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溜到了賈源的住處,賈演輕輕地敲了敲門。
“誰?!”門內一聲輕喝。
賈演聽出弟弟的聲音之後,回了一聲“二弟!是我。”
進到屋內之後,賈源看著賈演一身黑色水靠,滿心不解地問道:“大哥!碼頭那裏浪大水急,你怎麼……”
“小點聲!你怎麼老是改不了這脾氣呢!”賈演止住了他的話,隨即就將殷昊派他來奪關的事情說了一遍。
豈料他說完之後,賈源一拍大腿:“這就對了!”
賈演瞪了他一眼,他立刻收住了聲:“鄭穎這家夥,說是封關。但我明明看到他親自接了人入關,又送其出關,過了幾日又來。來來往往已數次了。”
這情況他早就發現了,但一直沒往那邊想。今天賈演這麼一說,他才恍然大悟。原來這鄭穎果然不可靠,這樣的舉動明明就是和越軍在私下裏溝通交流。看來是準備獻關投降,這來人進進出出恐怕是在談價錢。
“如此說來水先生所言不虛,這鄭穎確是要獻關投降啊,這樣子看著象談條件來著。”賈演聽了弟弟的說法,隨即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這關內鎮軍可比不了虎賁軍,都是些貪生怕死之輩,將領中也難得有幾個好人。大多都是這鄭穎的手下……”賈源來了這些日子對關內守軍的情況還是比較了解的。細細一想之後,感覺勢單力孤無從下手。賈源的急脾氣使得他心急如焚在屋子裏一個勁的轉悠。
“我想好了,隻能智取,不能力奪!”賈演把他叫住坐定,這才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三日後,鐵虎帶著人前來叩關。守軍聽說是公主和駙馬的車駕儀仗到了,立即有當值的參將回報鄭穎。
守備府內。
“你可問明白了?”鄭穎問那參將。
“問明白了,的確是駙馬和公主的車駕儀仗。公主憂心洛都,遂離隊先行。如今圖勒借來的大軍就在上京駐紮,估計要明日才到。公主他們打算明日和大軍彙合後再啟程,今天就暫住關內了。”那當值參將說得很仔細。他問鐵虎也問得很仔細。
了解清楚了之後,鄭穎回到了內院,對一個商人模樣的人說了一遍這件事情。
“看樣子,公主他們還不知洛都已破城。這圖勒借來的兵還在上京……嗬嗬!鄭將軍,你的好運來了!”此人是越岩派來的,往日和鄭穎有過些交往。今日本來是來議定鄭穎易幟之後,如何與越軍換防的事宜,誰知道卻碰到這麼件好事。隨即開始鼓動起鄭穎來了。
本來已經打算獻關投降的鄭穎。剛剛聽說公主一行要入關,他就擔心事情敗露,沒想到這越使會這麼說。
他立時追問道:“蔣兄,此話怎講?”。
“公主隨扈之人應該不多,那洛國禦林禁衛有多少戰力你也清楚。我覺得應該將他們放進來,來個甕中捉鱉……公主與世子有舊,世子對公主一直都念念不忘。如果鄭將軍殺駙馬獻公主,那可是天大的功勞。將軍你飛黃騰達,榮華富貴可就在手中,別弄丟了……”越岩思念洛月等等,都是他們這些人猜的。如果是越岩本人在此,必定會覺得裏麵有詐。可惜這家夥隻是個會拍馬屁的馬屁精而已!
鄭穎思忖了片刻就吩咐下去,恭迎公主鑾駕。
傍晚時分,鐵劍關外來了一隊皇家儀仗,黃羅傘蓋,正是公主的鑾駕。前導的是一個鐵塔一樣的粗壯漢子那是鐵虎,後麵是一隊玄甲武士。
關門大開,千斤重的關閘緩緩升起。公主的儀仗帶著皇家的威儀緩緩入關。公主的鸞駕緩緩地走在當間。按理說殷昊這個駙馬應該在鸞駕前打馬前導。可鄭穎並未見到殷昊的身影。
生性多疑的他就有了一絲疑惑。不過公主鸞駕在此,他這個小小的鐵劍關鎮守使,也不能多說多問。隻能看著這百餘人的隊伍緩緩前行。
“臣鐵劍關守備使鄭穎,恭迎公主鸞駕並駙馬君駕。請問駙馬……”鄭穎想了想正準備以見禮的名義上前詢問。沒想到這時在他麵前出現了一把長刀。
鐵虎已經發現鄭穎的眼神有些飄忽不定。現在又突然現身要中途見禮。這本就與禮製不合。按理說隻有當公主鸞駕到了鎮守使府,停駕的時候,他才能上前的。
於是鐵虎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提前發動一刀砍了鄭穎。
“來人……”鄭穎救命的半句話還未出口就送了命。
血濺五步,一顆人頭骨溜溜不知道滾哪裏去了。這下子整個城門處就炸了鍋了。那些鄭穎的心腹將領,回過神來之後,立刻帶著人合圍了過來。還有些轉身帶著人上城,準備落閘關城門。
這入城的隻有百來個人,隻要把城門關了,調集軍隊過來,片刻就可清除了。他們想的很明白,隻要鐵劍關在,他們就可以獻關投降。至於鄭穎,一個死人,還能跟他們計較什麼?
可偏偏城樓上的千斤閘機購房門口已經亂作了一團。原來是賈源帶著六個親兵提前埋伏在了此地,城下一發動,他們立刻奪取了機構房。隨後就守在這裏。任何人都不能靠近。他和他的親兵,都是虎賁出身。也隻有他們在這次的計劃才能得以成功。說實在的,賈演這是用他兄弟的命搏一把。
片刻工夫機構房前已經有十來個人橫死在這裏了。那些後來圍過來的鎮軍士卒戰鬥力較差,和這些虎賁出身的軍兵,自然不可同日而語。不過俗話說:“雙拳難抵四手,餓虎架不住群狼。”
賈源身邊隻帶著六人,而向他們攻擊的鎮軍卻是人數眾多,雖然一時還可憑借著機構房的掩護抵擋,終不能堅持很久。
賈源此時已經是血染戰袍了。他們的義父遇刺身亡了。他們的國家滅亡了,他們的皇帝殉國了,前途一片迷茫。但那天他哥哥告訴他,駙馬是個有著雄才大略的人。應該是可以投效的。
現在他雖然暫時領著近萬的虎賁,但還缺一樁大功。所以賈演自薦要來奪關。如今就看他們兄弟怎麼能把這“天下第一鐵關”奪到手了。在這亂世之中,如何能搏的一個前程,除了拚命之外還能如何。
就在這時,城外一陣金鼓之聲,賈演帶領的虎賁軍終於到了!
他們怕關內的探子察覺,所以埋伏地比較遠。虎賁軍又都是重甲步卒,行軍起來自然就要慢些了。不過好歹總算及時趕到了。
最先的是一排五人手持盾牌的前鋒兵。後續黑壓壓一排排的紅纓金盔讓人不寒而栗。一陣戰鼓擂起,整隊的虎賁軍開始加速衝鋒。
他們的行進速度很快,一股衝擊力就仿佛風卷殘雲一般。剛開始的時候,還有許多鎮軍的士卒準備衝上去廝殺一場。可一個照麵就被盾牌後直刺出來的鋼矛刺了個透心涼。
衝上去阻擋的人倒了一兩批,後麵就有人放箭了,試圖阻止虎賁軍的前進。零亂的箭雨根本就無法阻擋他們風一樣的攻勢。所有敢於阻擋在這支軍隊前麵的,下場隻有一個——死!
在如此軍隊麵前,這些鎮軍的士卒就好像遇到了一台龐大的殺人機器。無數的斷肢殘臂被拋離那個行進中的虎賁軍。虎賁軍的軍官們高聲喊著他們的軍號“虎賁!虎賁!”隨後就是一聲巨大的齊聲斷喝——“殺!”
任何人妄圖阻止他們就會被殺死、倒下然後被踏過。周而複始之下,虎賁軍就仿佛趟過了一片屍山血海。
城樓上賈源的堅持越來越弱。那些鎮軍也很明白,虎賁軍已然進關了,如果他們不能趕緊把關閘放下去。那等所有的虎賁軍進城了,他們隻有死這一條路了。
所以除了城門出的阻擊之外,賈源他們這裏的攻擊相對來說就更重要了。他們總共就隻有六個人。如今已經死了兩個,剩下的四個人,人人帶傷。
在這樣的攻擊下,他們的防守範圍被一再壓縮。大批的鎮軍喊叫著衝上城樓,他們要關上那個讓他們感到心驚肉跳的閘門。
“堅持!再堅持一下!”賈源已經殺的力竭了,但他腦海中隻有這句話。他的雙眼全是血,狠狠地甩了甩頭,讓眼前的血甩開一些。
他聽到了城樓下那齊呼的軍號。他曾經的那些兄弟們,要從那裏進來。他必須堅持下去。
“虎賁!虎賁!”他大聲喊了起來。
他身邊的三個兄弟,隨即齊聲喝道:“殺!”
那些攻擊在最前麵的鎮軍竟然被這喊殺聲,嚇得往後退了一步。
鎮軍的膽已寒!
就在這時,城樓上鎮軍的背後,突然一陣大亂。
鐵虎帶進關來的那百餘人,除了精選出來的禦林禁衛,剩下的就是經過寬恒訓練的那三十六個侍衛。這些人都是被水易寒的誌遠堂淘汰出來的。但這三十六人跟著寬恒練了兩年多,每一個都已經達到了武道之極的地步。
在麵對數量上占據優勢的鎮軍時,他們爆發出來的戰鬥力反而是驚人的。不比虎賁軍差。鐵虎也知道城樓上是最危險的。所以事起之後,帶著這三十六個侍衛一路往城門樓上攻。
此刻他們終於攻到了城樓之上。所以才在鎮軍的背後引起了一陣躁動。
在這些鎮軍士卒的眼中,這三十多個人,簡直就不是人了。他們是惡魔!
這些侍衛個個浴血戰袍,渾身上下見不到原來的顏色,已然都成了“血人”,可就在這樣的威壓之下,他們除了幾個帶了些皮肉傷之外,其餘皆毫發無傷——死得都是他們的敵人。這是一支除了“可怕”無法用言辭形容的衛隊。
侍衛們一路攻擊過來。
但是當他們殺退了那些鎮軍之後,看到的場麵也讓他們這些鐵一樣的衛士也為之一驚。方圓不過五丈的地方全是屍體。在這些屍體的中間屹立著三個已經不能稱為“人”的軍人。
城樓下虎賁軍源源不斷地進入,喊殺聲震天。聽到這勝利的呐喊。賈源等三人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他們太累了!
在屍山血海之中,殺聲震天之時,這三位勇士竟然睡著了!鼾聲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