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澤玉的認知中，自己的大哥是最像父親的，一直都是一個很穩重老成的形象，隻有在麵對陸若錦的時候才會有孩子氣的一麵。
而自己的二哥一直以來都是一個風流瀟灑、又率性自然的形象。除了麵對齊姐姐的事情的時候，二哥給人的感覺總是什麼都不在乎的。
南澤玉知道二哥對自己好，她也將二哥視為知己，但是有的時候南澤玉也不得不承認，她也是不很懂南澤涼的。
尤其是現在這一刻，南澤玉看著和之前一模一樣的南澤涼，卻隻覺得陌生。
明明還是那樣風流俊秀的長相，但是眼神裏的內容卻好像不一樣了，那樣的從容，嘴角似有若無的笑意，讓南澤涼看上去有些神秘。
南澤玉覺得他的話明明是在說自己的，但是他看著五姑娘的眼神卻很複雜，好像是老友間的寒暄，但是又好像帶著一點警告。
那樣的眼神南澤玉有些看不懂了。
但是南澤玉也不想再費心思考這個問題。想不明白的問題為什麼要一直費心思考呢，有趣的東西那麼多，幹嘛要把時間浪費在琢磨不透的問題上呢？
“四姑娘，你看著好年輕哦，看著像是和我的姐姐一般大似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又覺得四姐姐看上去好像比我的姐姐成熟很多似的。”
南澤玉是沒有姐姐的，她家裏隻有兩個哥哥。但是卻有一個程若錦，雖然不是她的親姐姐，卻勝似親姐姐。
南澤玉覺得四姑娘看上去也隻是和程若錦一般大的年紀，但是程若錦現在有的時候還是像個小孩子，但是四姑娘渾身透露的卻是完完全全成熟韻致。
南澤玉覺得四姑娘的身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尤其是她笑起來的時候，因為半掩著麵，所以看不到她嘴角的笑意，隻能看到她的眼睛。
四姑娘的眼睛實在是美麗，上挑的眼尾滿滿的都是風情，笑的時候又永遠都隻有一半的笑意，不笑的時候卻讓人覺得難以靠近。
但是四姑娘好像永遠都是笑著的。
“四姑娘，以後我可以叫你四姐姐嗎？”
南澤玉是很相信人和人之間的緣分的，有些人她要是第一眼就不喜歡的話，那可能以後也是不會喜歡的。
但是那些她第一眼就很喜歡的人，她是會一直喜歡下去的。
這大概就是緣分，南澤玉是很相信這個的。
“好呀。”沒有問任何問題，四姑娘就笑著答應了，“那以後我也叫你阿書，好不好？”
“當然好了。”南澤玉高高興興地答應了，悄悄地側目看了一下自己的哥哥，發現他現在也半靠在軟椅上看著自己。
南澤玉怪不好意思的。
“別一直看著我呀，四姐姐這麼繁忙，就別再這裏陪著了。主子，您說是嗎？”
“阿書要是這麼說的話，那四姑娘你現在就趕緊去忙吧。”沒有多說一句話，沒有多看她一眼，南澤涼隻是淡淡的說出這句話。
“好。”四姑娘同樣爽快。
四姑娘走了之後，跟著她一起過來的那些美麗的姑娘們就也都離開了，諾達的房間現在就隻剩下南家兩兄妹。
“二哥，這個四姑娘到底是什麼來曆啊？”
“你不都已經認了人家做姐姐嗎？怎麼還來問我。”
南澤玉知道南澤涼是在故意調侃她，估計他是又覺得她在胡鬧了。南澤玉知道自己這樣做於禮法是不合的，但是她也從來都不認同所謂的禮法。
“二哥，你可能不相信。但是我覺得四姑娘一見如故，看見她我的心裏很明朗，大概是前世流轉的因果吧。但是我看到她就覺得她該是我的姐姐。”
“得了吧，你之前不是還說若錦姐是你的姐姐嗎？結果呢，這麼快就把人家給忘記了，說來真是讓人心寒呢。”
南澤涼誇張的捂著胸口，權當是替程若錦傷心。
“哪有啊，我才不會忘了若錦姐姐呢！但是她以後可就不是我的姐姐了，而是嫂嫂！”
說這話的時候，南澤玉越說越開心。他從小的時候就很喜歡和程若錦在一起，將來等程若錦嫁到南家的時候，她和程若錦反而更近了。
“幸好若錦姐姐嫁的是大哥啊，要不然的話以後離她可就遠了。”
南澤玉高高興興地說完這句話之後，突然又想到了困惑自己已久的問題，再次陷入了失落。
“二哥，你說女孩子將來是一定要嫁人的嗎？難道隻有家庭才是人唯一的歸宿嗎？”
南澤玉知道自己的這個想法在這個時代是屬於離經叛道之語的，但是這個問題她也問過很多人了，也得到了很多答案，但是她發現之前得到的那些答案都是不能讓她覺得滿意的。
南澤玉已經做好了挨南澤涼批評的準備，但是沒有想到，南澤涼說的話完全的出乎了他的預料。
“當然不是。任何人都隻有一個歸宿，但是不是婚姻，也不是家庭。”
“那是什麼呢？”
“青山埋忠骨，淨土掩風流，隻有死亡才是人唯一的歸宿。”
南澤玉聽到過很多答案，但是南澤涼的答案她卻是第一次聽到，有些震驚，她沒有想到一向溫和從容、看起來波瀾不驚的二哥會說出這樣的話。
“二哥？”南澤玉試探的叫了一下。
“什麼？”南澤涼看著倒像是如夢初醒一般。
這樣的二哥實在是驚到了南澤玉，以至於她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沒什麼。”南澤玉擺擺手，說的很是平淡，但是語氣中的震驚還是無法掩蓋。
南澤玉覺得這樣的二哥實在是少見，自打她有記憶以來，這樣的二哥她還是第一次見。
這樣的二哥沒有了往日的風流瀟灑，也沒有了往日的溫和平淡，相反，他好像有很多很多的抱負。
南澤玉看著南澤涼的時候，竟然恍惚間覺得自己置身於塞外沙場，耳邊早就沒有了絲竹管弦的聲音，到是覺得風沙滿麵，讓人睜不開眼。
可是南澤玉很是喜歡這樣的二哥，這樣的二哥是讓人挪不開眼的。
南澤玉之前一直都覺得南澤涼的眼睛裏有說不出來的複雜，有她看不懂的情感和抱負，現在她都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二哥，以後我們多多出來逛逛，好不好？”南澤玉請求南澤涼。她覺得南家好像束縛住了自己的哥哥，唯有在這樣的場合，他才能夠袒露自我。
所以南澤玉想多和南澤涼一起出來，逃離所謂的禮法。
但是麵對南澤玉的請求，南澤涼隻是微微一笑，“算了，這樣的情形，一次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