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傳有諭,樞密府使臣,胡仙真將至北都,巡檢北都樞密府事務。”
一旨很普通的上諭下達之後,胡仙真把樞密府,交給了劉慧娘,然後帶著一小部人馬,又從護衛營征掉了淩操聽令,帶了一千人馬,趕回北都太原。
胡仙真在洛陽的時候,讓人給她做了一架大車,那車大的都夠在裏麵開宴會的了,胡仙真就躺在車箱裏,兩個小婢一個給她按摩著身體,一個給她喂著水果,雖然她還沒有貴妃的身份,但卻比貴妃要享受的多了。
華歆就跪坐在一旁,敢怒不敢言的看著胡仙真,胡仙真伸手拿起一個果子,丟了過去,道:“好好吃東西吧,這事開始之後,你要吃點苦頭的,哪個時候,你再想吃這東西就難了。”
華歆恨恨的看著胡仙真,他本來想趁著回太原的機會逃走,沒想到胡仙真不但給他下了毒藥,還一路押著他同走,這還逃個屁啊。
“你……你就應過的,一定會救我出來……。”華歆結巴著說道,胡仙真咯咯嬌笑道:“我說你害怕什麼呢,原來是怕沒命啊,你放心,我答應過你的,就一定會救你出來,就算是我食言了,我不是讓你給你那個好朋友寫信了嗎,他也會救你的。”
華歆有一個好友,叫郗慮,華歆就給他寫了一封信,把自己和胡仙真的事寫明,並說了,隻要自己不能在明年五月之前去見郗慮,就請郗慮把這件事給翻出來,但是華歆也不知道這信能不能送到,所以對這個事,一定把握都沒有。
車子漸進太原,前麵有一隊人馬迎候,帶隊的正是樞密主薄白雀,本來樞密使回來,留守的副使夢烡應該親自來接才是,但是夢烡是大婦,胡仙真是妾室,沒有讓大婦迎接妾室的道理,所以才隻由白雀來接胡仙真。
胡仙真就從車裏出來,到了白雀的身邊,滿麵堆笑的道:“好姐姐,你怎麼親自來接我了?”
白雀笑道:“卑職來接使臣,卻是應當的。”說著話二人並騎而行,本來白雀應該向後退一退,但是白雀有事回稟,隻能這樣並騎了。
“樊帥已經按著使臣的要求,帶兵去榆次了,對外隻說是太行山有賊人,現在太原都由張白騎、杜浮雲兩個人管著,另外慧梅在驃騎將軍府的女兵,都編在了越騎有慧瓊暫帶越騎校尉統管,夢姐那裏,也由慧劍為副手,隨時可以把虎賁接管過來,此外鄧展也奉命趕到,現在城中操訓人馬呢。”鄧展被丁立任命為樞密府副都教頭,剛剛走馬上任。
胡仙真滿意的一笑,道:“你就是讓我放心,看來我可以推薦你向上走走了,這小小的主薄實在是委屈你了。”
白雀淡淡一笑,小心的道:“胡姐姐,你究竟要做什麼啊?搞得這麼神秘?”
胡仙真冷笑一聲,道:“我要把這天,捅一個窟窿!”
一眾人馬入城,由於樞密府建立的那天,丁立給它級別,就是和相府平級,主管大員,樞密大尹為副相,雖然一直也沒有設立樞密大尹,隻由奉旨使臣掌管樞密府,但是樞密府必竟是獨立單位,所以胡仙真完全不用向任何人彙報她回來的事,就到樞密府在太原的原府址。
樞密府在太原的府址是劉寵在太原的王府,隻是劉寵並不住在這裏,就把前麵兩進的院子都送給樞密府了,胡仙真到的時候,夢烡、張白騎、杜浮雲、慧劍、慧瓊、鄧展等人都在府前等候,胡仙真滿麵堆笑的提前下馬,就走到了夢烡的身前,斂襖一禮道:“妾身見地夫人。”
夢烡對胡仙真並沒有什麼好感,在她看來,胡仙真過於妖冶,為人極不莊重,所以她並不願意和胡仙真往來,但是胡仙真對她總是很尊敬的樣子,夢烡為人謙和,不好就這樣受人的禮,所以隻能笑臉相迎道:“妹妹快快請起,論起來,你是主官,我當參見你才是啊。”
胡仙真笑道:“好姐姐,您是夫人,我是妾婢,哪裏能那樣失禮啊。”說完挽了夢烡的手臂,小聲道:“小妹有要事,咱們進去說話。”
夢烡本就奇怪,樞密府大部份職能單位都移到洛陽去了,這裏隻留下監視皇家的一點力量,完全就沒有什麼可察的,她搞不明白胡仙回來是為了什麼,此時聽了胡仙真的話,不敢大意,就拉著她向裏走,同時低聲道:“可要讓眾人回避嗎?”
胡仙真搖頭道:“那到不必,我們樞密府的倒,應該都在場才是。”
夢烡心裏疑惑,暗道:“這是什麼事啊?”她也不好就這樣問,於是就跟著從胡仙真到了府中。
進了樞密府的大廳,胡仙真道:“姐姐讓他們先都退下吧。”
夢烡就讓那些親兵、侍婢等都退了下去,屋裏就剩下了樞密府的眾人,都依次坐下,有些驚異的看著胡仙真。
胡仙真取出一封信來,交給了夢烡道:“姐姐看完再說。”
夢烡看看胡仙真,低頭看去,一旁的張白騎心裏懷疑胡仙真就是為了伏後回來的,但是她又沒有什麼把握,所以心懷鬼胎,不時的偷偷的看著胡仙真,胡仙真視而不見,就平靜的站在那夢烡的身邊,等著她看信。
“胡說八道!”夢烡突然咆哮道:“這根本就不可能!”
胡仙真也不爭辯,指了指她手裏的信,道:“姐姐傳給大家過目吧。”
夢烡目光複雜的看了一眼胡仙真的,緩緩的收把信遞給了白雀。
信一個一個的傳下去,每個人看完,都是一臉的震驚,鄧展最是差勁,手一哆嗦,把信給掉在地上了。
胡仙真走過去把信撿了起來,道:“人我已經帶來了,就在外麵,他親口供認了和皇後有染,也親口供稱了皇後是有孕了,肚子裏的孩子是他的,茲事體大,主公這才讓我們回來處理的,我現在就是給姐姐先看盾,若是姐姐沒有什麼意見,那我就要上報三公了。”
“不行!”夢烡冷聲道:“這東西送上去,那就是讓人死了!”
胡仙真一笑道:“姐姐認為這東西是真的,還是假的呢?”
“當然是假的!”夢烡厲聲叫道:“我守把皇宮各處,自然知道,沒有人能把信送出去,這分明就是有人謀害皇後。”
“如果這是假的,那姐姐還攔著做什麼?”胡仙真淡淡的道:“姐姐,我想你也應該知道,如果這件事是真的,而我們沒有管,那是多大的恥辱啊。”
夢烡剛要說話,胡仙真又道:“姐姐,我知道你是因為你守把皇宮,而你對那些部下都有好感,不忍讓他們擔責,但是這件……妹妹奉命而來,不能不管。”
白雀聽到這話不由得抬頭看了一眼胡仙真,這那裏是說夢烡怕手下擔責啊,這是說夢烡怕自己擔責啊。
夢烡雖然生得平庸,但是蘭心惠質,豈有聽不出來的道理,冷聲道:“我不管你說我什麼,我都不能讓你把這件事揭出來,你想查;可以,就暗地裏去查好了。”
胡仙真抬頭看著夢烡,無奈的搖了搖頭,道:“這是主公的命令,稟於三公,我沒有辦法。”
夢烡臉色難看,坐在那裏一語不發,她豈是很同情被關在皇宮裏的劉協、伏壽夫妃,但是她是丁立的老婆,她清楚改朝換代要經曆什麼,所以隻能硬下心腸,封鎖這裏,但是她暗中還是很照顧劉協和伏壽的,而眼前這東西,就是致伏壽於死地的利刃,她實在沒有辦法看著這柄刀向著伏壽刺過去。
胡仙真輕聲說道:“姐姐如果一定不許我這麼做,那妹妹也隻能稟報主公,請他決斷了,不過,妹妹勸姐姐一句,主公已經決定了的事,姐姐又怎麼勸得回來啊,反正這些事,我們都是主公的人,聽主公的吩咐就是了,就算是有什麼不對,也不能不聽主公的啊,大不了……我照顧她一下,就是了。”
白雀的一顆心突突亂跳,胡仙真這哪裏是勸夢烡,明明就是和告訴夢烡,不管這案子是真是假,丁立都要辦成真的了,讓夢烡睜一眼、閉一眼,可夢烡就不是那樣的人,聽到丁立有心陷害伏壽,豈有不上書之理啊,可是,丁立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們這些人沒有一個知道的,胡仙真故意引著夢烡向著坑裏跳,這是要讓夢烡去死啊。
夢烡不傻,她知道胡仙真是在故意引她進圈套,但是夢烡卻是明知道是坑,也要向下跳了,她這個人就是這樣,看不得這樣的陷害。
“好,你等著我這就給夫君寫信,讓他慎重處理,你一切都等到她回信之後,再做處置。”
胡仙真露出無奈的神色道:“那姐姐就在這裏寫吧,我身邊帶著信鷹,現在派出去,明天就能傳回來消息了,妹妹奉令而行,不敢再耽擱時間。”
夢烡深吸一口氣,叫道:“拿筆墨來!”
早有人把筆墨拿了過來,白雀急得都想跳過去,搶下來了,可是她知道,自己沒有這個資格,隻能心神不定的坐在那裏。
一會工夫,信就完了,胡仙真拿起來看看,這一回她對夢烡的臉色變了,冷冷的一笑,然後自己也寫了些什麼,回手遞給了親兵,道:“立刻發出去!”
親兵就到門前,召喚了信鷹過來,把信發了出去。
胡仙真看著信鷹走了之後,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向著夢烡道:“姐姐,不管怎麼說,你的虎賁是有嫌疑的,所以你不再管理虎賁了,請您把虎賁校尉苻交給慧劍,由她代領虎賁衛,而姐姐身為樞密副使,就請坐鎮樞密院,也讓妹妹放心。”
夢烡冷笑一聲,道:“你要軟禁我?”
胡仙真咯咯嬌笑的道:“姐姐想得多了,妹妹那有那個膽子啊,隻是讓姐姐避嫌而已。”
“好!就依你所願!”夢烡不願意和胡仙真爭執,就把虎賁校尉的兵苻取了出來,放在了胡仙真的身前。
胡仙真拿起兵苻,沉聲道:“慧劍,從今天起你接任虎賁校尉,鄧展;你為副尉,你們虎賁衛要從今天開始查起,找出傳信的人。”
鄧展起身行禮道:“末將遵命!”慧劍卻冷冷的道:“這是亂命,我不接受,你沒有權利撤銷夢烡的職務。”
在樞密府之中,最大的刺頭就是慧劍,她是高夫人的親兵頭目,是僅次於慧英、慧梅的存在,還是高覽的未婚妻,他們的關係已經確定,是高覽求高夫人做得主,而且慧劍不是侍妾,而是高家明媒正娶的夫人,是丁立的舅媽,不要說她這裏不聽命令,就是她跳起來指責胡仙真混蛋,胡仙真也不能把她怎麼樣。
胡仙真陪著笑臉道:“慧劍,我來得時候,見過夫人了,夫從讓我給你帶一樣東西。”她說著取出一枚金釵,正是高夫人頭上的佩飾,胡仙真就放在那裏,然後笑咪咪的看著慧劍,卻不說話。
慧劍的臉色一變,慧劍和慧英、慧梅不一樣,她沒有服侍過丁立,所以對丁立也沒有什麼好感,並不把他放在眼裏,能號令她的,隻有高夫人,她知道高夫人既然能拿出這樣的飾物給胡仙真,那就是讓她聽胡仙真的安排,她猛的想起當初高傑和邢夫人兩個,被高夫人給藥死的事來,高夫人為了丁立,是可以下狠手做一切事的,如果是丁立想要害伏後,那不管是對是錯,高夫人都支持他的。
慧劍不說話的看著那釵子,他當然不知道,這釵子是丁立應胡仙真的要求從高夫人那裏順來的,高夫人並不知道。
夢烡這個時候開口道:“慧劍!”由於慧劍還沒有嫁,外人也不好稱劍她高娘子,隻好這樣叫她。
“慧劍,你接著後苻,我們的虎賁衛,難不成還讓別人查嗎!”慧劍聽了夢烡的話,這才把兵苻收了起來。
胡仙真搞定了慧劍之後,這才長出一口氣,沉聲道:“張白騎,從今天起,北都進入禁戒,你的人全部出動,不許任何一點混亂發生,杜浮雲,一但此案落實,難免會引起混亂,我要你盯住各家,不許有一點變故,慧瓊,你的越騎隨時接應!”
三員女將一起應聲,胡仙真雖然在向她們下令,但是目光卻一直在夢烡的臉上,眼中露出了玩味的神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