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軍的可怕,在沒有與之交手之前,劉寵、唐賽兒都有些認知不清,而唐賽兒能答應劉寵先向土兵動手,就因為在她看來,一些還沒開化的家夥,就算操縱幾隻大象能有什麼本事,所以才敢先向西進的,在他們看來,解決了土兵,再回頭向東,都是完全來得及的。
可是現在隻是一頭沒有經過馴練的普通大象,還是餓了好幾天的,就這麼難對付,一但遇到象軍,後果如何不想可知,所以唐賽兒的臉色非常的難看。
劉寵看在眼裏,自然知道唐賽兒想得是什麼,她走過去,拍了拍唐賽兒向她一笑,以示寬慰,然後又道:“來啊,把這大象給分了吃肉,讓大家都嚐嚐鮮,另外那象鼻子不是八珍上品嗎,割下來給朕做道好菜,朕要宴請眾將。”
程秉急忙應了,就讓人下去準備,然後又恭請劉寵帶著眾將到了府衙就坐。
劉寵看看沒事就把程秉給打發下去了,這才向著唐賽兒道:“你這丫頭,我們碰到的對手還少嗎?幾頭和畜牲,至於把你擔心成這個樣子嗎?”
唐賽兒是唐妃的妹妹,劉寵算起來是唐妃的從大姑姐,她和唐妃的關係不錯,唐賽兒又給她當過一段時間的保鏢頭子,所以兩個人關係不錯,說起話來,也沒有那麼的拘束。
唐賽兒苦笑一聲,道:“若是賽兒自己在這裏,就是戰敗了,回去領罪我也不會害怕,可是陛下……。”
劉寵知道,她擅自南下,發動對士家的大戰,已經引起了諸臣的不滿,現在一來是她還在南方前線,大臣們拿她沒有辦法,二是丁立在壓製著大臣的不滿,但是一但她要是戰敗了,那些不滿將瞬間爆發,那是丁立也沒有辦法壓製的。
“怕什麼!”劉寵雖然想到了,但卻傲然的道:“別說不過就是一點閑話,就是那些大臣打過來,他們也不是朕得對手……。”說到這裏,劉寵眼中閃過一絲冷然,道:“朕這個皇帝就是和大臣打出來的,還怕什麼!”
唐賽兒看到劉寵的豪氣,不由得意氣勃發,向著劉寵一拱手道:“陛下放心,賽兒試過那大象了,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我看那大象,在前衝的時候,雖然勇猛,但是卻無法做到快速調頭,我想要在列陣與交手的時候,我們在陣中預先留下象道,看似嚴密的陣勢,在大象衝過來的一刻,立刻散開,我們雖然不知道大象如何,但是畜牲怕火,隻要我們多準備些火把也許就能有用。”
“好,我們都試試!”劉寵大聲道:“既來這南中,我們就把大象鼻子,當成特產,給丞相他們帶回去嚐嚐。”
君臣同時大笑起來,把愁容散去,攜手進廳,入席去品嚐大象鼻子了。
就在劉寵他們品嚐大象鼻子的時候,地士祇的二子士祇帶著範家兄弟的人馬,急速向前突前,已經到了蒼梧郡了,本來他們隻是佯攻,給暗中進兵的劉巴做掩護,可是蒼梧的吳巨竟然連棄數處險地,就一任他們到了蒼梧郡城下。
士祇誌得意滿,看著蒼梧的高聳的城牆,回頭向著範通道:“範大哥,我們今夜攻城,明天爭取就拿下這蒼梧,先一步攻打鬱林,你看如何?”
範通猶豫了片刻,道:“二公子,依通之見……,我們還是隻圍困蒼梧好了。”
士祇眉頭一皺,冷冷的道:“範大哥此言何意?”
範通長歎一聲,道:“吳巨雖然沒有什麼本事,但是他也是打老仗的,前一段時間,圍困二將軍,他的人馬就像是一個狗皮膏藥,死死的粘在了馮乘,二將軍為了突圍,奮力攻打也沒有能拿得下來馮乘,還是讓劉寵的人馬趕到,殺了一個措手不及,但是現在吳巨竟然放棄諸多險地,隻把人馬放在蒼梧,看那城上,還一幅完全沒有留意防守的樣子,通隻怕……。”
“範大哥,多慮了!”士祇冷冷的道:“正是因為吳巨在前段時間拚得過於狠了,這才讓他現在沒有能力,與我一戰,既然他擺出了不堪一擊的樣子,我們若不破城,豈不被人嗤笑嗎!”
範通還想再說什麼,範天在後麵扯了他一把,範通隻得把話咽了回去,恭敬的道:“末將遵令!”
士祇冷哼一聲,道:“傳我令去,今夜搞賞三軍,明天攻城!”
這一回範家兄弟都沒有敢再說什麼,一起應命,士祇這才滿意的走了。
士祇才一離開,範天便道:“大哥,你當真是糊塗,為什麼要和二公子對著來啊。”
範通道:“你不知道,我這心裏不知道為什麼,忐忑不安,總覺得好像要有什麼事才是。”
範天不以為然的道:“大哥多慮了,你看看那吳巨,就算他是十分戒備,他也要有人馬才能暗算我們啊,可是他就城裏那五千來人,怎麼能勝我萬餘精兵啊!”
範通也說不清楚,隻能長歎一聲,道:“還是小心著吧!”說完帶著人回營去了。
當夜交州軍大營之中,盡有酒肉,任兵士取食,直鬧到了深夜三晚,這才靜下來,範通心裏有事,倒是沒有多喝,範天、範地兩個給士祇湊趣都喝得有些多了,而範徹一向不飲酒,倒也沒事,範天把他給找了去,小心吩咐道:“今夜大營的一切,都有你來管理,卻不可有事才是。”
範徹笑道:“大哥放心,一切都交給小弟就是了,而且現在都過了半夜了,還能有什麼大事。”範通想想,也是這個道理,於是一笑道:“我也就是白囑咐你,你聽著就是了。”
交州軍大營漸漸安靜下來了,範通、範徹兄弟巡視了一會,看看沒有什麼事,這才回到了大營之中,此時天已交四更了,東方都出了啟明星了,範家兄弟自覺得應該是沒事了,也都睡下了。
隨後晨光一點點的將要到來,一路人馬緩緩移動到了交州軍的大營附近,看著離得近了,秦良玉用力一揮手裏號旗,兵士向著空中燃放信火,也就是後來的煙花,那多彩的煙花飛上空中,立時,在後營的高鮮芝、張鳳儀,前營的合答安一齊發動進攻,向著交州軍大營衝了過來。
刁鬥上的小兵看到漢軍,急忙擊鼓示警的工夫,合答安一箭把他從刁鬥上給射了下來,前軍推著的萬刃車毫不費力的把交州軍大營的門給撞開了,漢軍蜂擁而入,四下殺人。
範通剛剛睡下就聽到喊殺聲,急忙出來,對麵的範徹也跳出來,兩個人都是衣冠不整,對覷一眼,也來不及問什麼,就向前跑,早有小軍過來,尖聲叫道:“二位將軍,漢軍突然襲營,我們的大營已經被攻破了!”
範通急聲叫道:“三弟,你快去保二公子,我來擋住敵軍!”
範徹叫道:“大哥,爾今情況不明,軍心混亂,隻怕這裏擋不得了,我們束向端溪撤兵才是!”
範通心想:“我們也要撤得出去才行啊!”口中答應道:“你們先走,我隨後就來。”說著話飛身上馬,帶著集結起來的人馬向著前營衝去。
才到前營,正和衝過來的合答安碰上,兩個人你來我往的鬥在一起,這範通不愧是南邊有名的大將,合答安竟然戰不勝他,被他手裏的一條虯金槊殺得毫無還手之力。
秦良玉正好趕到,就衝過來,叫道:“合答安,你率著人馬向裏衝,這個賊給我!”合答安就丟了範通,帶著人馬向著中營衝去,秦良玉催馬過來,就和範通鬥在一起。
十幾個回合下來,秦良玉眼看那範通還鬥得勢頭不休,冷哼一聲叫道:“血化胭脂淚!”隨著叫聲,長槍向前,槍尖的前端,就凝出一滴指頭大紅色淚珠,猛的拋去,正範通的二目之間,範通慘叫一聲,摔下馬去,秦良玉補上一槍,挑了範通。
範徹去叫士祇、範天、範地等人,打算從後營撤走,那士祇還在酒中,無論如何也不信漢軍來了,不住的叫著要打回去,好在範天、範地還有腦子,讓親兵裹了他就走。
大軍才向後走不遠,轟的一聲爆炸聲響起,跟著一股煙氣衝到,這倒是把那些士祇的酒給嚇醒了,不住口的問發生了什麼,就在這個工夫,高鮮芝、張鳳儀二人帶著人衝了過來,高鮮芝輪手中玄金虎紋刀,飛馬向前,大聲叫道:“鼠輩,還不馬前授死!”
範天冷哼一聲,挺長矛上前和高鮮芝鬥在一起,隻是兩個人鬥不上三個回合,範天就有些手軟腳軟了,卻是昨夜的宿醉還沒有完全醒呢。
範地眼看哥哥不濟事,催馬上前,和範天合戰高鮮芝,同時大聲叫道:“三哥,你保了二公子快走!”
範徹知道這會不是多說的時候,帶著人馬,護著士祇就走,後麵的張鳳儀催馬追了過來,死追不放。
士祇的親兵頭領叫呼延忠,卻是呼延山的部下,這會眼看著後麵的追兵死咬不放,於是就拉了戰馬,向著士祇道:“二公子,我們換了衣甲,我帶著人馬拖住追兵,你和三將軍快走吧!”
士祇這會昏昏沉沉,竟不能理解呼延忠的話,二夫範徹眼看著漢軍越來越多,而且其中夾雜了本地的口音,料定是吳巨的人馬也衝出來了,自己這裏的三萬範家軍能走了多少,實在是沒有數了,但是怎麼也不能士祇也死在這裏,於是二話不說,親手剝了士祇的衣甲(其實也沒有什麼衣甲,士祇隻穿了一身便服)換了呼延忠的護衛衣服,然後帶著少許人,拚死保著士祇走了。
呼延看著士祇走了,就帶著一路人馬,向著相反的方向衝出去,張鳳儀被天暗擾,也沒有發現走了一路,就追著呼延忠他們下來了。
此時交州軍大營之中,吳巨帶著自己的人馬斜刺裏衝進了大營,一路隻管殺人,本來秦良玉的人馬不多,還擋不住逃走的那些交州軍,但是吳巨的人馬一到,立刻就像包餃子一樣的把交州軍給裹住了,三萬交州軍無路可去,就像是沒頭蒼蠅一般的左右亂撞,吳巨在範家兄弟手裏吃過大虧,這會自然不肯放過他們,下令刀不留手,隻要死人,因此蒼梧兵一路殺過來,一個俘虜都不要。
範天、範地兄弟兩個被高鮮芝給拖住,眼看著左右的人馬被砍得人頭滾滾,不由得心下慘然,他們也知道一但被擒,吳巨是不會放過他們的,於是範天奮力舞矛,大聲叫道:“四弟,你先走!”
範地哪裏肯走啊,隻管向前狠衝,範天急得不住聲的招呼,他這裏隻顧吩咐範地,自己手上誤,高鮮芝趕上一刀,把他劈成兩段。
“二哥!”範地悲嘯一聲,還要上前,高鮮芝回手一刀,把他頭上的發髻還有一塊頭皮給削了下去。
範地情知再鬥下去也沒有好處,撥馬就走,偏偏合答安從一傍衝了過來,一槍刺去,把他挑翻馬下。
從四更起,殺到五更終,三萬交州軍被殺了足有一半,這才在秦良玉的喝令下停住,眾人正在撿校戰果,張鳳儀帶著一路人人馬回來,高聲向著秦良玉道:“將軍,末將抓了士祇回來了!”
秦良玉大喜道:“快押上來!”張鳳儀就讓人把‘士祇’給押上來,才一進帳,吳巨就驚疑的道:“這……這不是士祇的親兵統領呼延忠嗎?”
張鳳儀驚叫道:“不可能!我一路追下去,他還打著士祇的旗號呢。”
秦良玉看了一眼呼延忠,笑道:“鳳儀,你真的是被騙了,你看看這小子,明明就是北方大漢,那士祇是南方人,那裏有這般高大啊。”
張鳳儀恨得牙根發癢,抓了呼延忠叫道:“士祇呢?”
呼延忠得意的笑道:“我家二公子早就走了,豈是你們能抓到的!”
張鳳儀氣得把呼延忠踹倒在地,就要砍了,秦良玉把她喝止住,然後向著吳巨道:“吳太守,我們奉命南來,助天子破土夫象家,而今夢烡已經先行一步去鬱林了,我這裏也要馬上趕去,交州軍大部被擋住了,我想再不會有人來了,就是來,也沒有多少兵力了,蒼梧就都托付給大人了。”
吳巨道:“秦將軍盡請放心,吳巨定不會再讓地番禺的兵向西一步了!”他心道:“番禺也調不出來,大軍了,要是這樣還能讓他們過去,我也不用混了。”
秦良玉擔心劉巴一路的人馬到了鬱林,收攏了人馬,當天就向著鬱林去了,蒼梧這裏的殘局,都交給了吳巨自行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