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立一行人離開河內,進入了河南尹轄地,到了虎牢關外,丁立勒住坐騎,看看空蕩蕩的關前土地,用馬鞭一指,道:“當日就在這裏,群雌大戰那三姓家奴,打得天昏地暗,隻是那個三姓家奴也真的了得,就是那樣也沒有能真正的勝了他。”
這些人裏,李鑫、慧梅兩個當時也曾在場,親眼目睹了那一場惡戰,現在想想,仍然曆曆在目,似乎耳邊還響著那震耳的戰鼓聲音,不由得都微微變色, 那呂布當真是太曆害了。
天空之上,一隻鷹隼飛過,丁立搖搖頭道:“我們走,不從這裏過去,另找路走。”他話音沒落,那鷹隼自天空上撲了下來,慧梅摘了玉笛角弓就要射,樂和在一旁開口道:“先不要射,說著口中發出一清脆的哨音,那鷹隼立刻向著樂和飛了過來,翅膀一振就停在了樂和的肩膀上。
幾個女孩兒一齊驚呼,樂和伸手撫了撫那鷹隼光滑的羽毛,道:“這哨聲是我和一個鮮卑女奴學的,她家裏就是玩鷹的。”
丁立眉頭一挑,道:“那女奴何在?”胡仙真咯咯嬌笑道:“公子聽到奇異的女孩子,就念念不忘了。”丁立指著那鷹隼道:“若是能用這口哨訓練的人多了,就可以用這鷹隼傳信了。”
胡仙真等人恍然大悟,樂和則又是欽敬的看著丁立,道:“公子好生了得,小人就存了這個心,那女奴是和連的侍婢,被和連虐打成重傷,吾照顧她了幾日,便去世了,離開之前把這隻她訓得鷹隼送給了吾,這一次吾就想試驗一下能不能用它傳信。”
丁立更來了興致道:“快看看,是不是李波有什麼消息。”
樂和撥開鷹隼脖子上厚厚的軟毛,露出一個項圈,那上麵別著一個竹筒,樂和把竹筒的塞子取出來,取出一個小紙卷來,他卻不肯先看,恭敬的呈給丁立。
丁立打開紙卷看了一會,沉聲道:“董槐的部下李爽突然繞路渡過黃河,向著鞏縣進兵,李波告訴我們不可再走鞏縣一路了。”
丁立說話的工夫,樂和就從懷裏取出一張獸皮,打開之後,那被漂白了的皮子上麵,用朱砂畫出紅色的地圖,讓讓人一目了然。
丁立 瞟了一眼地圖,皺眉說道:“這董槐剛在小平渡打敗了王匡,現在張揚進兵河內,他應該趁勢而進,於中取利才是啊,怎麼會讓李爽向鞏縣進兵呢?”
鞏縣是從洛陽向東的一條要道,此時洛陽以東諸侯軍都已經退散了,把人馬插到這裏是來防誰啊?丁立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沉聲道:“我們繞過鞏縣,把鷹隼放回去,讓李波盡快查出原因!”
樂和遵命放飛了鷹隼,然後幾個人人由李彥帶路,繞過了虎牢關向西南而進,奔緱氏縣前進。
緱氏離著鞏縣不遠,也是向洛陽的必經之路,幾個人生怕遇上李爽的人馬,所以都走小路,打算繞過緱氏,本來他們在河內向西,到孟津過渡,就能直到洛陽,就因為董槐在河內行兵,他們不想碰上,這才在廣武渡河,沒想到還是被兵馬給阻住了。
天色就要暗了,丁立他們還在野地行走,由於這一塊地勢不好,所以大家都從馬上下來步行,李彥一邊在前麵帶路,一邊說道:“從這裏繞出去,就能臨近官道了,我們在官道下麵休息,可以避開那些野獸。”他的話音沒落,就聽前麵嗖、嗖、嗖三聲,李彥閃步向後,三支羽箭按次射來,追著李彥落下,每一箭都射在了李彥的腳下。
直江兼緒閃身向前,擋住了李彥,樂和跟著過來,身子半藏在直江兼緒的背後,大聲叫道:“對麵是什麼人?我們是太原王家的子弟,是去長安拜見司徒王允的,攔路的朋友要是沒有了盤纏,這買路錢我們還是能拿出來點的,還請對麵的朋友露個麵,說個價吧。”
“胡說什麼!”對麵曆聲斥道:“我們是官軍,要什麼買路錢。”
丁立等人同時臉色一變,心道:“怕得就是官軍。”
丁立手掌一動,幾個人心裏明白,同時上馬,各自把兵器給扯了出來,隻是怕驚動對方,直江兼續、樂和兩個人還沒有上馬。
樂和接著道:“原來是官軍,不知道是哪位將軍的部下,我們都是過路的客人,諸位千萬不可再放箭了。”在他身後,李鑫、胡仙真二人一個提著花馬劍,一個提著十三節麥骨響鈴鞭,隻要樂和說得那麵不放箭了,她們就直衝過去。
對麵斥道:“我們是陳王弓騎,你們就在那裏待著,不許再向前進了,等到明天早上,我們走了你們再動!”
丁立眉頭一皺,突然叫道:“前麵統軍的是花將軍還是鮑將軍?”
對麵有些驚異的道:“你是誰?”跟著亮起了火把,幾名弓騎手從樹木後麵轉了出來,那身衣服一看就是陳府弓騎。
丁立不敢大意,生怕這些人是李爽派人假扮的,於是沉聲道:“你們隻管將你們的統領請來,她認得我是誰!”
這些弓騎手是一個小隊,其中一個隊率冷哼道:“你又是什麼人?以為我們統領是想見就能見的嗎?”
丁立哈哈一笑道:“你就說給你們家統領,在陽夏大營裏占卜的故人到了,他自然就知道我是誰了!”
那隊率聽著這話不像有假,思忖片刻道:“你卻等著!”說完吩咐了一個部下向著他們的來路而去,而他們仍帶人留在這裏,監視著丁立他們,就在這個時候,天空之中一陣鷹啼聲響起,樂和給丁立丟了個眼色,然後小心的退到了後麵,趁著那些弓騎兵看不到,匆匆退得遠了,然後輕吹口哨,本來因為下麵人多,有些驚慌的鷹隼聽到了主人的哨聲,立刻飛了下來。
那報信的一時不回,丁立等得正著急得工夫,樂和回來,一臉的震驚,把一張紙條塞到了丁立的手裏,此時天還沒有全黑,丁立打開了條紙隻看了一眼就驚震得話都說不出來。
紙條上寫著,董槐突然自河內收兵,急馳到了孟津渡,毫不費力的拿下孟津,陳王留守洛陽的弓騎統領鮑丹娘不敢交戰,已經退出洛陽,正向著陳國退回。
丁立和樂和幾乎同時叫道:“李爽是阻擊鮑丹娘的!”這董槐果然了得,挾戰敗王匡的餘威,突然到了洛陽城下,鮑丹娘自然不敢交戰,隻能避其鋒芒而走,但是李爽的人馬卻事先扼住了去路,在等著鮑丹娘的自投羅網呢。
“女馬的!他董槐要洛陽拿回去就是了,何苦逼人去死啊!”丁立暴怒的吼道,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突然響起:“前麵是長平公子嗎?”
丁立尋聲看去,就見鮑丹娘帶著一小隊人馬過來,這長平公子的叫法卻是新鮮,丁立聽了臉上的肌肉抽動幾下,心道:“你這是在提醒我吃過軟飯嗎?”
丁立幹咳一聲道:“那個……鮑統領,正是在下。”說著催馬向前幾步,鮑丹娘驚喜的叫道:“果然是您,您不是……。”丁立急忙打斷她的話,道:“鮑統領,我們借一步說話。”
鮑丹娘隻道丁立要和她說便裝來此的原因,於是讓部下都退了開來,跟著丁立向前幾步,走到了無人的地方,然後笑瑩瑩的道:“丁公子,我家殿下心心念念的想著您呢,您回來可去見我家殿下了?”
丁立暗道:“也不知道這女人知道多少我和她們家殿下的事?”隻是這個現在不得問,丁立從懷裏取出兩張紙條交給鮑丹娘道:“你看看。”
鮑丹娘依次看了,不由嚇得冷汗一頭,喃喃的道:“這個董槐也太陰險了!”
丁立沉聲道:“從現在的情形來看,李爽既然是伏兵,那不管你們是走緱氏這條路還是走鞏縣,都不可能擺脫他們。”
鮑丹娘緊握雙拳低聲道:“丁公子,您可知道李爽有多少人馬?如何布置嗎?”
丁立搖頭道:“我不知道,但是如果是我,那必然是把人馬彎月形排開,一點點的擠壓你的人馬,讓你不得不向後退,而在你們身後,隻要董槐趕到,那你們必死無疑。”
鮑丹娘眼圈都紅了,恨恨的道:“董槐一出函穀關,我家殿下就讓我快撤兵回去,都怪我想要在洛陽找到傳國玉璽,這才誤了工夫!”
丁立眼皮一陣急跳,連忙道:“傳國玉璽?你有哪個東西的消息?”
鮑丹娘恨恨的道:“最可恨就是這個,我要是找到也就罷了,偏偏一點頭緒都沒有……。”說到這裏鮑丹娘一咬牙道:“丁公子,您快些離開吧,隻要不和我們在一起,應該就不會被李爽的人馬給纏住,您回去告訴我家殿下,就說我在洛陽打聽到,一個叫敖白的老宦官是守護傳國玉璽的,當初宮中大亂,就是敖白帶著玉璽逃走的,我在洛陽的時候,有宮中的人看到過他,請陳王想法找到這個敖白,也許就能找到傳國玉璽。”
丁立暗道:“當好人的好處,這個消息自己就過來了。”隨後猛的想起來,這個敖白是袁世凱出世的時候,帶著過來的,如果他是守護傳國玉璽的人,那他再次出現在洛陽,是不是袁世凱那個家夥也到了洛陽了?
丁立心中巨震,他知道這會應該抓緊時間,立刻趕到洛陽,先一步拿到傳國玉璽才是,但是他又不能把鮑丹娘就這麼給丟在這裏,猶豫片刻,曆聲道:“樂和,放鷹隼,讓李波把李爽兵馬的排布打探出來!”
樂和苦笑一聲,道:“公子,天色黑了,鷹隼這個時候已經不肯飛了。”
丁立撫著馬的鬃毛,低聲道:“那就等,等到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