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回 天水賭坊

人定勝天,人真的能勝過天嗎?人算不如天算,當一個人再強大,也無法戰勝一場天災,一個團隊再團結,當遭遇天災時,也無法安然渡過,除非是老天要饒你一命!

清一風帶著楊亦和陝北二霸為了避開來俊臣的大軍,一進入沙漠就改道向南,不過很快就起了風,而且還帶來了一場大風沙,沙漠裏的天氣變化無常,介於玉門關和敦煌之間的這個沙漠不算大,但沙漠的特性無一不少,黃沙間隨處可見森森的白骨。

清一風和楊亦都曾經在沙漠生存和行走過多次,陝北二霸對這裏也不算陌生,所以應付風沙,他們還是有一套管用的方法的。他們先找了處沙梁,將四匹馬的馬頭向內圍成一個圈,這樣不至於讓馬受驚,而他們鑽到了四匹馬圍成的圈子裏,用衣服將頭包裹嚴實了,手裏將馬韁都拴在了一起,這樣四匹馬都綁在了一起,也不會失散。

透過衣服的空隙,眾人依稀看到有一支龐大的軍隊行進在沙漠裏,他們以為自己看到了幻象,卻不知這支軍隊正是來俊臣所率的大軍。

這支大軍隸屬武承嗣部下的武威衛大軍的一部分,隻有六千人,但卻是精銳之師,由從各地邊關挑出來的騎兵組成。周興為了追殺兩位忠臣的後代,派出了權可當和候富貴,但在陽平客棧,桓世才逃走,候富貴逃走,兩人都被來俊臣所率的後續部隊抓獲,得知了江湖亂黨的情況,然後又迅速向武承嗣稟報,於是武承嗣又加派了浮雲道人和自己的貼身保鏢代曾前來圍剿。

但浮雲道人被清一風打成重傷,武承嗣大怒,索性拚下血本,將自己麾下的六千武威衛大軍交與黑赤常之,命其同來俊臣一起前往玉門關追殺清一風等人。黑齒常之乃沙場宿將,曾經在玉門關外打的野蠻的吐蕃人聞風喪膽,抱頭鼠竄,後又去參加過圍剿徐敬業的揚州叛亂,雖然在他到達之前,李孝逸便將叛亂平息,但他對付江湖亂黨也有非常豐富的經驗。

來俊臣厭惡風沙,所以躲在馬車裏不肯出來躲避,好在他同樣讓大軍停止前進,聚在一起躲避風沙,他在馬車裏,聽到外麵的風沙聲如同落雨,有不少沙塵穿過馬車的窗紗落入了馬車裏,更加令他不爽,便道:“等我回京,就讓人把這窗紗更換成沙子也穿不透的細紗網!”

他所率的大軍也都備有細沙麵罩可以躲避風沙,不過這場風沙似乎過於強大,他所率的大軍人數眾多,高的地方容納不下,一些人隻好躲在了地勢低的地方,這場風沙雖然大,但停的也很快,黒齒常之立刻名人清點人數,發現有一千多士兵失蹤了,來俊臣聽後,也很是驚恐,正是出師未戰,先折一千。不由道:“這個鬼地方實在太可怕了!”黒齒常之忙又命大軍挖掘沙子,竟然挖出了一千多名兵士,立刻下令搶救,但救活的隻有五百多人,剩下的都被沙塵悶死了。

清一風這邊就好了許多,四匹馬沒有受驚,風沙停後,他們抖落了身上的沙子,除去了包頭的衣服,然後解開馬韁,翻身上馬,遠遠的望去,卻見到了“肅正司”和“武威衛”的大旗,清一風不認得什麼“武威衛”,隻認得“肅正司”是什麼部門,就讓楊亦去分辨。

楊亦在軍隊多年,又隨主將回京城呆過一段時間,所以知道軍隊的稱號和編製,就道:“‘武威衛’是太後分封給他的幾個侄子統領的軍隊,大都是精銳之師,但不輕易出征,隻是負責拱衛京師!”清一風道:“看來咱們的名氣和勢力已經強大到需要動用精銳之師來對付的境界了!”楊亦道:“可惜這些精銳之師卻不能用於征戰疆場,反倒成了鏟除異己的工具!”清一風道:“不管他們了,咱們先撤,讓他們去尋找敵人吧!”說著縱馬在前引路,往南火速趕去,繞到了敦煌南部,然後折回陽平關,隻見客棧仍是一片焦炭,不過已經有人在清理了,清一風道:“相信用不了多久,陽平客棧還會在開張的。”

他們穿過陽平關,隻見關口城樓上立著一個樣貌迥異的男子,這人正是王孝傑的部將屈雄烈,見這人向他們望來,楊亦忙向他拱手行禮問好。屈雄烈招手示意他們上去說話,楊亦便和清一風將馬驅趕到了城樓的樓梯口,下了馬,讓陝北二霸留下看馬,他們二人上了城樓。

屈雄烈見他們到來,一雙豹眼裏露出了驚訝的神色,立刻伸手請他們去房內說話,三人落了座,上了茶,屈雄烈便道:“來俊臣和黒齒常之率了武威衛六千大軍趕往玉門關去了,雖然沒有說明是去做什麼,但我也可以才出是去對付你們的!”

楊亦點頭應了,道:“我們在沙漠裏遇到他們了,不過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風沙幫我們逃過了他們的搜捕。你是如何知道他們就是去對付我們的。”屈雄烈道:“因為我遇到了與你同行的那位姑娘,還有叫中原三俠的三個人。”清一風聽後大喜,楊亦忙問道:“他們怎麼樣了,安全前往天水去了嗎?”

屈雄烈微微一笑道:“你很在意聶小姐啊!但你們兩個不般配!”楊亦聽後便著急的道:“先說她怎麼樣了,不般配又怎樣?哪裏不般配了?”屈雄烈喝了口茶道:“他們在獨孤將軍的護送下去見狄大人了,相信他們很快就能夠到天水了,你們兩個的脾氣都很衝,無法想象你們在一起後會不會天天打仗!”

楊亦怒道:“這就不勞你操心了!”清一風又道:“陽平客棧為了保護忠良之後,被酷吏燒了客棧,希望將軍能夠照顧他們,使他們盡早重建客棧!”屈雄烈道;“這個我自然會照顧的,陽平關沒有了客棧,我要到哪裏去喝酒呢!”

兩人告辭了他,又下了城樓,叫上了陝北二霸,上馬往同時趕去,在第二天早上,就趕到了天水,徑直去了天水客棧。

天水這個甘肅西北部的小縣城依然貧瘠而熱鬧,自從狄仁傑就任這裏的最高長官後,這裏的治安好了許多,而且在經濟上也有所發展,但天水客棧還是老樣子,臨近天水小縣城的城門,用巨大的青石砌成,兩扇大鐵門很是氣派和雄偉,二層長樓,門口掛著“天水客棧”的旗子。

四人在客棧門口下了馬,一個二十靠上的小二穿著粗布短衣,迎了出來,用天水口音招呼道:“幾位客官是住店還是賭錢?”楊亦立刻有點暈,道:“你這是客棧還是賭坊啊?”小二道:“既能賭錢又能住店,吃喝玩樂都有,保證客官住的開心滿意!”

清一風道:“我們住店,並且想向你打聽個人!”小二忙道:“那客官請進!”說著又招手讓一個比他略小的後生把他們四人的坐騎牽到後院喂上草料和水。眾人跟著他進了大堂裏,隻見這個客棧和玉門關客棧的布局很相似,但左邊的一半被劃成了賭坊,卻不是單單的賭錢,而是鬥雞,鬥狗,鬥蛐蛐,而玩色子的在一間房間裏,雞鳴狗叫聲不絕於耳,大堂裏的賭客不少,看客更多,一個五十多歲的精裝漢子守在櫃台裏,正在算賬,小二對他道:“掌櫃的,客人四位,都住店!”

掌櫃頭也不抬,順口問道:“要開幾間房,住幾天?”清一風道:“先開兩間上房,事情辦完了就走!”掌櫃道:“既然不確定要住幾天,那押金可就要多交一些!”清一風丟出了一百兩銀子,道:“就這樣,要二樓遠離賭場的房間!”

掌櫃的這才抬頭看他們,直覺眼前這個老頭很特別,似乎在哪裏見過,但又記不得了,就道:“二樓風雲兩個字號房間,牛漢,你領客人去房間!”小二應了,便帶他們上樓,楊亦道:“怎麼你們店小二的名字都這麼親切啊,陽平客棧的小二叫牛娃,玉門關客棧的小二叫哲木,天水客棧的小二哥你的名字叫牛漢?”

牛漢有些胖,但走的並不慢,道:“客官去過玉門關客棧?”楊亦自知失言,便不再言語,清一風卻道:“不錯,我們正是從玉門關客棧過來的!”隻見客棧二樓南邊有兩間緊挨著的房間,一個叫“風”,一個叫“雲”,這裏距賭場遠一些,但還是可以聽到雞鳴狗叫賭徒喧鬧的聲音。

清一風和楊亦住在了“風”字號房間,陝北二霸住在了隔壁房間。楊亦一進房間便脫去外衣,道:“我怎麼感覺身上好癢啊!”就忍不住去抓,清一風忙仔細看了,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是中毒了!”楊亦一聽自己中毒了,他立刻呆住了不敢相信。

清一風道:“你最近接觸過什麼有毒的東西嗎?”楊亦從懷中取出了用布包住的毒鏢,道:“這幾枚毒鏢是我從代曾身上搜到的,我知道上麵有毒,就沒有用手拿,但我聞過代曾身上帶的幾個小瓷瓶,為了尋找解藥,還接觸過幾種藥!”

清一風忙又去敲了隔壁房門,隻見霸天正躺在床上,霸地正在喝茶,他們兩個都沒有異樣,就問道:“霸天老弟,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身上的毒是不是真正解了?”霸天聽後,就坐了起來道:“感覺很好啊,沒有什麼異常,發生什麼事情了?”清一風道:“楊亦可能中了代曾的慢性毒藥了,現在全身發癢!”

二人聽了,皆有些驚訝,霸地忙問道:“那嚴重嗎?有沒有生命危險?”清一風道:“這我也不清楚,霸地你同楊亦去天水城裏先找個大夫看下,霸天也去看看!”二人應了,又問他為何不一起去?

清一風道:“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你忘了我們這裏的初衷嗎?”兩人立刻應了,去找楊亦。清一風也下了樓,走到了櫃台外,道:“我想見一下你們這裏的白自問老板!”掌櫃抬了頭,道:“隻怕他沒空見你!”清一風道:“有些事情是躲避不掉的,這天水客棧真是就牢不可破嗎?”

這時牛漢過來道:“這位客官要不要來壺我們這裏特有的高粱酒,如果客官不喜歡喝酒,那就來壺酥油茶,是從藏地帶過來的,不多見呦!”清一風轉過頭,見店小二向他使了眼色,便道:“好啊,一樣來一壺,嚐嚐看!”說著便找了個靠邊的桌子坐了,牛漢很快就端了兩壺酒茶過來,清一風低聲對他道:“你們白老板呢?”

牛漢道:“我們老板一直不太好,既然客官是從玉門關過來的,那一定也知道其中的緣由,劍神前輩應該知道的!”清一風道:“看來你們老板沒有白帶你行走江湖,你還記得老夫的稱號,去把你們老板請來,就說我有要事與他商議!”牛漢應了,便從後門離開了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