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兒誌在四方,但前提是你得有能力有雲天下而輕鬆是生存下去,人各有誌,不能強求,你的誌向,決定你的命運。
師正業跟著楊亦離開了父母的房間,下樓,回自己房間休息。這一夜,他躺在鋪著絨緞麵,棉花裏的被褥中,柔軟的鋪蓋卻仍使他輾轉難眠,對於自己的明天,他也是不知所措。
清一風去了楊亦和元沙兩人的房間裏,開門見山的道:“老朽不能在繼續跟著你們前往京城去了,據老朽江湖上的朋友說,朝廷現在仍然還在通緝我,並且已經派官兵到華山上搜查過我的下落了!”
元沙忙道:“那前輩有何打算?如果前輩不在身邊保護我們,隻怕我們不能順利到達京城?”
清一風道:“我會在暗中保護你們的,但我不會進入京城的,師正業就交給你們二人照顧了,他如果還想繼續跟著我習武,那就讓他到華山找我吧!如果他想重修學業,那就讓他留在太學繼續讀書吧!”
楊亦聽後道:“難道前往真的就打算以後一直活在朝廷的緝捕之中嗎?”
清一風道:“老朽是江湖中人,早就習慣了漂泊流浪的生活了,如果那天我不想再亡命江湖,我也可以回到華山上,朝廷是抓不到我的!”
楊亦道:“其實晚輩是想借這次護送班將軍一家前往京城麵見太後和聖上之際,為前輩申冤,太後或許會看在前輩護送班將軍一家有功的情麵上,撤銷對前輩的通緝!”
清一風搖頭道:“你也清楚,老朽得罪的不止是這些酷吏小人,還有太後的侄子,這一點,太後是絕對不會放過我的,隻怕我隨你們進京城麵見太後,還會連累你們的,故我還是不進京城為妙,你們也要假裝沒有老朽這個人,這樣對大家都好!”
兩位將軍說不過他,楊亦也知道他言之有理,就不再勸阻,清一風從懷裏取出了一錠金子,交給了楊亦道:“這錠金子是祖魯將軍所贈,你們這次從突厥國將班朝固一家救出,身上也早就沒有了銀錢,先拿著花銷吧!”
楊亦接過了銀子,道:“我和元將軍二人尚有軍職在身,還有軍餉可拿,師正業卻身無分文,前輩還是將金子送給他花銷吧!”
清一風拒絕道:“這個老朽自然會考慮到的,你們抓緊休息吧!此地不宜久留,我就先走一步了!”說罷轉身離去,下了樓梯,到了班雲的房間外,隻見這裏還有兩個兵士把守,將他攔下,清一風出示了路引,道:“我乃幽州軍營的兵士,隻為見班姑娘一麵,向她說幾句話就離開!”
但這兩個軍士卻讓他趕快離開,並且道:“現在班將軍一家是我們的重點保護對象,上麵也有命令,不能讓任何外人接近她!”
清一風太後,冷笑道:“外人?老朽現在倒成了外人?”
這時房門打開了,班雲疑惑的望著門口的人,眼睛紅紅的,清一風從懷裏取出了一個錦囊,對她道:“我不能為你們主持婚禮了,不過你們以後還有機會,說不定皇上還會為你們舉行隆重的國禮呢!這是老朽給你們的成親賀禮,師正業還需要你的照顧!”
班雲收下了錦囊,感覺分量很重,忙問道:“師父不跟我們一起去京城了嗎?”
清一風道:“多謝你也叫我一聲師父,我就不跟你們去京城了,你們自己要多保重,如果在洛陽住不習慣,那就回突厥去吧!”
班雲沒有回答,清一風就轉身離去,她忙要去追,但被這兩個守衛攔住,道:“現在夜已經深了,班小姐還是留在房間裏安全一些!”
清一風頭也不回的道:“為師祝你們幸福!”說著下了樓梯,到了大堂的櫃台上,對昏昏欲睡的驛丞道:“我要離開這裏了,你把我的房間退了吧!”
這時楊彩衣從過道裏走來,冷聲道:“前輩這就要走嗎?怎麼不護送我們前往京城去了?”
清一風道:“人各有路,倘若今日老朽走了你們的路,那明日老朽就會無路可走!”
楊彩衣道:“也罷,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我們後會有期,前輩記住,本官姓楊!”
肖驛丞已經為他辦好了退房的手續,清一風拱手告辭道:“我們後會有期!”他拿著路引到後院馬廄裏去牽自己的坐騎。
一個小廝接過他的憑條,牽出了他的坐騎,交給他道:“軍爺這麼快就要走嗎?小的已經給您的馬匹喂飽了糧草和水了,祝軍爺一路順風!”
清一風點頭應了,翻身上馬,縱馬出了驛站,徑直奔到了城東邊一家名叫雲來的客棧,敲了門,一個小二忙將他迎了進去,道:“軍爺,您的朋友都在樓上房間等候您多時了!”
清一風匆匆上樓,進了“人”字號房間,房間裏,三個男人正圍桌飲酒,見他歸來,忙起身相迎,這三人正是中原三俠。
老大路超請他入座,為他斟了酒,問道:“前輩可見到令徒和楊將軍了?”
清一風飲下這杯酒,道:“驛站裏一切正常,師正業的父母可能不會跟著他們前往京城,讓陝北二霸在暗中護送他夫婦倆回鄉,我們在暗中護送班將軍一家前往京城!”
中原三俠中的老二馬忠憤憤不平的道:“前輩是為國效力,卻還得偷偷摸摸的,那個朝廷派來的特使也不領情,活該他們受到伏擊!”
路超立刻道:“二弟,不可這樣說,跟朝廷特使同行的還有楊將軍和前輩的徒弟,前輩也是因為幫助我們才跟朝廷結了梁子。”
清一風道:“非也,老朽跟朝廷的仇怨早已經鑄成,等這次咱們護送班將軍一家安全到達京城後,我帶你們前往洞庭湖中的老君山莊,山莊的南宮莊主跟我是故交,山莊裏也有老朽的江湖朋友,洛陽人雷天鳴師徒就在莊上!”
老三水運來聽後,激動的問道:“哪個雷天鳴?難道就是江湖人稱‘十八鉤毒蜈蚣’的雷天鳴嗎?”
清一風點頭應了,道:“聽我的一個江湖朋友講,他去年秋末時帶徒弟回了唐洛陽老家,但被朝廷的強敵盯上,幸好在虎牢關,遇到了我那個江湖朋友莫顯聲以及天山七劍相助,才逃出了虎口!”
路超道:“聽說那個雷天鳴武藝高強,一對勾連搶所向無敵,再加上他的十六隻毒鏢,更是無所能擋,還會有誰能攔得住他啊?”
清一風道:“天下武功最高的高手中,有一個是武後身邊的老太監叫免幸,就是他跟赤霞道人追殺雷天鳴,也就在你們離開洛陽不久之後!”
水運來道:“現在世上這三大強敵都已經被前輩你們除掉,那以後我們豈不是可以放心的行走江湖了嗎?”清一風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們的強敵已經除掉,但就怕那些酷吏小人在暗中使壞,所以我們仍要小心戒備,隻要我們聯合起來,就不怕那些陰險小人!”
他們聊了一會,就開始休息,這座房間很大,為了安全期間,他們都和衣睡在了地上。
第二日,是個陰天,有些悶熱,驛丞安排眾人用了早飯,楊彩衣召集了眾人,準備離開營帳繼續趕路,師魁和妻子也找到了兒子,對他道:“你且隨他們一起前往京城吧,我們就不跟著一起去了,希望你能在京城裏用心讀書,如果實在不想讀書了,那就回來吧!不過記著把方正也帶回來!”
師正業點頭應了,楊彩衣翻身上馬,就要命自己的屬下鄭雨容護送師魁夫婦倆回家,師魁拒絕了,道:“草民就不勞楊大人費心了,這幽州城我也熟,我們可以自己回家的!”
楊彩衣就命鄭雨容到街上雇了一輛馬車,送夫婦倆回鄉,她帶著班朝固一行人出了魏州城,順著官道往南,繼續趕往京城。
一進入河南地界,官道上的行人登時多了起來,沒有了騎兵的護衛,他們行進的速度反而更快了,四月中旬時,他們過了虎牢關,臨近了京城。楊彩衣將眾人引往了運河渡口,一艘梳著大帆的官船正在等候他們的到來。
眾人將坐騎也趕上了船,然後揚帆啟程,順著運河就向西行去,用了一天時間就到了洛陽城,船在城南碼頭停下,楊彩衣又率眾人棄船登岸。
洛陽城依然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常,這時天已經快黑了,楊彩衣命眾人抓緊跟在她身後,進城去,洛陽城南門口,一隊兵士和兩個身著皂衣的小吏把門,楊彩衣出示了自己的官符,守衛放他們進城。
這兩個小吏盯著馬背上的楊亦和師正業一直看,二人也認出這兩個小吏中一人就是牛洪,兩位一個是王聰,這兩個小吏跟楊亦和師正業都有仇怨,但當著楊彩衣的麵又不好發作。楊亦倒無所畏忌。師正業心中就沒了底,這些小人還在,隻怕自己在京城不會安生!
進入了洛陽城後,這裏的一切對師正業來講都是熟悉而又陌生,入夜的洛陽城,很快就宵禁了,但楊彩衣帶著眾人騎著馬在洛陽城的大街上飛奔,巡視的神策軍見到他們,也不阻攔。楊彩衣將他們帶到了洛陽城東北方的泰安驛內。
這座驛站從外麵看隻是一座普通的街坊,但坊口是兩個守衛的兵士,他們查驗過楊彩衣的官符後,就放他們入內,不過鄭雨容和蘇紅兩人騎馬走在最後麵,師正業坐在馬車上,看著楊彩衣將他們帶入了一座高大的木門內,這裏麵一片漆黑,樹著許多黑色的旗子,妻子上繡著白色的字,他們在“丁武”旗號前停下。
眾人以為到地方了,師正業從馬車上跳下,但楊彩衣卻道:“山質勒,你和你的部下住在這裏!其他人不要動!”
楊彩衣對黑旗下的一扇黑色木門上的一個乳釘按下,這道木門發出了沉重的響聲,裏麵走出了一個身著黑色衣服,頭戴黑色帽子的小吏,拱手道:“小的拜見特使大人,裏麵已經準備好了,可以立刻入住!”
楊彩衣點頭應了,回頭對山質勒道:“你帶你的部下住在這裏,明天本官派人來叫你們!”
山質勒向她頭來的疑惑的眼神,蘇紅道:“你們放心好了,這裏是朝廷特設內家驛館,比興隆驛更加安全!”
楊彩衣道:“這洛陽城是我大唐的都城,故各國的使者都有,這其中也不乏各國的密探細作,所以你們的安全就更為重要!”
山質勒就率部將進入了木門內,立刻有公人將他們的坐騎牽往後院,楊彩衣又帶了剩下的人來到了書寫著“安暇”的黑旗下,按下了門上的乳釘,同樣的差人迎接,師正業跟元楊兩位將軍安排在了這裏,班朝固一家被安排在了“吉安”門木內。
師正業三人被安排在了一間房內,這房間裏陳列著硬木家具,一張硬木大床上鋪著棉褥棉被,師正業不由道:“怎麼就一張床,咱們三個人怎麼睡啊?”
這接待他們的小廝忙道:“小的也是奉特使大人的意思安排的!”
楊亦道:“沒關係,你趕快把飯菜端來,我們都餓了!”
元沙卻道:“這裏既然有浴桶,那就一定能洗澡了,你們趕快把熱水送來,本將軍要沐浴了。”
小廝應了,道:“三位爺請先休息一下,飯菜和熱水馬上送到!”說罷告辭離去。
師正業頭一次被人稱呼為爺,他一邊好笑一邊道:“那我們要如何才能睡下啊?”
楊亦道:“咱們三人輪流值夜,這不就可以擠下了?”
師正業疑問道:“到了這裏還要值夜?楊大人不是說這裏比興隆驛站還要安全的地方嗎?”
楊亦坐下飲茶,道:“不知哪位前輩高人說過,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最危險的地方,反過來也是這樣!”
元沙道:“楊將軍真不愧是名門之後,對這裏也跟在自己家裏一樣,我這次跟著你沾光了!”
師正業也脫了外衣坐下,道:“又回到京城了,可那些酷吏小人還在,這可怎麼辦啊?”
楊亦道:“如果你既想留著京城,又打算要遠離這些酷吏小人,我有一個好的計策,但是要犧牲你身體的一部分,你可願意,而且還能整日跟一群美女呆在一起!”
師正業疑問道:“還有這種好事?是哪裏啊?你怎麼不去?”
元沙立刻哈哈大笑起來,楊亦道:“進宮啊!”
師正業立刻道:“是啊,聽說你妹妹也在宮裏,不知她現在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