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雲:山高皇帝遠,在遠離京城的地方,人們對當權者也不在乎了,還有一句: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權可當自認為是京官,而且是周興的部下,上司的上司就是武後身邊的紅人,是除了武後的情人薛懷義外最有權勢之人,他現在來到玉門關這個荒僻的邊關,自己就是天,可以為所欲為,不料手下萬榮帶回來的消息卻是,封可畏要求他親自前去拜會。
權可當在惱怒之餘,便打算回京後命人參這家夥一本,也讓封可畏知道肅正司的厲害,正向老板娘吹牛時,代曾率了一百騎士趕了回來,進入了客棧,罵道:“老子往南搜出了沙漠,也沒有見到一個人影,還差點被風沙活埋了!”
權可當見他生氣了,忙安慰他,並讓老板娘上酒菜,代增看到了老板娘,眼睛也直了,一把拉住老板娘道:“想不到在這個偏遠的窮地方,還有如此明豔動人的美女,坐下陪大爺喝酒!”老板娘一把甩開他,冷聲道:“好啊,這樣的話我以前也聽另外一個人說過!不知道你有沒有那人的好運氣?”
兩人一齊發問道:“以前那個人是誰?”權可當道:“那人叫什麼名字,有沒有我官大?”代增也痛飲了一大口酒道:“說,那人運氣怎麼了?”老板娘道:“那個人叫周興,對我說完這句話沒多久,客棧裏失火,他差點被燒死!”
二人聽後臉色一變,老板娘又道:“看的出來,兩位都是從京城裏來的大官,可不知道與玉門關的封大將軍比起來誰的官更大?”權可當挺起胸脯道:“當然是我們的官最大,封可畏隻不過是一介守邊疆的武夫,又豈能與我們相比。”
老板娘道:“哦,是嗎?那他為什麼不來拜見你啊?”權可當聽後,又氣的拍起了桌子,代增忙問他發生什麼事情了?權可當便將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兩人正在聊天時,卻聽阿郎在後麵道:“你這人怎麼這樣?”老板娘忙趁機抽身溜走,往後院趕去,在過道中見到了一臉不悅的阿郎,便問他發生什麼事情了?”阿郎道:“還不是地字號房間的那個客人,說要我為他們熬藥,卻又突然不讓了!”
老板娘道:“算了,反正那群客人也快要走了!”她又往後院走去,到了柴房裏,隻見剛才取水的那個老婦已經坐在了床上,道:“幹娘,外麵來了一群當兵的,你要留在房間裏,不要出去,把門關上,誰叫門都不要開!”這個老婦點頭應了,道:“乖女兒,客棧是不是又遇上什麼麻煩了?”老板娘道:“沒什麼,不過是幾個狂妄之徒罷了!”
出了柴房,她又向二樓“地”字號房間望去,隻見房間裏已經息了燈,不過後院的牆外似乎人聲吵雜,她便飛身躍到了房頂上,向外看去,隻見外麵圍滿了兵士,心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們怎麼把客棧給包圍了!”
她忙返回了大堂,這時,權可當見她回來,立刻嚷道:“老板娘,聽說你是這個客棧的老板娘,不知道這個客棧的老板是誰啊?”哲木道:“我們這個客棧隻有老掌櫃和老板娘,沒有老板!”代曾罵道:“滾一邊去,小雜種,我們又沒問你!”權可當也道:“老板娘,不要走啊,坐下來陪我們喝個痛快!”
老板娘忙道:“可我還有別的客人要招呼!”權可當環視了一下大堂道:“現在這個客棧裏就我們兩個客人,不知老板娘還要招呼誰啊?”代增也道:“剛才老板娘說周興周大人在你這客棧裏差點被火燒死,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板娘道:“哦,那是他運氣不好,喝多了,客棧又失了火,所以我勸兩位大人千萬不要讓小女子陪喝酒,不然很容易醉的,要是你們運氣也不好,後麵的就不好說了!”權可當道;“呸,我們的運氣好著呢!把你們客棧裏所有的客人都叫出來做見證,看看誰先喝醉!”代曾也道:“我們兩個與你拚酒,老板娘要是不敢,那就早點關了客棧,跟我到京城享福去!”
老板娘道:“你們兩個大男人欺負我一個弱女子,讓我一對二,你們就不怕其他客人笑話?”權可當道:“我倒忘了,我們是兩個人,那我們就喝雙倍,這樣老板娘應該不吃虧了吧!”老板娘道:“那好,兩位軍爺可要說話算話!”二人淫笑這點頭,都盯著老板娘看。
老板娘向哲木使了個眼色,爽快的道:“那好,哲木,上酒,今天我就要和兩位軍爺拚下酒力!”哲木應了,忙去櫃台上取酒。權可當看到老板娘爽利的模樣,不由歎息的道:“老板娘真是一個豪爽的奇女子,呆在這裏真是可惜了,不如這趟差結束後,你就跟我回京城吧,我出錢,在京城為你開家客棧!”代曾卻道:“老板娘怎麼能一直開客棧的,是個女人都要嫁人,不如直接跟我回京城,以我的地位,保障你住豪宅,享受榮華富貴!”然後又低聲對老板娘道:“我可是武承嗣大人的貼身護衛,又豈是那個周興能比的上的!”
這時哲木連提帶抱取來了三壇酒,放在了桌子上,二人便要伸手去取酒,老板娘伸出雙手按住了他們的手,令二人狂喜,老板娘嬌滴滴的道:“讓奴家來為你們斟酒!”說著揭開了三壇酒的泥封,登時酒香在大堂裏彌漫。
這兩個男人一臉堆笑的看著老板娘,就要去抓老板娘的手,卻被對方擋開,道:“你們二位是客,先幹一碗!”兩人應了,便舉碗一飲而盡,老板娘道;“爽快,咱們這樣幹喝沒意思,不如來點彩頭!”二人挺立,立刻應道:“好啊!”
權可當道:“不知老板娘要出什麼當彩頭?”代曾道:“要是老板娘先醉了,就要陪我一夜!”權可當聽後急了道:“要陪也應該是先陪我!”這時從二樓“地”字號房間裏探出一雙眼睛,此人正是霸地,心裏罵道:“要喝酒,就趕快喝,怎麼這麼多廢話,早點喝醉了,我們好脫身!”
大堂裏的兩個男人為了爭老板娘開始吵了起來,代增自恃是武承嗣的護衛保鏢,但權可當現在是軍權在握,可以調動手下近千號人馬,老板娘在一旁笑吟吟的看著兩人爭吵,兩人爭的麵紅耳赤,開始拚起了酒來。
哲木跟隨老板娘多年,知道她能夠應付的了這種男人,尤其是同時應付兩個男人。老板娘暗自轉過頭,向樓上“地”字號房間瞄去,霸地吃了一驚,忙閉上了房門。他們現在想要離開客棧,但從二樓房間的窗戶向外看去,外麵布滿了駐紮的騎兵,根本不好通過,隻好把希望寄托與清一風。
此刻清一風在冼天雄的帶領下進入了玉門關軍營,見到了楊亦,簡單詢問了情況。他和聶飛帶了兩個小孩,一出沙漠,就立刻趕往軍營,見到了封可畏,說明了情況,為了安全期間,封可畏將聶飛和那兩個小孩安置在了玉門關的城樓上,封可畏自己的房間裏,他帶楊亦巡視了軍營。故地重遊,楊亦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
楊亦道:“剛剛聽說京城裏來大官了,要封將軍去玉門關客棧拜訪,定是那權可當一行人到來了,封將軍去了城樓上!”清一風點頭應了,道:“很有可能,咱們去找封將軍問問!”二人應了,冼天雄又當起了向導,引著清一風上了玉門關的城樓,見到了封可畏將軍。
封可畏的身材不如清一風高大,但很強壯,多年的駐守邊關使他一臉滄桑,橫眉大眼,高鼻闊嘴,兩眼裏透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用低沉的聲音請他們落座,讓近衛上了茶,清一風開門見山的道:“封將軍兄弟二人,一個鎮守幽州,一個鎮守玉門關,都是大唐的門戶,如今我們被周興那夥酷吏小人被逼的走頭無路,隻好借將軍這裏躲避。”
封可畏道:“剛才周興的部下權可當派人來過了,那個權可當我也略有耳聞,他先前在王方翼將軍部下,現在成了周興的走狗爪牙,而且還來了玉門關,現在就在玉門關客棧裏!”清一風道:“那封將軍是否要去拜會他?”
封可畏冷聲道:“權可當雖然是京官,但比其本將軍來,他還差的遠的,想讓本將軍去拜會他,不可能!”楊亦擔心的道:“將軍在這裏自然不用忌諱他,不過萬一此人回到京城,隻怕會公報私仇,會對封將軍不利!”封可畏猶豫了,楊亦道:“王將軍便是死於權可當的小人之手,我決心要為王將軍報仇,還希望將軍能夠成全!”說著便起身單膝下跪。
封可畏忙去扶他,道:“本將軍雖然不待見他,但要我出兵去圍攻他,隻怕到了太後哪裏不好交代!”清一風卻搖頭道:“將軍不用出兵,你先借楊將軍二百弓箭手,我們將權可當以及他的大軍引往荒堡,在那裏收拾了他們,也可使他們全軍覆沒,不至於留下後患!”
封可畏低頭不語,這時聶飛聞聲走了過來,道:“我爹爹雖然從太後的屠殺中留得性命,但每日都提心吊膽的,因為這些酷吏小人的存在,隻怕下一個被殺的就是我們。”封可畏抬起了頭,看著幾乎和自己同高的聶飛,道:“侄女說的極是,當太後對大唐的老臣名將開刀時,我們兄弟何嚐不是惶惶不可終日,不過身為大唐朝臣,自己的性命早已直至身外!”
楊亦道:“我們軍人,倘若橫死沙場,保家衛國,也死得其所,可冤死在這些小人酷吏之手,那就太不值當了!”封可畏聽後,動了心,道:“那好,你們打算怎麼做,就去做吧,我讓冼天雄去點二百弓箭手聽候你的調遣!”說著便取了筆墨寫了調令,加蓋了自己大印,交給了冼天雄,先讓他去軍營調人!
清一風又囑托道:“讓那些弓箭手脫下戰甲,輕裝上陣,另外要帶足夠的羽箭!”冼天雄應了,飛速回軍營。封可畏與聶飛又送二人下了玉門關城樓,清一風道:“賢侄女,你在這裏保護好兩位忠臣的後人,我們這就去將權可當那群人引開,然後你帶上這兩個小孩去客棧“地”字號房與咱們的人會合,之後你們就火速離開玉門關,往甘肅天水趕去,我們處理完這裏的事情後,就立刻趕去與你們會合!”
聶飛應了,封可畏道:“劍神老兄做事真算得上思慮周全,是個做大事的人!”說著又命人取來一隻犀角號,交給了楊亦,道:“楊將軍,你將這個帶上,如果你們無法處理權可當的那群人,就立刻吹響它,我會派人率大軍前去救援,到時候咱們內外夾擊,定不會讓他們逃走一個人的!”楊亦謝了。
清一風和楊亦二人翻身上馬,趕到了軍營外,這時冼天雄已經點好了二百弓箭手,都已經騎在了馬上,個個身著黑衣,挎著五壺箭,聽後調令。楊亦亮出了兵符,道:“你們隨本將軍來,咱們先去做好埋伏!”
清一風又對冼天雄道:“你留在軍營裏,等權可當的人都走後,便去通知聶小姐,然後護送他們前往甘肅!”冼天雄應了,道:“我倒希望能夠和你們一起去!”
夜色深沉,涼風徐徐,一場大戰就要開啟,沙魔鬼堡宛如一頭巨獸,張開了黑洞洞的大嘴,正等待著獵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