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回 突厥奇遇

人有國界種族之分,但藝術沒有界線,當你把一種事物或行為施展的爐火純青時,也就成了一門藝術。你能做到,而別人也能做到的不叫藝術,你能做到,而且可以熟練反複的完成的事情,別人做不到,或者不如你做的好,這就叫本事。

武功也是一門藝術,俗稱武藝,一種打敗別人,保護自己的藝術。

清一風帶著徒弟尋到了滄瀾大師先前居住的樹林,但發現這裏早就人去屋破了,反而多了一些閑著無聊出來打獵的人,師正業為了抓一隻野雞,追出了很遠,野雞沒抓到,還好抓到了一隻野兔,不過遇到了三個突厥國的小孩,其中一個自稱這片樹林是他家的,所以師正業獵獲的野兔也是他家的。

同是年輕人,少年郎,師正業怎會受這種欺負,於是施展輕功,越過這三個小孩和一個瘦高個的阻攔,往來時的方向逃去,很不幸,他在山林裏迷了路,這片樹林不算小,不過下了雪後,看起來都一樣,完全沒有什麼做參照物,隻聽後麵的小孩喊叫這追了上來,這些小孩也是徒步,不過都帶這小弓箭,牧人善騎射,而騎射從小孩剛會跑就開始了訓練。

麻竿從後腰解下一根繩子,打了繩套,一邊追趕,一邊打算將這個漢人套住,抓回來。師正業沒有把這個瘦高個和這三個小孩看在眼裏,但他急著要回去找師父,因為天快黑了,這裏人生地不熟的,更要命的是語言不通,沒想到這幾個突厥小孩不肯吃虧,緊追了他不放,慌亂中,迷失了方向。

師正業將野兔往棉衣的懷裏一揣,瞅準了一個方向,拚命的逃去。他記得的樹林外是一條河,找到了河,沿河往西就能夠找到回去的路了。他終於逃出了樹林,但他很快就傻眼了,因為眼前是一片小平原,沒有預料中的河,不過倒有幾個牧馬人在遊蕩。

他跑累了,便坐下喘氣,也不管後麵的小孩了,麻竿甩了繩套過來,一下自就套住了他,師正業身體往後一仰,躺在了地上,兩隻手抓住了繩子,一個麻竿加兩個小孩便用力往回拖繩子。

師正業也不反抗,隻是大口喘著氣,恢複體力,隻要將麻竿製服了,三個小孩子就不用再怕了!不過三隻獵狗卻追了過來,聽到狗叫聲,師正業離開叫道:“不好,我忘了他們還有獵狗。”說著從腰裏拔出小匕首,便努力去割身上的繩子。

不過似乎來不及了,他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躍起,將這個麻竿和兩個小孩拽翻在地,同時雙腳猛然往錢奔出,用匕首割斷了繩套,但他卻將繩子牢牢抓住,等下打敗了這個麻竿,就可以用繩子捆了!

這是狗叫聲越來越近,師正業想起了他老爹教他對付追趕的野狗的辦法,猛地蹲了下來,後麵地方的獵狗以為獵物要放暗器或高突然襲擊,便有所顧及,登時停了下來,不再追趕。

麻竿被拉出了十幾步,突然停了下來,忙爬起來,卻見這個漢人少年用匕首割了一段繩子,當做馬鞭,居然向三隻獵狗攻擊。

這三隻獵狗可是受過訓練的,在主人的指揮下可以困住一頭成年熊的,這個漢人少年居然不知深淺的就拿一段繩子就來和獵狗搏鬥,簡直是不自量力。他冷笑了一聲,看著搏鬥的場麵,這個小胖子也氣喘籲籲的追了過來,指揮獵狗圍攻比自己大幾歲的這個南蠻少年。

唐人稱遊牧民族的人為北蠻,而遊牧人稱大唐的人為南蠻,誰也不服氣誰。小道兩人摔跤比武,大到兩國交戰。

師正業看到三隻獵狗在這個小胖子的指揮下向自己圍攻,他有些恐懼,但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隻好沉著迎戰,左手握了小匕首,右手握了繩子,他的軟鞭是跟著曹敢學的,隻懂皮毛,不過現在也考慮不了那麼多了。

一直個頭稍大一些的獵犬,頭頂生著一措黑毛,狂吠著,便向他撲來。師正業忙閃身躲避,同時揮出手裏繩子,一下子掃在了這隻獵狗的眼睛上,令其慘叫這在地上打滾,剩下的兩隻獵狗也一左一右夾攻而來。

清一風層告訴過他,在對付數量超過隻見的敵人時,就要各個擊破,顯用全力對付比較強大的一個敵人,以起到震懾作用。

師正業在地上打了個滾,避開了剩下兩隻獵狗的攻擊,到了被打傷眼睛的這隻獵狗前麵,又一揮繩子,繼續往這隻獵狗掃去,馬鞭的話,一段是硬的,容易揮舞,但繩子都是軟的,所以揮動起來比較困難,不過他已經練得用一段繩子掃出,可以將一個陶罐打破的水平,這是他在華山上發泄鬱悶的方法,他和方正也經常比賽打壇子,還曾經受到風飄零的訓斥。不過現在卻派上了用場。

這隻獵狗見這人又向隻見甩舞鞭子,忙用力站了起來,不料這繩子卻纏住了獵狗的一隻腿,師正業用力一收繩子,將這隻受傷的獵狗提了起來,轉身趕往身後的兩隻獵狗咂來,這招叫作“殺雞儆猴”,確切的說叫殺一儆百,對敵人有很大的恫嚇作用。

三隻獵狗撞在了一起,受傷的獵狗發出了更加淒慘的叫聲,但師正業卻仍不停手,將手裏的繩子甩的呼呼生風,同時向三隻獵狗掃去。

這三隻獵狗都被繩子掃過,發出了慘叫聲,迅速往主人那裏逃去。

麻竿看呆了,小胖子也非常不服氣,仍然指揮自己的獵狗進攻,不過這三隻狗都圍著他低聲吠叫,師正業站正了身體,向他們看來,麻竿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忙道:“你究竟是什麼人?來我們這裏做什麼?”

小胖子卻道:“麻竿,打他!”

但麻竿卻沒有動,師正業冷聲道:“我是華山派弟子,劍神清一風的唯一的徒弟,想要欺負我,我就饒不了你們。”

小胖子見麻竿沒有行動,一邊嘟囔,一邊取出了弓箭,彎弓搭箭,就向師正業射來,奔去嗬斥讓麻竿讓開。

師正業一閃身體,躲開了來箭,怒道:“看來今天我不教訓你,你就不知道我的厲害!”說著揮舞繩子,一步向前,便向小胖子打去,麻竿忙橫身阻攔,一把抓住了繩子,並用力奪繩子。

師正業卻丟開繩子,雙手齊出,抓住了麻竿,用力將他舉了起來,這個麻竿個頭三人比師正業高,但因為很瘦,所以也不重,而師正業在華山提水上山三個月的訓練現在見了效果,小胖子見這個少年居然把一個人舉過了頭頂,忙有繼續放箭,但箭還未射出,自己卻被拋過來的麻竿咂翻在地。

他身邊的三隻獵狗見狀,忙嗚咽著四下逃命。剩下的兩個小孩,都不到十歲,見狀,竟然嚇哭了,師正業一個箭步上前,一把便抓住了這個小胖子胸前的衣領,小胖子穿的是熊皮大衣,他驚恐萬分,口裏叫囂這什麼!

師正業道:“我就要揍你這個仗勢欺人的小胖墩!”說著揮拳就要打下去,麻竿強忍了疼痛忙道:“少俠手下留情,他是阿默史魁穀大老爺的孫子,你要是打了他,就會吃大虧的!”

師正業道:“我才不認識什麼阿門大老爺,我今天就替他爺爺教訓一下他孫子!”

這是卻有一個清晰明朗的漢音道:“少俠拳下饒人,你如果打一個比隻見年齡小許多的小孩,會惹人笑話的!”

師正業聽這個聲音很粗壯洪亮,便停下了手,順聲望去,隻見一個中年男人,身著黑色皮襖,頭戴白色羊皮帽,騎著一匹白馬,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他旁邊。

麻竿見狀,忙也用漢語道:“班朝固將軍,你來的正好,快救救我家少爺!”

這個班朝固,下了馬,朝師正業走了過來,師正業離開小心警惕起來,隻見這個男人身體強壯,留著黑色的胡須,這胡須整齊幹淨,他的額頭很寬,兩眼很大,格外有神,他用流利而且標準的京城口音道:“小兄弟,你是什麼人?為何要欺負一個小孩?”

師正業道:“我一個人,他們三個小孩加一個大人,另加三隻獵狗,誰欺負誰啊?”

班朝固被頂的一時不知該然後回答,但很快又道:“聽你的口音是漢人吧,這個小孩是阿默史將軍的孫子,雖然驕橫了一些,但畢竟還是個小孩,你已經是大人了,犯不著與他致氣!”

師正業道:“可我放過他,他卻不放過我,不僅放狗咬我,還用箭射我,要不是我躲避及時,就被他射死了!”

班朝固道:“我擔保他不會再傷害你,你放了他,我絕對說話算話!”

師正業雖然對這個人不相信,但現在也是借坡下驢,不然隻見就是打了這個小胖子一頓又怎樣?自己還是困在這裏迷了路。所以便道:“好,那我就看在你的麵子上饒了他!”說著就鬆開了手。

小胖子還有些不服氣,用突厥語罵了一句,但班朝固卻也用突厥語道:“還不快回家,不然你老爹把你的屁股打腫!”麻竿忙也卻能自家少爺回家。

師正業道:“他剛剛說的什麼,好像是在罵我?”

班朝固忙道:“不是,他剛剛是說他不服氣,我已經嗬斥了他,讓他趕快回家吧!你從哪裏來,天都黑了,你也趕快回家吧!”

師正業道:“我和我師父一起來的,不過我迷路了,找不到我師父了!”

班朝固道:“你剛才說你師父是劍神清一風,是真的嗎?”

師正業點頭應了,道:“我們是來找滄瀾大師的!沒有找到。”

班朝固聽後,略吃一驚,道:“那你叫什麼名字啊?我帶你去找你師父?”

師正業道:“我叫師正業,你也是漢人嗎?”

班朝固搖頭道:“不,我是突厥人,但我去過你們的京城,還在那裏呆過一段時間,師正業,現在天已經黑了,山林裏有猛獸出沒,很危險的,不如你跟我先到我家住一晚,明天一早我再陪你找你師父好嗎?”

師正業雖然有所懷疑,但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就點頭應了,班朝固帶他上了馬,往東北放駛去。

也不知行了多久,兩人在一排石頭房子錢停了下來,這是一片石頭搭建成的房子,非常結實,而且圍成了圓圈形,在圈外,便有人迎了上來,班朝固下了馬,道:“就是這裏了,請裏麵去!”伸手扶住了師正業,讓他下了馬來,兩人又往圓圈中心的房子走去,到了最中間的一間大房子前,掀開了毛氈門簾,隻見裏麵生著火,住著肉湯,香氣四溢,裏麵很暖和。

班朝固請他進去,隻見房間的地上披著厚厚的毛氈,兩人脫了鞋子,一個中年婦女走了過來,用突厥語問了幾句,班朝固簡單回應了。

這個婦女也用簡單的漢話對師正業道:“少俠,你餓了吧!我為你準備些吃的來!”

師正業忙謝過了她,隻見這個婦女的臉色粗黃,一副經常被風吹日曬的結果,班曹敢又加了一句突厥語,這個父女應了,離開了房間。

班朝固道:“這位是我的夫人,她去為咱們拿吃的食物了,你飲酒嗎?”說著用旁邊地上取了一隻陶罐來,又取了兩個大瓷碗,倒出了白色的馬奶酒來。

師正業忙道:“我不飲酒的,”說著搓著凍的通紅的雙手,班朝固放下了酒,起身將爐火弄得更旺了一些,道:“你們漢人都擅長和喜歡飲酒,尤其是會武功的人,你怎麼不喜歡飲酒呢?”

師正業忙去烤火取暖,道:“我爹爹不允許我飲酒,”

這是告辭那個父女帶了一個女子端著熱氣騰騰的牛肉和白色的奶酪走了進來,道:“我們這是馬奶酒,我們這裏的特產,在你們那裏不容易見到的!”

師正業忙抬頭看去,隻見一個十七八歲,和他年齡相仿的少女將一盤冒著熱氣的熟牛肉端了過來,用清脆卻生硬的漢話道:“客人先用些熟牛肉充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