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武與學習一樣,如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求學之人,一日不溫書,學識便覺減退;習武之人一日不動手鍛煉,則武功沒長進,而內功的修煉更是要日日修習,日積月累,方顯功效。
師正業費了全力,將一對木桶提到了真武殿外,但木桶裏的水已經從半桶變成了空桶,負責查驗的師姐鄭芳並沒有為難他,而是安排他用早飯,但見同來的楊亦和聶小姐同桌用餐,他和自己的跟班方正一起同眾師兄們用飯,看來是他師父故意這樣安排的。
早飯罷,各人都跑到了水池邊,洗刷自己的餐具,清一風走了過來,對他道:“本來還要安排你和眾弟子一起學習早課,但為師讓王長有指導你入門劍法!你跟為師到蒼龍嶺去!”便率先出了真武殿後院。
師正業忙將自己的餐具放好,拉上了方正便跟著出了後院,隻見楊亦和聶飛也一起往上走去,清一風道:“華山分為四座山峰,配合了中峰,形成五柱朝天的格局,我會安排弟子帶你們去各個峰遊玩!”師正業聽了,大喜道:“好啊,我也正想到其他山峰看看呢!”
清一風卻道:“為師是安排楊公子和聶小姐去遊玩,至於你,你已經是華山派弟子了,以後有的是時間遊覽!”說著便引眾人上了蒼龍嶺,隻見白雲在腳下遊蕩,若不是看腳下的石階,就仿佛在天上行走一樣。
清一風帶著他們順著石階往上繼續走去,隻見兩邊都是懸空的,眾人的心不免又懸了起來,方正更是緊緊抓住了主人的後衣襟,師正業心裏也直發毛,但記得師父教他的心法,兩眼直視前方,摒除雜念,跟在了楊亦身後,但見前麵的聶飛是越來越高,清一風道:“要在華山上立足,就要足夠膽大,在華山上行走如飛,那就要對華山特別熟悉,想知道為師劍神的稱號是如何得來的嗎?”
眾人點頭應了,清一風道:“老朽的稱號不是自己給自己封的,而是被人挑戰出來的。自從我二十五歲出師,然後加入軍隊,就在戰場上所向披靡,但當時的戰神李靖將軍卻遲遲不肯為我提拔,當時我以為他是妒忌我的武功,回來才知道樹大招風,是出於愛才,當我的名聲實在無法壓抑住時,我便離開了軍隊,回到華山後,各地英雄豪傑,武功高手便前來挑戰,但劍神這一戰是老朽和泰山派的掌門黃中雲比試過後,才獲得的。”
眾人聽了這才明白,清一風又道:“黃中雲的劍法也不俗,故為了不讓他氣餒,我又去了泰山,在玉皇頂,又與他比了一場,這樣才使他心服口服!”師正業道:“那師父您是在多大年齡時獲得劍神稱號的?”
清一風道:“快五十歲時獲得的,如今已經有十多年了,如今黃道長也不在人世了,江湖新秀雖然不斷崛起,但終究還未有人趕超過我!”聶小姐道:“這麼說,伯伯現在的武功可謂是天下第一了。”
清一風搖頭道:“非也,天下武功比我高的多的是,隻不過他們不稀罕劍神這個稱號,也不在意個人武功的排名。”師正業又問道:“師父,那如今誰是武功天下第一啊?”清一風道:“這個為師也說不準,但武功在為師之上的便有許多,如滄瀾大師,雞翅山的孔均,還有免幸太監以及赤霞道人,不過聽說這兩個人都已經死了!”
很快他們便穿過了蒼龍嶺,來到了一座石頭建造的大院前,還未到石質大門前,便聽到從院裏傳來了長劍相撞的聲音,清一風到了門口,自己一個中年男子迎了滄瀾,低頭躬身行禮道:“弟子王長有拜見師伯!”
清一風示意他抬頭,對他介紹道:“這位是我新收的徒弟師正業,現在安排他每天上午跟著你修習劍法!”師正業忙向這人望去,隻見這人臉色蠟黃,但兩眼有神,穿著藍布長衫,手執一把鋼劍,便拱手行禮,道:“師正業見過師兄!”又指了方正道:“這位是我的書童方正!”
王長有疑惑的問道:“怎麼學習武功還帶著書童啊?”
清一風道:“他們雖是主仆,卻親如兄弟,又離鄉甚遠,就讓他們一起學藝!”又介紹了聶飛和楊亦。王長有帶眾人進入了院中,隻見正門內放著一塊巨大的岩石,上麵布滿了刀劍砍過的痕跡,他相之人介紹道:“這塊是試劍石,即將報廢。”
繞過試劍石,隻見一群白衣白褲的青年男女正在練劍,這些人的劍法比玉泉院裏的弟子更勝一籌,見他們進來,齊收了長劍,拱手行禮道:“弟子拜見師伯!”清一風對王長有道:“你先繼續知道其他弟子,今天讓師伯為徒弟上第一課!”
清一風又帶了眾人穿過後院,到了後麵的荒嶺上,隻見這裏有一塊棋盤石,而且還生者許多鬆樹,地方還算開闊,他站定了身體,取出了玄鐵劍,握在手裏,道:“劍在手,持劍之人就要想象著這把劍是從你身體裏生出來的,就是你身體的一部分,然後穩住下盤,看準目標,手腳心眼同時行動,看準目標,力求一擊必中!”
師正業點頭應了,聶飛也聽的全神貫注,清一風將劍交到她手裏,道:“你給小徒做個示範!”,聶飛接過玄鐵劍,握緊了,隻聽清一風道:“前麵樹上有一隻毛毛蟲,你用劍尖將它挑下來,不要弄傷它!”
聶飛點頭應了,忙用力向前麵的鬆樹看去,卻沒有見到什麼毛毛蟲,師正業也想要發問,卻見聶飛已經縱深躍起,腳尖在地上一點,身子又飛起,掠過鬆樹,果然在樹枝上見到一隻正在慢慢蠕動的毛毛蟲,她忙一轉手腕,用劍尖挑起了毛毛蟲,雙腳又在鬆樹上一點,身子掠過山岩,輕身翻落地上,站到了眾人跟前。
清一風道:“侄女做的不錯,但出手過重,這隻毛毛蟲已經被壓死了。蟲的屍液粘在劍身上,所以剛才你在下地時,沒有被風吹落!”聶飛立刻驚訝起來,將蟲子鬥落地上,隻見毛毛蟲果然已經死去!
清一風又對師正業道:“徒弟你來!”聶飛將劍傳給了他,眾人都在注視著他,師正業心裏不免有些緊張,但深吸了口氣,兩眼直視前麵的鬆樹,雙腳拔步追去,到了樹前,雙腳一點地麵,身子向上挑去,手中長劍刺出,立刻將一支鬆樹枝劃斷。
清一風道:“不錯,你現在的輕功欠缺,出招速度也偏慢,所以每天早上提水上山是必不可少的修煉項目,速度就要靠王長有指導,加上你自己苦練!”說著從袖中取出了一支線香,用火絨引燃,然後插在了岩石的縫隙裏,他在棋盤石上坐了下來,道:“徒弟,你以後院的偏門為起點,以劍取鬆樹枝,看你在一炷香時間內能折多少樹枝!”
師正業忙應了,握劍拔步奔去,在樹下飛身躍起,折斷樹枝,又往後門返回,周而複始,清一風招呼楊亦坐下,取出了圍棋,請他和自己對戰一局。
楊亦出身名門,自幼也學過對弈,但並不精通,好在在軍旅中,無聊時,也會和戰友對弈幾局,聶小姐也動圍棋,便坐在一邊觀戰,一炷香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楊亦也陷在了苦思之中,聶飛道:“時間到了!”她便站起來去看師正業,隻見他累的滿頭大汗,但門口已經布滿了綠色的樹枝,清一風點頭道:“一件簡單的事情,無論做多少遍,一定盡心去做,不能因為重複而敷衍了事。”
師正業忙坐了下來,清一風道:“等你武功練的小有成就之後,就知道從樹上取枝葉所用的時間隻在一霎那!”方正有些不相信,聶飛也道:“不會有那麼快吧!”清一風道:“老朽就不用為你們證實了,但是這院內的人就可以做到!”這時隻見一個白衣女子走了出來,清一風對她道:“你叫什麼名字?”
這名女子看模樣也就二十出頭,但身形步伐卻非常輕盈,拱手行禮,道:“師伯真健忘,弟子賀蘭敏兒,當時還是師伯救的我!”清一風點頭應了道:“師伯年齡大了,還真是健忘,你想我徒弟示範一下從門口到前麵鬆樹上折枝的時間!”
眾人齊向著女子看去,這個女子雖然年輕,但卻是容貌絕佳,又聽姓氏,不似漢人,她的兩道眉毛又濃又彎,一雙杏目烏亮,她的右手手腕還帶著一隻玉鐲,師正業便案子驚訝,提出玉器普通人是不能佩戴的,隻有王公貴族才可以佩戴。
賀蘭敏兒手執了三尺青鋒劍,雙腳點地,身子如同燕子點水,卻如風般吹響鬆樹,隻見樹枝晃動了一下,再看這女子,已經取了鬆枝站在了師正業身前,聶飛驚訝道:“還果真是霎那間的事情。賀蘭姑娘,你練了多久,武功就如此厲害!”賀蘭敏兒道:“我十多歲時便加入了華山派,現在已經近十年了。”
聶飛道:“賀蘭姑娘比我的輕功厲害多了,這輕功是不是要從小就開始練才能達到這種火候啊?”清一風道:“非也,但最好是在十八歲之前開始練,因為十八歲以後,人的骨骼都已經成型,除非是刻苦練習,加上天賦異稟,才能成為輕功高手!”
師正業聽後道:“好險,我差點就跟不上練輕功了!”又對賀蘭敏兒道:“這位師姐真是好命,從小就有名師指點武功,哪似我,快十八歲了,還沒有人願意收我為徒!”賀蘭敏兒忙輕聲安慰他道:“若是天下太平,學武隻是為了強身健體,可惜我的命不好,自小便被太後抄家,後又被追殺,前輩拚命相救,我才撿回一條命來。”
清一風又對院中一人叫道:“左鐵缸,你過來一下!”,一個粗壯的漢子立刻奔了出來,拱手行禮道:“弟子鐵缸見過師伯,不知師伯召弟子前來有何事?”清一風道:“你進步很快啊?幾年沒見,就到藏龍院修煉武功了!”
左大缸騷了頭,道;“弟子來華山剛滿五年,都是師兄們教的好,我才進步的快!”清一風又道:“鐵缸,你今年快四十了吧,你的兒子也要娶妻成家了吧!”左大缸憨厚的點頭應了,道;“我前幾天給我兒子送去了十兩銀子,讓他準備結婚的事情,準備好了,我就下山去參加他的婚禮!”
清一風道:“不錯,你的銀子還夠花銷吧?”左大缸道:“自從進入了蒼龍院,王師兄每次下山接任務時都會將我帶上,遇到為富不仁,或者土匪惡霸,便劫富濟窮,現在窮人不多見了,但惡人卻不少見,所以每次都能分得不少銀子!”
師正業聽了,更是驚訝,道:“這麼說,做華山派弟子還有銀子可以拿?”清一風道:“等你武功有所成就後,門派裏分發的這點銀子你才看不到眼裏!”又對左鐵缸道:“你為我們演示一下攀枝折葉來!”
左鐵缸應了,站穩了身體,握緊了長劍,兩眼看準樹枝,左腳點地,右腳勾起,身子在空中一旋,長劍立刻入風般刺出,一時間斷枝如雨落,又見長劍閃動,左鐵缸已經回到原地,隻見他的長劍上挑著許多鬆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