安可惜風塵仆仆的策馬至盧府門前時,守門的護衛立刻上前攔住:“姑娘請留步。”
被攔住的安可惜一臉麵無表情,隻是下了馬:“柳城安可惜,欲見貴門主,請代為傳達。”她簡短地道。
護衛一聽見柳城,連忙進門去稟報,而後立即恭敬的將安可惜請進盧家,並幫安可惜將馬牽至後院的馬房安置。
安可惜隨著護衛走進盧家大廳,最先看到的是坐在首座上,留著胡須的中年男子,然後是右方座上的年輕男子。
“姑娘來自柳城?”盧偉濤怎麼也沒想到,安如海居然會派出一名女流之輩來幫他。
“是。家父因年前去世,安可惜應您的要求而來。”安可惜不卑不亢的說著,並不為兩個男人眼中的不信與震驚所影響。
“家父去世了?”回信上隻說會幫他們贏得這場比賽,當時看那秀絹的字,他就猜測出是來自女子手筆,但安如海去世,他們還真不知道。
“是的。”
“安姑娘,請坐。”盧偉濤先以禮相待,然後才問道,“安姑娘可知老夫所要求的是什麼事?”
“在比劍會上勝過楊家,讓天山劍譜的傳承歸於門主。”盧偉濤點點頭,還沒開口說什麼,盧劍一已經將話搶了去:“安姑娘,請恕我直言,家父要的是一名劍法超群之人,若隻是懂劍、用劍,不一定能達成我們的要求。”
“公子如何稱呼?”安可惜先問。
“在下盧劍一。”挺起胸膛高傲的回答。
安可惜給了他一抹沒有笑意的笑容:“盧公子既然不信任我的能力,又何必以玉佩求助於安家?”她轉向盧偉濤,“盧門主,如果不信任我的能力,那可惜告辭便是,請門主另求高明。”
“安姑娘言重了。”盧偉濤給了兒子一個禁聲的眼神,“老夫並非質疑安姑娘,否則便不會以玉佩求助。隻是,楊不鈞的劍藝修為不弱,老夫隻是不希望安姑娘受到無妄的傷害。”
說來說去,就是不信任她的劍術,安可惜撇唇而笑,場麵話說的那麼好聽。還不就是輕視她是一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