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波賢的荒島餘生

見過草率的,還沒有見過如此草率的。

士夑將軍給了波賢的機會,就是讓波賢選擇自己能夠駕馭的,或者說是選擇波賢自己的人馬,哪裏想得到,波賢的選擇卻是,議事時的戰隊。

麵對著這樣的波賢,周魴和傅僉兩個人同時都愣住了。

不說謀臣的周魴,就是武人傅僉,也知道,那些個刺頭兒,不好帶。

可是……

“大公子,那船隻呢?我們應該留下多少的船隻?”

周魴愣了一下,心中疑惑,還是放下了自己的心中的想法,對著波賢問道。

“留下一成,其餘的全部交給將軍帶走,將軍南下可是去攻打臨邑,沒有船隻不行!”

“那我們~?”

一直都是一書生意氣示人的波賢,放下了手中的書卷,站起身來。

“告訴將軍,就說一年半,一年半的時候,他必須要掃蕩臨邑,還要派遣船隻來支援於我。”

……

抬頭是漆黑漆黑的黑洞。

低頭是嘩啦啦的水聲。

中間飄蕩著滿滿的燭火。

在每個船頭上,都有數個拿著司南的人,指揮著海麵上的船隻航行。

船上的桅杆之上,麻繩咯吱咯吱的聲音不斷作響,水手在桅杆之上調整著船帆,讓船隻能夠走得更快一點。

也不知道有多少的船隻,浩浩蕩蕩的在這樣的大海之上航行,船上的燈火,燃燒升起的煙霧,讓漆黑的天空多了一層灰白色的煙霧。

這樣的大船,都是有兩層的房間,房間裏麵大多數都是漆黑一片,打鼾聲此起彼伏。

帥船,中間的帥船之上。

到了這般時辰,依舊是燈火通明,不管是甲板之上馬還是小屋之中,甚至是在這帥船特有的議事堂之中,也是人滿為患。

不管是出出進進,手中拿著令旗的小吏,還是那些匆匆忙忙,端著熱水美酒的侍者。

當目光轉進這樣的議事堂之中,駭人一跳。

這房間,比那洛陽丞相官署的議事堂,絲毫不差。

掛著的絲帶,擺放的銅器,還有那伺候著的侍者。

最中間坐著的一人,麵生劍眉,不威自怒,腰間挎劍。

不用說,此人真是那可以自詡人中呂布,馬中赤兔……

呃呃呃,好像這兩個人家夥還都沒有掛,也還不出名,反正就是很厲害的樣子。

要不是兩鬢的毛發有些稀少,絕對的美男子美大叔。

在這人的兩邊,兩排,有穿儒袍,有穿盔甲,各種各樣的都有。

“將軍,大公子此人,這番表現,不知?”

這些人討論的大公子,便是波賢,這個波浪的大兒子,李沫沫所出。

坐在首位的那人,看著下屬問自己話的儒袍之人,搖了搖頭,笑道:

“大公子,這個老夫還真不好說。”

不等首位之人說完,一身著盔甲之人,立刻道:“哼,狂妄小兒而已!”

看坐在首位的將軍不說話,笑著好像在點頭。

“將軍,你想,這波賢可有帶兵經驗?沒有!”

“將軍讓他挑選將士兵丁,誰知道他並不上心,胡亂點撥,此乃是兵家大忌!”

這位將軍說完話之後,引起了在座的大部分同僚的共鳴。

平日裏飽讀詩書的大公子,誰能夠想得到這一次竟然如此行事,在這些人看來,無外乎他娘的就是不懂帶兵,胡來。

“將軍,大公子看透了當下的時局,在下佩服!”

就在上首那人點頭肯定這位將軍說話之時,另外的一文士裝扮的人說道。

坐在首位的,自然是士夑,在三年之後,他終於有了回到交州的機會,不過波賢這一次給他的感覺實在是有些迷惑。

現在聽了自己謀臣的話之後,問道:

“先生所言為何?”

“將軍,晉王,沒有攻打曹操的之心,曹操,已無出兵之力,大公子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才會有恃無恐,選擇這樣待在鬱洲山上。”

文士說話的時候,語氣輕鬆,冒著眾人詫異的眼神,絲毫不見慌亂。

可哪裏知道,他還沒有說完,立刻就有人武將道:

“哼,你們文人不是常說,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你看看洛陽的那一位,可見過他什麼時候把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如今……”

“哈哈,如今到了晉王之位嘛?”

“正是!”

一些個武將,跟這個文人是針尖對麥芒,誰也不退讓。

“汝,隻知其一不知其二耳!”

這文士雙手一甩衣袖,說道:

“你們可知道,這晉王波浪,在還是黃巾賊之時,跟黃邵二人,單槍匹馬,闖進縣裏惡人何儀家中,手屠惡人,收下餘孽,走出他成王路上的第一步!”

聽了這文士之言,在坐的眾人,才知道當初的波賢,竟然還有這樣的一幕。

這些個人,隻知道波浪如今是這麼的小心不堪,沒有多少人去想曾經的波浪,是那麼的勇武。

“嗯,老夫倒也是聽說過波浪的往事,還有聽說,在舞陽的波浪,麵對著朱儁將軍的大軍而麵不改色!”

坐在上首的士夑,說出了這麼一番話,然後繼續說道:

“如今,這大公子,頗有當年晉王之姿!”

士夑說話的時候,腦袋自然而然的點著。

在同一片海水相連接的鬱洲山上,正在核算著糧草的波賢,可不知道自己這個盡然被這麼看待。

此時此刻的波賢,儼然已經變成了一個會計,算計著鬱洲山,鷹遊山上的糧食,魚肉,軍人,能夠參與捕魚的兵士,巡邏的士兵。

這些種種,都是在算計之中。

此外,還有!

他還需要同青州的水賊,談論一船糧食的價格,同徐州的水賊,討論著他們給自己彙報消息,到底是需要給這些水賊多少的糧食。

他還需要接待最近那些慕名而來的水賊,跟著這些水賊討價還價。

不過,喜歡讀書的他,對於會計和其他的事情,倒也不是特別的反感,反而也算是能夠輕鬆應對。

隻是在跟附近的一些水賊交往的時候,有些捉襟見肘的感覺。

在荒島餘生的半年時間裏麵,鬱洲山上的人馬是越來越多,被海水包圍著的山,也就這麼大,山上流過的血水,也早就讓真個荒島上麵的每一寸土地,都被血水浸泡過。

半年的時間裏麵,波賢附近海島上麵,隻要是有兵馬的,全部都被這小子清理了一遍,不管是你是幹甚的,隻要不聽老的話,傅僉就要帶著人打過去。

殺了為首的,收編投降的。

隨後慢慢殺了這些投降的人裏麵,不聽話的,不守規矩的。

團結一部分人,鬥爭一部分人,分而治之。

半年的時間,波賢讓這個鬱洲山上的人口增加了兩倍。

軍隊增加了五成。

鬥爭,隨時隨地都在進行,流血就沒有停止過,卻所有的人,還都緊緊地圍繞在波賢的身邊。

就是這麼的魔性,就是這麼的厲害。

在這半年時間裏麵,曹操打造了一些木船,試圖去攻打鬱洲山,最終落得了一個萬夫長六個千夫長藏身海底,所有的船隻全部沉落的後果。

在這半年的時間裏麵,孫權孫策也派遣了水師前來試水。

不過,長江裏麵的水師,跟大海上遊蕩的海軍,差別也不是一點半點。

傅僉,帶領著波賢的軍隊,算是徹底叫孫策孫權兄弟的水師,叫這些家貓們見識到了什麼才是真正的爪子。

事故,這個釘在鬱洲山上過荒島餘生的家夥,慢慢有了自己的名聲。

才有那麼多的海盜,水盜,各種在水上討生活的人,來這裏拜會。

六個月之前,波賢就和周魴討論過。

“大公子,真的所有人都可以來鬱洲山上嘛?”

“可以,隻要接受我們的規矩,都可以來鬱洲山上,我們還必須要保護鬱洲山上每一個人的安危。”

“甚至是徐州來的人,我們也必須要接嘛?”

麵對周魴這個看著極其難為的話題,波賢想了一會,說道:

“我小時候看過父親寫的一本書,他說有一個海島國家,就是憑借著所有人都不得罪,成為了一個強國!”

“可是,大公子,難道就不怕那些人淪為內應嘛?”

周魴思考的問題,也是恰到好處。

但是波賢還是說道:

“不怕,加強防備,記住了,徐州來的人,不能帶有兵器,總人數不能超過五十人,嗯,五十人!”

就是這樣,波賢慢慢地開發者鬱洲山。

至於鷹遊山,已經變成了一塊軍事重地,不管是那裏的人,都有機會登上鬱洲山,卻不敢想去拜訪跟鬱洲山挨著的鷹遊山。

鬱洲山,在登上鬱洲山之前,每一個人都簽署了一份協議書,一份承諾自己踐行鬱洲山上規矩的協議書。

上了山之後,沒有一個老壽星上吊嫌命長的。

一直到了這一天,鬱洲山上來了這麼一夥人,一夥格格不入的人。

有七八艘小船,船上刮著錦布,貼著紅紙,好像是迎娶姑娘的婚船。

船上的人,一個個穿著錦衣華服,不帶玉佩,反而每一個人,都是帶著一串子鈴鐺,走路起來都是叮鈴叮當。

在後世,這些人絕對的非主流。

在鬱洲山執法者的眼中,這些人絕壁就是個被雷轟了的人,完全就是個傻子。

簽署協議的時候,這些個海盜,認不得字,還不簽字,差點就爆發了一場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