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馬一進入白陘穀,張郃先放下了一半的心,這裏寬闊廣大,完全適合騎兵衝擊,而且杜鳳揚也是用得騎兵。
張郃催馬向前,仔細看看看那鯤化為鵬陣,不由得又放下一半的心來,這大陣由兩個陣眼,左靜為鯤,右發為鵬,也就是說,所大的殺招,都是鵬陣上,可是鵬陣的首將,一個黑黝黝的小子,一看就對陣法不熟,這樣一來,全部的殺招就都要有鯤陣來引動了,這樣一來,大陣的威力,至少下降了一半。
張郃沉聲道:“張南的步軍壓住陣腳,焦觸;你率騎兵,右手鵬陣衝進去,帶動他的大陣變化,然後我用大戟士衝陣!”
焦觸答應一聲,催馬向前,三千騎兵跟著殺了出來,向著鵬陣衝了過去。
杜鳳揚勒馬立鯤陣的陣眼處,卻是不動,冷冷的看著焦觸的人馬向著鵬陣衝擊過去,手裏的令旗緩緩舉去,向著鵬陣處的刁頭上用力一晃,刁鬥上的兵士立刻發出了命令,鵬陣跟著起動,化成一隻巨鳥,一下就把衝過來的焦觸和他的三千騎兵給裹住了,組成的八百精兵化成了大鵬身上無數羽毛向著袁軍翻卷過去,無數的長槍組組鋼鐵叢林,向著那些袁軍刺了過去。
騎兵的劣勢在這個時候出現了,被戰陣裹住的騎兵沒有辦法跑起來,而組成戰陣的騎兵完全不須要跑動,他們隻是坐在馬的身上,借著馬的高度,組組一道道鐵刺向前,刺殺被困在陣中拚命衝擊的敵人。
但是焦觸是河北有名的大將,他對軍陣也有足夠的研究,知道這個時候應當如何應變,衝進去第一時間被殺的兵士是不可避免的,隨後焦觸大聲叫道:“盾陣!”
所有的騎士都從自己戰馬的身側摘下了圓盾,用力向外格去,當外圍的人把刺過來的長槍擋住之後,內圍的騎士也橫過長槍,向著軍陣之中刺去,槍、矛、長標、自戰國起就是軍士最標配的製式武器,這是有道理的,多人組成的槍陣,可以把一個神品以下的武將給擋住,甚至於格殺,而這些用槍的士兵幾乎不用過度的訓練‘年刀歲棍一輩子槍’槍是最難練好的兵器,可也是最好練的兵器,隻要拿著它,讓它的頭衝外就可以了,這連一個農夫都能做到,而現在鵬陣雖然困住了焦觸的騎兵,但是卻形不成殺機,就是因為雙方都是騎槍,你戳死我的一刻,也有可能被我戳死,誰也不能發起進攻。
杜鳳揚撚弄著自己手裏的小小令旗,看著對麵的張郃,現在她是戰了上風,和張郃熬的就是誰能更能等,如果張郃急著破陣,向她發起進攻,那不管郃攻那一陣,都有失敗的可能,但是杜鳳揚要是先動,那張郃就能找到破綻,一但從破綻處進攻,杜鳳揚的損失絕對小不了。
但是杜鳳揚必須先動,不先動張郃既然出動,也會小心翼翼,那埋伏起來的楊鳳、劉淑英就沒有機會了。
杜鳳揚用力咬了一下紅潤的下唇,血都咬出來了,猛的揮動了令旗。
鯤陣動了,一條巨大的遊魚猛的旋轉著衝了出去,就在大鵬的左翅下麵插進了鵬陣之中,隨後化成一隻大鳥,鳴嘯著向著焦觸的人馬衝了過去,兩處作戰的焦觸部下立刻被刺翻近百人,焦觸的騎兵開始顧此失彼,而最可怕的是,衝進了來騎兵在自己家陣裏,能跑得起來,可是袁軍不說跑,連動一下都做不到了。
“哈、哈、哈……。”張郃開懷大笑,張南急道:“將軍,焦觸危險了,您怎麼還笑啊?”
張郃笑道:“小丫頭果然沉不住氣,現在該我們反攻了!大戟士!”
大戟士轟然出陣,這些強悍的強兵,在古代都是大將的親信,人數永遠都不會太多,就像‘陷陣營’八百,‘先登營’一千,‘虎豹騎’最多,能達到三千,但是精銳部分也隻有八百,大戟士同樣不多,隻有一千,不過張郃有信心,隻要他們推過去,就能把對命的軍陣完全給推平。
“攻擊鯤陣!”張郃大聲叫道,雖然有著十足的把握,但是張郃還是要從調走了一部人馬的鯤陣開始精攻,這樣的大陣,一陣亂,就要從另一陣調兵回來,而一但杜鳳揚從鵬陣調兵回來,那焦觸就可以衝出來了。
大戟士十五騎一列,呼嘯向前,二米四長的巨大長戟垂下,向前劈去,他們用得都是古戟,長矛頭,橫戈身,好像大號匕首一樣的戟枝閃爍著寒光劈了下來,鯤陣外麵的槍陣完全不起作用,立刻被劈翻了一片,隨後第一批進攻的大戟士立刻向著兩邊讓開,後麵的大戟士,三排一齊把大戟指了出來,第一排撥打槍陣,第二排的大戟從第一排的空隙探出來,刺殺對麵的騎兵,第三排補漏。
鯤陣外圍幾呼立刻崩潰,大槍沒有辦法把這麼多的大戟給擋開,戟枝掛住他們的槍之後,卻可以輕鬆的把他們的大槍帶歪。
鯤陣的陣眼處響起一陣陣的鼓聲,鯤陣外麵的兵士立刻向後退去,鯤陣中間的兵士急速向前,這些騎兵都執馬刀,左手帶盾,本來這樣的騎兵對付衝進大陣來的騎兵最是好用,可是現在卻不行了,那些大戟士一排就像是一台坦克一樣的向前撚過來,而騎兵的馬刀,完全就不能破開他們的防守。
杜鳳揚了又一次揮動了令旗,這一回卻是從鵬陣調兵回來,張郃看到之後,不由得和讚道:“好個曆害的小丫頭!”
張南也看出來了,杜鳳揚打得主意是前後夾攻,把大戟士給裹在陣裏,隻要大戟士跑不起來,那就好對付得多了,可是杜鳳揚的人馬太少,這樣一調動,調回來的人馬要比剛才進入鵬陣的兵多一倍,這才能把大戟士給擋住,可是這樣一調鵬陣眼看著就亂了。
焦觸看出變化,帶著騎兵奮力衝突,鵬陣開時不穩了,而且羅虎不懂軍陣,這會完全無法變化,慌急無措,更讓鵬陣失去了指揮。
張郃看到這裏,眼中微微露出了一絲殺意,虎頭金槍一顫,大聲叫道:“衝!”騎兵、步兵、還有留下來的一點大戟士在張郃、張南二人的率領下猛衝過去,雖然他們的進攻的方向是鯤陣,但是鵬陣跟著就亂了。
守在大陣最後方的杜鳳揚長出一口氣,用力揮動令旗,大陣後麵六鼓齊響,所有布陣的黑山軍都知道,這不是讓他們向前衝鋒,而是在告訴他們要向後退了。
黑山軍拚力衝殺,不顧一切的格殺著自己身前的敵人,就為了得到一份空間,然後向後退去,和敵人分開,這會杜鳳揚也挺戟向前,斬殺著敵人,保護著自己的將士向後退,但是從鵬陣調出來,抄襲在大戟後路的騎兵,在張郃衝擊之後,就變成了腹背受敵,他們;是怎麼都不可能衝出來了。
兩隻人馬絞殺在一起,鮮血和斷肢飛揚開來,慘嚎聲此起彼伏,死人不住的從馬上倒下來,袁軍占了極大的優勢,壓迫著黑山軍不住的後退,張郃雄以勃勃,隻覺得再鬥一會,自己就能把這支黑山軍給全都吃下去了,他一眼看到了杜鳳揚揮動著漆成寶藍色的大戟在人群中衝突來去,自己的大戟士竟然擋不住她,不由得怒氣上湧向著杜鳳揚殺了過來。
“小妖女,還不下馬受降,更待何時!”張郃大叫一聲,一槍向著杜鳳揚刺去,杜鳳揚回手一戟把虎頭槍給迸開了,但是杜鳳揚雙臂發麻,孔雀描金戟差一點丟出去。
張郃哈哈一笑,道:“小丫頭,你若下馬,我就放……。”
張郃的話音沒落,三聲鼔聲響起,杜鳳揚冷笑一聲:“還不知道誰要下馬呢喃!”說完也不理張郃,催馬而去,張郃先是一怔,隨後他突然發現,兩軍已經分開了,雙方之間有著三丈左右的距離,雖然還有少數的黑山軍被袁軍裹住,但是這個距離,已經很遠了。
張郃的心猛的一顫,急聲叫道:“衝上去,和他們攪……。”可是已經來不及了無數的箭矢好像下雨一樣的射了出來,都向著大戟士而去,如果這些箭在大戟士一衝出來的時候射出來,這些大戟士可以毫不費力的擋住,可是現在的大戟士已被扯得隊開散開了,一個人是沒有辦法擋住這麼多的箭矢的。
大戟士慘叫著滾下馬來,張郃看到自己精心訓練的兵士眨眼被人全毀,不由得目眥欲裂,疼得撕心裂肺,但是黑山軍連給他疼一會的時間都沒有,劉淑英、楊鳳各率一軍向著這麵衝了過來,眼看著勇猛的大戟士被打翻,那些普通的袁軍戰心全無,紛紛後退,但是楊鳳、劉淑英兩個截住了他們的後路,隻管殺人,千年前隱士獨居的白陘穀立刻化成了修羅場,許由洗耳,巢父飲牛的水流都被鮮血給染紅了。
一直被軍陣困住,不得施展手腳的羅虎呼喝咆哮,從後麵一騎向前的衝了過來,正遇到張南,他輪起手裏的大槊當頭劈去,張南奮力格擋,隻是羅虎這會超常發揮,一槊下來,把張南大槍的杆子打斷,跟著下來的槊頭砸在了張南的頭上,把他的腦袋生生給砸進腔子裏去了。
張郃雖然心疼大戟士,可是他也知道,對方的士氣如虹,再不走,那就真的走不了了,於是招呼了焦觸,帶著跟在身邊七十幾名大戟士奮力殺去,一條虎頭金槍展開,竟無一人能擋得住他,被他一路橫衝直撞的殺到了穀口。
張郃帶著人剛要出穀檢視之下,卻見焦觸沒有跟上來,於是大聲叫道:“爾等就守在這裏,我去去便來!”說著催馬向穀中殺去,連衝七重敵陣,這才看到焦觸,一身是傷的被人圍在那裏,張郃奮起神勇殺散黑山軍,帶著焦觸向外殺去。
楊鳳眼看張郃在亂軍之中來去自由,不由得惱了,催馬攔住,舞鉤來戰,隻是不過十幾個回合就擋不住張郃了,若不是張郃拚死要去,楊鳳就折在他的槍下了。
張郃帶著焦觸衝出重圍,向著穀口衝去,杜鳳揚看到之後,冷聲道:“卻不能讓他走了!淑英姐姐,你來清理這些殘兵!羅虎,跟我來!”二人帶著人馬就向著穀口殺了過來。
張郃衝到了穀口,回頭看去,就見杜鳳揚帶著人馬猛衝過來,此時張郃進出無阻,一腔傲氣升與胸中,大聲向焦觸道:“你們先出穀,我來斷後!”
焦觸知道張郃的曆害,也不多說,帶著那些殘餘的大戟士向著穀外衝去,張郃一馬獨立,就守在了穀口,杜鳳揚、羅虎衝過來和他鬥在一處,張郃恨杜鳳揚毀了他的大戟士,全力向著杜鳳揚出擊,十槍裏倒有七槍是刺向杜鳳揚的,楊鳳眼看杜鳳揚應付的堅難,又衝了過來,揮鉤護著住了杜鳳揚,三個女將圍著張郃惡鬥起來。
焦觸那裏衝出穀口才要尋路,就聽到一聲尖叫:“射!”又是一波箭雨到了最後剩下的那些大戟士又被射倒了數人。
焦觸嚇得心膽俱裂,才要逃走,李素貞催馬到了,挺手裏的五方惡鬼舌頭叉,攔住焦觸就鬥,焦觸舞著大刀,隻盼著老天開眼,能一刀把李素貞給劈在馬下,可是鬥了三十幾個回合,他越來越無力,有心想走,卻是怎麼也甩不開這李素貞,一個失手,李素貞一叉子刺進了他的小腹之中。
舌頭叉的每叉股子都是扁平的,就和小寶劍一樣,這會刺進焦觸的體內,李素貞用力一攪,焦觸慘叫一聲,滾到馬下,卻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李素貞向著穀口衝去,眼看三打一也贏不得張郃,二話不說挺叉衝了過去,加入了戰圈。
張郃必竟不是呂布,而且他幾衝軍陣,體力的消耗也到了極限,眼看對方又來一個狠的,不敢再戰,大槍蕩開了四般軍刃,奮力衝了出去,杜鳳揚他們四個竟然一點都攔不得他,隻得任他走了,隻是一萬袁軍都陷在了穀裏,除了張郃衝出去的時候,又救走了三十來騎的大戟士,再無走脫,而黑山軍隻有布陣那些兵士有大的損失,其餘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
杜鳳揚獨立穀口,灑下的陽光罩在了她的身上,讓她全身金燦燦的,就像是一尊金像一般,至此一戰‘小女帥’的名號一下就在河北叫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