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心老尼的內家氣針,以針引氣,以氣化淤,專治的就是瘀血氣滯。按說對於殷昊的病症是最合適的。但無心老尼的修為在武道一途已經是登峰造極了,可她還未進入源修境。所以她的那點內力,對於化解殷昊的腦部血瘀,確實是有些力不從心。
診療了三個多時辰,無心老尼已經氣力難續了,可殷昊的血瘀隻是稍稍化開了一點。最終無心老尼還是無奈地將銀針收起。她很是落寞地說道:“施主的血瘀,貧尼已經盡力了……唉!”
無心老尼有些失落的離開了殷昊居住的小院。第二天,她把周菡妤找去,告訴了她對殷昊診治的情況。
“以為師的修為,怕是無法將其治愈的。隻能慢慢來……化開一點是一點吧!”無心老尼對於殷昊的情況很清楚。他腦中的瘀血已經凝結,病情惡化的可能並不大。但這瘀血要化清卻是她無法辦到的。以其氣針之效隻能一點點的將瘀血化開,然後由其自身吸收消化。但這個過程會是非常漫長的。在目前沒有其他辦法的情況下,隻能如此做了。
周菡妤沒想到殷昊的病症,連無心老尼也束手無策。雖說無心老尼的治療比起吳桓山來要有效一些,但這治療的速度卻太慢了。對於這個情況,她也沒什麼好辦法。有些失望的周菡妤回到家將情況告知了周毅德。
原本還抱有些希望的周毅德,對此也深感失落。對於通過殷昊身上打通和東皇帝國的聯絡,他也已經不報希望了。不過對於殷昊,他也不可能用不到人家就將他踢出家門。“就這麼先治著再說吧。畢先生的武藝不錯,可以請他給護院們當個教習,也省得他悶出病來。”周毅德對女兒說了這麼一句,也就不再關心殷昊的事情了。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過去了三個多月。在這三個多月裏,無心老尼照常每隔幾天悄悄來為殷昊治療。殷昊失憶流落在周家的事情,無心老尼已經暗中回報上去了。靳池就近調集了一些人手過來,聽從無心老尼的調遣。按照靳池的命令,由無心老尼全權負責對殷昊的保護和治療。
東皇帝國方麵,洛月宣布殷昊閉關修煉,暫時有水易寒領銜的內閣全權負責軍政事務。這個消息被嚴密地封鎖在一個小範圍之中,對外一切如常。雖說殷昊長時間不出現,還是免不了會有些引人疑心。但由於殷昊設置的製度本來就是內閣負責製,就算是他一兩年不出現,其實也是不打緊的。以前殷昊還常常率軍出征,後方也從來沒有鬧出什麼亂子來。
殷昊失蹤的事,自然是瞞不住人的。但由於內部防範嚴密,真相並沒人知道。各國在原都的細作將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傳回去後,各國上層也是議論紛紛。在兩軍對峙的前線,聯軍也曾發動過一些攻勢。但東皇帝國軍方麵立刻發動了反擊。各大營的反擊在中樞的調配下,進退適度互相配合,還打了幾個不小的勝仗。
如此一來又有人猜測,殷昊失蹤也許是東皇帝國方麵在故弄玄虛,施放煙幕。其真實目的也許就是為了下一次發動大規模的進攻做準備。於是這種試探性的進攻也被製止了。各國都嚴守防線,將重心放在了加強戰備上。
靳池這邊,整個寒衣府係統暗中在尋找民間的源道高手。但這項工作也進展緩慢,並沒什麼好消息傳來。民間的確是有些隱居的源道高手。但這些人神龍見首不見尾,真要找他們可並沒有那麼容易的。而那些已經被各國宮廷延請入朝成為供奉的源修者,自然是不可能去請的。
對於這些情況殷昊並不知情。周毅德請他擔任護院們的教習,他倒是盡心盡力。周祥陪著他去過護院們練習的演武場。他漏了一手,的確讓這些護院武師頗為歎服。但他並不懂教導的方法,所以如今隻有周祥和少數幾個悟性頗高的武師,每日在殷昊練武的時候,從旁看著跟著練。對於這些武師來說,殷昊的演練的確有些啟發。但也僅此而已。其他人則沒那麼好的耐性,跟著練過一兩次之後也就不來了。
這一日,周菡妤正在殷昊這邊讓他味招,兩人刀劍對戰。這種方法,也是周菡妤從殷昊教導武師的方式中想到的。試過幾次之後,對於周菡妤的劍術精進不少。所以她現在幾乎每天都來。
兩人練了一會之後,剛剛準備休息一會再繼續。一個年輕的貴公子走進了小院。
“菡妤!”這年輕貴公子走到周菡妤麵前溫柔地遞上了一條毛巾。
周菡妤沒有接那塊毛巾,返身從丫鬟菊蕊那邊拿過了一條擦了擦汗。她這才回頭冷聲問道:“你怎麼找到這兒來了?”
“嗬嗬,是德公說你在這裏練武的。聽說府上新來了一個教習……”這年輕貴公子是當朝丞相楚琅的五公子楚祁。其父權傾朝野,雖然他不是長子,但好歹人家也要給些麵子。他畫得一手丹青侍女,在海州文人墨客的圈子裏也算是一位名士。人送雅號“妙筆五郎”。
楚祁兩年前在其父壽誕上見到了周菡妤之後,驚為天人。其後就一直在追求周菡妤,其父對於周家也是刻意拉攏,所以對此倒是很支持的。當初周菡婕會想起借楚琅來壓製楚南對她妹妹的逼親,也有一些這方麵的原因。從周家和楚琅還有楚王裕方麵對於楚祁追求周菡妤的事倒是樂見其成的。
可周菡妤對楚祁並沒什麼好感,一直都是冷淡地很。而由於周府太夫人的關係,周毅德曾經說過,兩個女兒一個嫁入宮中,另一個全憑她自己的心意,在婚事上絕不包辦。
“這關你什麼事!沒事你先回去吧!我沒空……”也正是有父親的話,所以周菡妤直接打斷了楚祁的話下了逐客令
楚祁也不再兜圈子,他今天來是請周菡妤赴宴的。聽她逐客立即說道:“今天是我生日,特意請了宣寧閣大酒樓的寧老板來做客。這位寧老板可是宣寧閣真正的廚神。其廚藝出神入化……”
周菡妤除了學武,最喜歡各種美食。家裏請了各地的名廚,各種美味佳肴那是輪著吃的。可這麼多年下來,周菡妤的一張嘴那可是刁得很,許多在旁人看來美味無比的食物,她往往吃一口便撂下了。楚祁知道周菡妤的這個癖好,這次能夠請動這位頂級名廚那可是費了好大的功夫。寧老板喜歡他的仕女圖,楚祁特意為其夫人畫了一幅肖像。這才能請動他登門做一道菜。
“宣寧閣?我好想……好像哪兒聽過?”在一旁的殷昊聽到宣寧閣這個名字若有所思的說道。這些日子以來,在無心老尼的努力下,殷昊的記憶還是有些恢複的,雖然僅隻是一些零零散散地記憶碎片。但好歹還是有起色了。
周菡妤聽他這麼說立刻欣喜地轉身問道:“怎麼?你想起什麼了?”
“我隻是……好像……有些印象!”殷昊自然是實話實說。
聽到殷昊的答案,周菡妤開心地說道:“那太好了!我們一起去!”
“菡妤……這個,恐怕不好吧!”楚祁對這個陌生的男人,充滿著警惕。殷昊的形象氣度的確是人中之龍,就連楚祁也不得不承認,殷昊對於他的威脅實在是太大。他此前見過這個“畢先生”。雖說他年紀比周菡妤要大不少,但這並不是說他就不可能得到周菡妤的青睞了。
對於楚祁的心思,周菡妤自然是清楚的很。聽到他這麼說,周菡妤臉一板,冷聲說道:“有什麼不好的,行不行!不行我讓我爹去請他來。”
“行行行!你說什麼都行……”周菡妤發火了,楚祁立刻沒了主意,隻能依她。
楚祁的生日酒宴並沒有擺在丞相府。他隻是楚琅的五子,還是庶出,平時在家裏並不太招人待見。他對於從政和習武都沒什麼興趣,讀書也僅限於詩詞歌賦。平日裏結交的也都是些文壇上的朋友。
他靠著作畫攢了些潤筆,買下了海州城外南湖畔的一座院子。平時他最喜歡待在這裏和文友們聚會飲宴,所以今天這生日酒宴就在這“擷英小築”舉行。
當他們來到擷英小築的時候,客人們都已經到了。
楚祁為了展示其文采和丹青一路的才能,特意請來的都是些文壇上有些名氣,但實力並不如他的人物。這些人在海州的權貴圈子裏,也另外有個別稱“文墨相公”。其意就是指他們以詩文筆墨娛樂權貴,看似風雅實則媚俗的行為。
“五郎!今日是你壽誕,怎麼客人都到了,你反倒姍姍來遲呢!”
“是啊!等會兒可得好好罰你一杯酒。”
“我說各位,你們也不看看。周小姐在此呢!五郎遲來,那必定是有緣故的!”
對於這些文士,周菡妤並不感冒,她默不作聲地陪著殷昊走到一旁找了個位子坐下。楚祁來招呼她去主桌落座,她直接拒絕了。
周菡妤四周看了看。在座的這些文墨相公她基本都認識,並沒有什麼生麵孔。這些人常年來往於各府的酒宴聚會,都是老麵孔了。周菡妤隨即問道:“那位寧老板呢?你不會是誆我吧……”
“寧老板在後廚準備一道新菜。據說這道菜用時最為講究,寧老板已經準備了三天了。”楚祁立刻解釋了一句。他特別強調了這道菜所用的時長。這句話倒的確引起了周菡妤的注意。
一道菜準備三天?這是什麼菜,這麼考究?
正說著呢,隻聽下人在一旁高聲唱喝道:“寧老板來了!”
眾人隨即轉頭看去,隻見一個身材不高的年輕人,穩步從後邊走了出來。而在他身後幾個侍女各自捧著一個壇子。
一股勾魂奪魄的香味隱隱地飄散開來。
“好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