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4章 梨花玉簪
“這幾年來,我的計劃一次次被你攪亂,我曾有無數次機會殺了你,可因著這張和公主相似的臉,始終沒能下得去手。”
“那這次呢,下定決心要將我滅口了?”
“是,秦王妃,你太聰明了,我原本以為隻要讓皇帝與秦王之間起嫌隙,再想盡辦法推慎王坐上皇位,大梁就會一步步走向覆滅,但自從你出現以後,一切都變了。”
柳凝歌嫁入秦王府後,秦禹寒的眼睛也盯在了龍椅上,這兩人聯起手來,他根本對付不了。
為了再次掌控局勢,他隻能狠下心殺了月華公主的女兒。
“我以為相識這麼久,咱們好歹能稱得上是朋友。”
“若你不是秦禹寒的女人,也沒有淌進這潭渾水裏,我很樂意與你成為朋友。”
柳凝歌挑眉,“看來我今日必死無疑了,但臨死前,我還有個問題想問你。”
“你說。”
“我父親究竟是誰?”
霽塵的表情瞬間變得很詭異,“你父親當然是柳建南。”
“可柳建南告訴我,母親被納入相府前就已有了身孕,我並非他的血脈。”
“你說什麼?!”他不敢置信站起身,“不,這不可能!”
月華公主是金枝玉葉,依她的性子,若在逃亡途中受人玷汙,絕不可能苟活於世。
他一直以為公主是心甘情願嫁給柳建南的,難不成真實目的是為了保住腹中孩兒?
柳凝歌觀察了片刻他的神情,心中已有了定論,“我母親在北邙時是否有過心儀之人?”
霽塵額頭青筋暴起,對這個話題極其厭惡,“有又如何,那人早就死了,若你是他的血脈,那就更該死!”
“好吧,當我沒問。”看來那段往事很不堪回首,她暫時還是不要激怒對方為宜。
“秦王妃,你應該不知道,其實今日是你母妃的生辰。”霽塵麵露狠色,“公主為了保全你,一定吃了不少苦,那你就去九泉之下好好陪著她吧,要不了多久,我就會去尋你們。”
柳凝歌細眉輕蹙,心中不停默念著,想要從實驗室裏取出利器割斷手腕上的繩子。
可這男人給她下了很重的迷魂散,頭腦裏如同漿糊,注意力根本沒法集中。
“天亮了,秦王妃,我該送你上路了。”
霽塵撣了撣衣袖上的塵土,拖拽著柳凝歌走向了破廟外。
這座廟宇被建在了一座荒涼的山峰上,往前幾十丈就是深不見底的懸崖,狂風在崖底呼嘯著,側耳傾聽,宛若萬千惡鬼在哀嚎。
“王妃,待你死後,我會接手濟世堂,到時候你的美名依舊能流傳九州。”
“如此,我倒是得謝謝你。”
“你都處在這種境地了,難道就不害怕麼?”
柳凝歌:“怕有什麼用,就算我跪地痛哭,你也不會放過我。”
“哈哈哈。”霽塵大笑,“不得不說,你和公主真的很像,她從前也是這般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母親已經死了,你想憑一己之力毀掉大梁,無疑是癡人做夢。”
“不,隻要你不在了,秦王定然會一蹶不振,到時候慎王就能重新奪回權勢,登基為帝。”秦竹那種凶殘暴怒的皇子要是當了帝王,大梁還愁沒有滅國之日麼?
柳凝歌半隻腳已踏在了懸崖外,隻要身後那隻手輕輕一推,她就會墜下去,摔的粉身碎骨。
秦禹寒一定知曉了她被擄走的事,這會兒肯定在滿城搜尋,隻要再拖延一段時間,就能尋得一線生機。
“溫大人,我母親離世前,曾留下過一件舊物。”
“什麼舊物?”霽塵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
“是一隻玉釵,上麵的梨花圖案雕刻的栩栩如生,最底下還雕刻著兩個小字,隻可惜時日太久,我已看不清那字是什麼了。”
“是卿卿。”他聲音暗啞,“你母親的小字叫卿卿,這枚簪子是我親自雕刻送給她的。”
柳凝歌不解,“我母親為何要佩戴著你贈與的玉簪,莫非你們兩人……”
“休得胡言!”霽塵淩厲的打斷了她的話,“公主是天上的明月,豈是我這樣的身份能夠肖想的,我與她之間隻是主仆!”
“嘖。”她隻是隨口一說,這男人至於反應這麼激烈麼。
正所謂此地無銀三百兩,從霽塵談及母親的語氣和態度看來,分明是摻雜著愛慕的。
“那枚簪子在哪兒?”
“母親的遺物,自然是貼身帶在身上,就在我袖子裏。”
霽塵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但那簪子的引誘力實在太大,根本無暇顧及那麼多。
柳凝歌的衣袖被繩子纏繞住,想要取出物件,須得先解開,他猶豫片刻,為了保險起見,取出了一大瓶軟骨散喂入了她嘴裏。
確認藥起了效果後,他這才放心解開麻繩。
柳凝歌腿腳無力,踉蹌著跌坐在了地上,頭疼的愈發厲害。
此人能在京都城裏蟄伏多年,絕非泛泛之輩,她那點心機根本派不上用場。
原本想著繩子一解開就能從實驗室取出手槍殺了她,可現在渾身每根骨頭就像軟化了一樣,就算取出來了也按不動。
霽塵如願找到了那根玉簪,拿在手裏翻來覆去撫摸端詳,仿佛指尖觸碰的是月華公主的麵容。
柳凝歌趁著他沒注意,艱難的往另一側挪去,試圖遠離懸崖,還未等她挪出多幾寸,遠處就傳來了白珂的聲音。
“王妃!”
握著玉簪的男人瞬間回過神,迅速彎下身扼住柳凝歌喉嚨,將她提了起來。
與白珂一同而來的秦禹寒看到眼前情景,連呼吸都在顫抖,“放開她!”
霽塵冷笑:“不愧是秦王,連這種地方都能找到。”
“溫太醫,我家主子待你這般好,你怎麼能害她性命!”白珂憤怒的低吼著。
“在這個世上,純善是最無用的東西。”秦王妃手段了得,卻輸在了心軟二字上。
成大事者必須狠得下心,就算是再親近的人都得留幾分防備之心,柳凝歌此次落得這樣的境地,隻能怪她太過於輕信旁人。
秦禹寒佇立在遠處,不敢上前一步,唯恐自己的女人被這個瘋子丟下山崖:“你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