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8章 喂不熟的白眼狼
皇宮，養心殿——
帝王手裏執著大臣們剛遞上來的折子，丟到了對麵站著的秦禹寒麵前：“這兩日彈劾秦王妃的折子不下十幾封，外麵的百姓也將她稱之為妖女，你還不打算做個決斷麼？！”
“父皇希望兒臣做怎樣的決斷，休了凝歌？”
“僅是休了還不夠，妖女禍世，遲早會損傷大梁國運，依朕之見，理應當眾處死。”
秦禹寒沉默了半刻，忽的低聲一笑。
皇帝勃然大怒，“你笑什麼！”
“兒臣隻是感到很可悲，大梁國運，居然要係在一個女人身上，況且父皇不是向來不信這些神鬼之論麼？為何這次卻深信不疑？”
“朕的確不信，但身為天子，不能不顧及民意。”皇帝麵色陰沉，“還有幾天就是你冊封太子的日子了，秦王，朕再給你最後一次選擇的機會，若是執意要保柳凝歌，那這個位置就輪不到你來坐了。”
“父皇打算再封慎王為太子？”
“是又如何，儲君之位不能一直空懸，你甘心為了個女人舍棄前程與江山，朕也幫不了你。”
“兒臣不會讓出太子之位，更不會舍棄凝歌。”秦禹寒目光幽寒，“若保全兩者的代價是謀權篡位，殺父殺兄，兒臣也毫無畏懼。”
“你瘋了！”皇帝拍桌而起，“這些年來你征戰四方，立下赫赫功勞，成為整個大梁百姓擁戴的戰神，可如今卻要為了一個女人背負千古罵名？！”
秦禹寒麵上沒有任何表情，“百姓倚仗兒臣時，滿口敬畏之言，可一旦兒臣不再護佑他們，就成了殺人如麻，屍山血海裏的活閻王，父皇，所謂的名譽，真的有那麼重要麼？”
“朕隻知道如果你母妃還在世，絕對不會允許你做出這樣的事！”
“父皇錯了，倘若母妃真的還在世，她一定會支持兒臣做出的任何決定。”他的母妃如凝歌一般，是個深明大義的女子，從不會為了這些世俗禮節而拘束自己。
“好，好，看來你是鐵了心要保柳凝歌！”皇帝胸口劇烈起伏，緩了一會兒開口，“朕可以不插手此事，但外麵的流言和慎王都不會放過你們二人，能否順利坐太子之位，就看你的造化了！”
秦禹寒拱手：“父皇英明，萬歲，萬萬歲！”
在殿外等候著的賈牧山心急如焚的來回走動著，見愛徒走了出來，連忙上前，“怎麼樣，皇上說什麼了？”
“父皇不會再借著此事打壓凝歌，但這場風波還未平息下去，隻要流言還在，凝歌就永遠無法洗脫罪名。”
“老朽已派了人去調查撞死在秦王府門前的女子，但暗訪這麼久，還是沒有得到任何蛛絲馬跡。”
“秦竹既然設下了這一局打算魚死網破，就不會給我們留下餘地。”秦禹寒眸底滿是狠戾，“師父，看來這一次是避無可避了。”
“唉，策兒那邊書信已送過去了，回乾部落也讓影衛去傳了消息，老朽這輩子沒能護住你師娘，也沒能護住詩靈，如今就算拚了這把老骨頭，也要保住你和凝歌！”
兩人沒有再宮內久留，很快回了秦王府。
秦禹寒走進汀蘭苑，掀開簾子，看到柳凝歌正坐在銅鏡前出神。
他脫下被細雨浸濕的氅衣，抬腳走了過去，“在想什麼？”
“王爺？”她回過神，嘴角浮現出一抹笑意，“玉樓的喜服送來了，我在想要不要試一試。”
“自然要試。”
“好，那我去穿上給王爺看看。”
柳凝歌起身去了屏風後，更換妥當後回到了秦禹寒麵前。
她平日裏喜好素淨的衣衫，很少會穿的這樣明豔，怒紅色的喜服襯的本就如凝脂般的皮膚更加白嫩細膩，映著明黃色的燭光，像一顆剝了皮的荔枝。
“王爺，如何？”
“甚美。”秦禹寒朝她伸出手，“過來，給為夫仔細瞧一瞧。”
柳凝歌幾步上前，還未站穩，就被對方一把拽入懷中。
濃鬱的寧神香味撲鼻而來，雖說不嗆人，但還是讓她不自覺皺起了眉。
秦禹寒很少會用寧神香，一般是睡眠不安穩時才會點一些。可他身上的味道這麼重，可見夜間幾乎沒有睡過覺，隻能用這種法子強行讓自己休息。
‘妖女’的事讓柳凝歌輾轉反側，這男人又心裏又豈能安穩，想必也是夙夜難眠，寢食難安。
“玉樓此次隻送來了喜服，沒有送鳳冠麼？”
“鳳冠工序繁瑣，還需幾日才能送來。”柳凝歌刻意沒有提起寧神香的事，故作平靜道，“王爺，咱們的大婚提前吧。”
“提前？”
“嗯，我一天都不想再等了。”她要補全彼此的遺憾，然後用自己的方式結束這一場禍端。
“好，都依你。”
這場大婚起初並未對外宣告，原本是想在冊封太子之日一同辦完，現在要提前舉辦，消息傳出去後在京都內引起了軒然大波。
“秦王一世英名，全都斷送在了這個妖女手裏，眼下這種時候，居然還要辦什麼大婚，這不是胡鬧麼！”
“我看秦王是被秦王妃灌了迷魂湯，連自己姓甚名誰都快忘了。”
“都閉嘴！”從回乾部落策馬而來的池依努聽到百姓所言，氣得差點把桌子掀了，“人家要辦婚事礙你們什麼事，一個個像長舌婦一樣，整天躲在暗地裏嚼舌根，有本事去秦王府門口去說！”
“嘿，你這黃毛丫頭是從哪冒出來的，居然還敢維護妖女！”茶客們說的正起勁，哪能容忍被打斷，氣衝衝的對罵了起來。
“可笑，你們從前去濟世堂求醫問藥，受秦王妃恩惠時不還一口一個活菩薩的喊麼，不過憑旁人幾句話，就滿口妖女的詆毀，真是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
這話簡直戳到了眾人的心窩子，憑心而論，京都城內誰沒受過秦王妃的恩惠？
就拿之前瘟疫的事來說，要不是王妃帶著濟世堂的大夫力挽狂瀾，現在整個京都恐怕都淪陷了。
可就算池依努說的是事實，也不影響他們“伸張正義”，畢竟現在人人都罵，誰要是不出聲附和，就成了不合群的異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