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6章 隻是為了泄恨
這一夜有人相擁好眠,有人度日如年。
趙府後院,紅燈籠仍懸掛在屋簷下,寒風呼嘯著,吹落了門上貼著的大紅色喜字。
“啊!”
女人的尖叫聲在漆黑的夜晚裏格外刺耳,守在外間的下人們麻木的低著頭,不敢前去查看,更不敢發出任何聲響。
“夫君,這件事真的不是我的錯,是慎王強迫的,饒了我吧,求你了。”
“嗬,秦王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怎麼會看上你這個破爛貨,分明就是你蓄意引誘,還敢在這裏狡辯!”
“不,不是這樣的。”柳迎春脖子上拴著鐵鏈,臉被勒的泛出了青紫色,“這一定是柳若霜和柳凝歌那兩個賤人做的,夫君,你不是說過會一輩子待我好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對你好?”趙柯如同聽到了一樁笑話,蹲下身用力捏住了她的下巴,“還記得幾年前我去相府求親,你是怎麼答複我的麼?”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現在是心甘情願要嫁給你的。”
“噓,不要說謊,你之所以答應嫁給我,不過是因為柳建南淪為了洗馬官,想重新找個可以攀附的人而已。”
柳迎春涕淚橫流的搖著頭:“我承認一開始是這麼想的,可後來是真心喜歡上你了。”
“喜歡?”趙柯大笑,“當年你辱罵我是個卑賤庶子,連給你提鞋的資格都沒有,現在居然說喜歡我,這未免太可笑了。”
“當年是我年輕不懂事,夫君,求你放過我吧,我以後會好好伺候你,對你唯命是從。”
“太無趣了。”他鬆開了捏著柳迎春的手,“我如今才發現,自己一直惦念的是當初相府裏趾高氣昂的大小姐,而不是現在這個對誰都能搖尾乞憐的下賤貨。”
柳迎春萬萬沒想到成婚前百般溫柔的趙柯真實麵貌居然會是這樣,一時間悔恨交加,心都快碎了。
她好不容易從孫家的火坑裏跳出來,轉頭就掉進了更可怕的深淵,今後的日子到底該怎麼過啊!
“嘩啦——”
趙柯再次用力扯了鐵鏈,陰鷙道:“在我麵前還敢出神,難不成還在回味被慎王壓在身下的滋味?”
“我沒有。”柳迎春脖子被勒破了皮,絲絲鮮血從鐵鏈下滲出,滴在了鮮紅的喜袍上,“夫君,求你放過我,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傻夫人,為夫心疼你還來不及,怎麼會舍得讓你死。”趙柯看著麵前女人因痛苦而扭曲的臉,愉悅的舔了一下嘴角,“春宵苦短,該洞房花燭了。”
他的神情實在太過可怕,柳迎春想逃,可身體被束縛著,隻能如同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趙府後院的慘叫聲持續了一夜,下人們也在門外守了一夜,直到東方吐露出霞光,趙柯整理好衣冠,風度翩翩的走出了新房。
……
翌日,柳凝歌從睡夢中醒來,身旁被褥下已是一片冰涼。
她坐起身,朝著外麵喚了一聲,“知夏。”
門應聲被推開,知夏笑著走進了內室,“王妃今日醒的真早,王爺才剛出去沒多久。”
“嗯,外麵有什麼動靜麼?”
“王妃應該是想問趙府吧?白姑娘出去探查消息,估摸著一會兒就該回來了。”
她話音剛落下,白珂便哆嗦著走進了屋內,“這鬼天氣,簡直快要凍死人了。”
“方才說讓你穿件外衫,你不聽,外頭風這麼大,可不得凍得渾身發抖。”知夏嘴上拾叨了一句。
“好,下次聽夏姐姐的。”小丫頭撣去衣衫上的寒氣,朝著主子恭敬道,“王妃,屬下方才去了趙府,如您預料的,昨夜這個新婚夜過得格外‘驚險刺激’。”
柳凝歌:“她人怎麼樣了?”
小丫頭眉飛色舞道:“屬下揭開屋頂上的瓦礫,恰好瞧見柳迎春下床倒水喝,雖然沒缺胳膊少腿,但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布滿了各種各樣的痕跡。”
知夏一臉茫然,“什麼叫各種各樣的痕跡?”
“就是咬的,燙的,刀子劃的,諸如此類。”
“這怎麼可能,趙公子不是很喜歡大小姐麼?”
柳凝歌嗤笑,“柳迎春曾把趙柯視之如敝履,多看一眼都嫌髒,除非這位趙公子腦子有毛病喜歡自虐,否則根本不可能到今天還保持著喜歡。”
“那為何他還要求娶大小姐?難道就是為了泄恨?”
“也許吧。”
知夏張了張嘴,啞口無言。
這世道真是太可怕了,趙柯把喜歡表現的那麼明顯,但凡長了眼睛的都能看出來,沒想到居然是裝的。
柳凝歌拿起氅衣披在身後:“大姐受難,我這個當妹妹的不能視若無睹,阿珂,去準備馬車,稍後隨我去一趟趙府。”
“是,王妃。”
半個時辰後,趙家主母恭恭敬敬跪在門口相迎,臉上堆滿了笑容:“秦王妃大駕光臨,實在是讓寒舍蓬蓽生輝。”
“趙夫人客氣了,昨日是大姐出閣的日子,本宮恰好從此處經過,便想著來看一眼。”
“迎春如今進了府中,往後王妃可要時常來走動才是,民婦會準備好茶水,時刻恭候著。”
兩人寒暄幾句,柳凝歌被府中下人帶去了趙柯所住的庭院。
緊閉的房門被推開,一股濃鬱的苦藥味撲鼻而來,她不適的皺了一下眉,目光掃過四周,看到了蜷縮在軟榻上的女人。
“天氣這麼冷,大姐怎的沒在屋內點炭盆?”
柳迎春麵上流露出一抹驚愕,隨後一把扯過薄毯將身體裹了起來:“你來這裏做什麼?”
“自然是來看看大姐。”柳凝歌毫不見外的坐在了凳子上,給自己斟了杯茶水,“嘖,這茶葉應當是前年的,入口幹澀,回味還有些苦,趙家在京都城好歹算富貴人家,怎的連一點好茶葉都舍不得給?”
“我昨夜喝的還是雪頂含翠,這應該是下人拿錯了。”
“哦?雪頂含翠可是好東西,現在就連慎王都喝不起,大姐當真好福氣啊。”
柳迎春渾身都在疼,沒有力氣與她費口舌:“我累了,你沒事就趕緊走,別在這裏礙眼。”
“本宮要是走了,大姐這一身的傷可怎麼好,想必趙公子不會為你請大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