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暗子

丁立看著胡車兒正在瞎啄磨,一旁坐在他身邊的李鑫突然麵色一變,伸手在丁立後領上一抓,丁立被扯得倒在地上,還沒等他問出來為什麼呢,一支箭從窗口飛射進來,就從他鼻子上飛過去,一股濃烈的腥臭味散了開來,丁立不由得心髒巨跳,這箭上必染巨毒,不然不會有這麼衝的味道。

嘩啦!隨著響聲,兩張桌子同時倒在地上,跟著所有人都抄家夥在手,王植看在眼裏,眼皮一陣亂跳,暗自驚歎自己剛才沒做得那麼絕,不然這會性命就沒了。

小店的大門再一次被推開,五個男子走了進來,當先一人手裏提著一隻牛角短弓,頭上戴著雪白色的範陽笠子冷冷的看著眾人,慧梅細眉一動,叫道:“張公子!”

丁立跟著起來爬了起來,哈哈笑道:“張鼐,你膽子不小啊,就憑這麼幾個人就想對我下手!”

張鼐冷哼一聲,道:“認得衛開嗎?他帶兵就在山陽城十裏之外,馬上就會攻進山陽了。”

丁立想了一會才明白張鼐說得是魏文通,不由得哈哈一笑道:“你的意思是等他奔馳十裏來殺我嗎?”

張鼐看一眼慧梅,冷哼了一聲,丁立推開身邊護著他的直江兼續,走到了張鼐身邊,笑咪咪的道:“你爹是不是很擔心啊?”就在丁立南下的時候,樊梨花率中軍了聯合去卑的鐵弗精兵,以掃蕩於夫羅為名進入上黨郡,張揚根本連一點應戰的把握都沒有了,全軍都在向南退。

張鼐恨恨的瞪了一眼丁立,沉聲道:“丁立,讓你的人給我撤回去,不然的話……。”

“不然的話你就要死!”丁立冷聲打斷了張鼐的話,幾乎在他的說話的工夫,李鑫飛身而進,拳打腳踢,幾乎不費力的把張鼐身後的幾個人隨從都給打翻在地,張鼐怒吼一聲,輪起短弓向著丁立的臉上抽了過來,一直沒有動手,注意力全在丁立身上的直江兼續,手掌一翻,戒杖刀閃電一般的劃去,牛角短弓抽過去的刀背立刻被劈開了,而戒杖刀不停,接著向前劃去,刀鋒僅僅一帶,就把牛角短弓的弓弦給勒斷了,隨後刀停在了張鼐的脖子上,森寒的刀鋒閃動著冰冷的寒芒,張鼐所有的動作都停住了,脖子上起了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

丁立哈哈一笑,道:“小鼐子,我和你爹同輩論交,你就是我的侄兒,你說小叔我能傷了你嗎。”說完抓著戒杖刀的刀背,把刀拉開,那刀身熟悉的感覺讓丁立怨念叢生,他找上杉謙信借口用,上杉謙信理都沒有理他,可是直江沒說,上杉謙信就把刀給她,這讓丁立非常的不爽。

丁立抓住了張鼐的手,扯著到了一張桌子前麵坐下,回手又向王植道:“來、來、來,我們一桌。”

王植強笑道:“二位公子都是什麼身份,哪裏有小人坐得道理啊,我這裏站著就好。”

樂和似笑非笑的道:“我們家公子請你坐,你打算不給我們家公子這個麵子嗎?”

王植急忙道:“給麵子,絕對給麵子。”說完邁步到了丁立他們身邊的桌前坐了,這裏的酒店都是一個個比地麵高的木台,上麵鋪席,四、五個人共用一個桌子的坐法,如果想要多人坐,可以換一大個幾案,這會就他們三個人,自然也不用換了。

丁立一招手道:“老板,過來,再重置三幅席麵,我們吃酒。”

老板看著大堂裏的那狼籍的樣子,一幅想哭的樣子,想要把他們請出去又不敢,丁立看在眼裏,在腰間摸出一錠金子丟給老板,道:“你隻管上酒食,有這錠金子給你,我們就是把店砸了你也不虧了。”

在正常的貨幣交易之中,中國到明代中期,才算真正得到官鑄的金銀貨幣來進行交易,但是非官用途徑使用金銀交易的曆史卻長得可以追溯戰國末期,商賈大暴發的年代去,那個時候正統意識剛開始對商賈正行抨擊,卻沒有對商賈有任何的法律限製,使得商賈可以操縱國家命運,呂不韋、陶朱公、寡婦清紛紛走上曆史舞台。

在這些大商人成功之時,當時混亂的貨幣製度,讓這些大商人們,開始使用更方便的金銀來交易,並且由商人把這個傳統給流傳了下來,每逢亂時,國家貨幣貶值的時候,金銀就會在民間自動走上交易舞台。

此時董卓自作聰明廢棄五銖錢,改鑄小錢,造成幣製毀壞,那銅錢真的就是擦屁股都不行,所以民間已經開始使用各種穩定的貴重物品來進行交易了,丁立這錠黃金是私鑄的,有十兩重左右,不要說他們把這裏砸了,就是把店主的家人砍死幾個,也足夠陪得了。

店主看錢不要命,大聲下令夥計招呼這些財神爺,丁立親自抱了一壇酒過來,給張鼐和王植滿上,然後笑道:“二位一個是張揚太守的公子,一個是王匡太守的心腹,我做個中間穿線的,給二位拉一個買賣二位看看能做不能做。

張鼐一時沒有明白丁立的意思,王植卻是懂了,看著張鼐,眼中閃動著算計的精光。

丁立笑道:“小鼐子,你說你要帶著他去河內,詐開城池,這河內郡還有人能擋得住你們父子嗎?”

張鼐這才明白丁立的意思,不由得激動起來,丁立回頭向著王植道:“我剛才聽胡車兒說了,你就是給王公節做髒活的,一輩子也不能出頭啊,要是做得久了,知道得多了,那王公節可不是手軟的,殺了你滅口也是有得,可是你要是把張公子引到河內,王公節一死,他的手下隻有韓浩……。”

“韓浩將軍說動太守,去揚州請曹孟德了。”王植低聲說道。

丁立點點頭,其實他知道,王匡派出人去請曹操,可是回來的曹操已經黑化了,又與胡母彪交好,聯合了胡母家的人攻打王匡,王匡既贏不得張揚,又擋不住曹操,絕望之下自殺,讓曹操帶著他新招到的丹陽兵有了一塊地盤,後來黃巾軍再起,曹操進入東郡掃賊,這才一點點的成長起來的。

丁立看著張鼐道:“我記得陽夏會盟的時候,你沒有去,但是你不去不代表你不知道曹阿瞞的曆害吧?要是韓浩把他給請回來,你認為河內還有你們父子什麼事嗎?”

張鼐的拳頭一點點的握緊,丁立接著道:“上黨我收入懷中也可,暫時留給你們父子也行,但是你們父子一直沒有能控製住上黨,放著眼前這塊肥肉不動,你準備和我死磕嗎?”

張鼐一捶桌子,道:“好,我們合作。”

丁立哈哈一笑,拍手道:“過來兩個!”樂和、李波各自拔刀過來,把刀就抵在了張鼐和王植的脖子上,王植嚇得渾身哆嗦,就勢跪下,向著丁立連連磕頭,張鼐雖然也是緊張無比,但是卻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看著丁立道:“丁並州,你這是什麼意思?”

丁立怪笑一聲,道:“意思很簡單,,他不想賣,我逼著他賣……。”

“我賣,我賣!”王植大聲叫道:“小人什麼都賣就是了。”

丁立冷哼一聲,道:“閉嘴!”李波用刀背狠抽了王植一下,叫道:“別說話!”王植馬上把話給咽回去了。

丁立接著向張鼐道:“看看,我這個牽線人還是很重要吧。”

張鼐點點頭道:“是,你很重要。”丁立嘿嘿一笑道:“既然如此,你們得了好處,那是不是也應該給我一點報酬啊?”

王植緊張釋去,一下癱在地上,張鼐也是一身冷汗釋放出來,看著丁立暗罵他混蛋,嘴裏道:“好,你要什麼報酬,說吧。”

丁立向著胡車兒一招手,道:“過來。”

胡車兒急忙跑了過來,丁立指著他道:“這個孩子的父子和弟弟都被王匡害死了,我現在有事,不能照顧他,你把他帶著,破了河內,你幫他報仇。”

胡車兒萬沒有想到丁立費了這麼大的勁,竟然會是為了他,不由得跪倒在地,向著丁立連磕了幾個響頭,大聲叫道:“恩公!胡車兒記住您得大恩大德了。”

丁立一笑,撫了撫胡車兒的頭頂,道:“你就比張公子小一點,你們兩個會好好相處的,就留在張公子這裏吧。”說完又向張鼐道:“我們先走,你和王植在這裏商量細節,我也算幫你一回,你小子別因情生飛醋再來找我,記住了嗎!”

張鼐閉緊了嘴,看一眼慧梅,見她全部注意力都在丁立的身上,於是用力的點點頭,道:“好,我記住了,我們若是不再見,也就罷了,我不會特意去找你的!”

丁立微微一笑,招乎了自己人,這會胡仙真已經把行李都取出來了,樂和也吩咐店家把他們的馬都帶出來,此次南下,他們都選了鮮卑人沒有記號的馬,鮮卑的馬在家就是民用,出門就是軍用,所以不像是漢軍的馬,民用、軍用,一眼就能看出來,不易暴露,丁立一行人出了小店,各自上馬向著山陽城西門而去,張鼐和王植兩個卻隻能是坐下來,商討細節,誰也沒有能去追他們。

丁立一行人衝出了山陽,一直向西走,走小路而行,繞過了城池,向著洛陽方向而去,李波在半路上就和他們分開了,自去和四十一營的部下聯係,暗中保護丁立他們。

丁立一行離開山陽百裏之後,就從急馳,變為緩緩而行了,樂和催馬到了丁立的身邊,小聲道:“主公留那胡車兒在張鼐的身邊,是為了留一個暗子嗎?”

丁立讚賞的看了一眼樂和心道:“都說吳用在梁山打壓一切有可能威脅他軍師地位的人,現在看起來很有可能是真的,這樂和很聰明啊。”

丁立小聲道:“張稚叔為人勇猛難當,英雄了得,可是這個人有兩大缺點,一個是心軟,一個是耳朵軟,所以什麼人他都可能收入帳下,你想想;他也是一郡之守,又有那麼強橫的武力,於夫羅是怎麼把他給挾持住的?他的部下之中,必然有人吃裏扒外,這一次張稚叔借我們打敗於夫羅的機會逃出來了,可是下一次呢?隻要他一死,張鼐小孩子,是管不住他那些部下的,那我們今天幫他打下的河內,明天就可能讓我們兵不血刃的拿下來了。”

樂和心悅誠服的道:“吾隻想到了您可能是要留一個棋子,卻沒有想到這麼遠去,主公深謀遠慮,樂和敬服不已啊。”

丁立一笑道:“李波能做實事,卻不能分析利用這些消息,本來我想讓陳公台來管這些事,可是他有自己的顧慮,你若是願意,回去之後,這些事就都歸你管了。”

樂和自然明白這股力量握在手裏,有什麼的權利,心胸激蕩,向著丁立一拱手道:“請主公放心,樂和必不負主公!”

胡仙真總想著和丁立親近,所以離著丁立非常近,把丁立和樂和說得話聽去了七、八,不由得臉上一片失落,也沒有心情再過去和丁立說話,就落在了眾人之後,丁立看在了眼中卻也沒有說什麼,隻是跟著大家在荒涼的野路上走著。

眾人一直走到了天黑,由於是在野路上行走,所以沒有什麼客店,就在野外搭了帳蓬,男的一帳,女的一帳,慧梅拉了胡仙真把幹糧拿出來烤食,幾個人吃完了之後,略歇了歇,就都鑽進自己的帳蓬裏去了,胡仙真說她睡不著,自告奮勇的留在外麵放哨。

天色黑沉,胡仙真一個人坐在火邊,想著自己被強迫賣身,現在隻有討好了丁立,才能有翻身之日,可是從到長平之後,和丁立也沒有一個親近的機會,跟著丁立陽夏會盟,北征並州,兩個人一分開就是大半年,若不是高夫人北上,她還留在長平呢,本來以為這次和丁立出來,能是一個機會,但是聽丁立下午和樂和說得話,把本來想要交給她的事,又交給樂和了,這讓極愛重權利的胡仙真心塞不已,這會越想越是難過,無聲的哭泣起來,突然一個聲音在她的背後響起:“我還以為你不在意呢,要不是我出來小解,看不到你哭,那我就真的不交給你什麼事做了。”

胡仙真急忙起身,就見丁立一臉戲笑的站在,她的身後,不由得害臊起來,急忙用手擦著眼淚,可是越擦越多,急得胡仙真又哭出來了。

丁立親手給胡仙真擦去眼淚,輕聲道:“我說了讓你們負責這些,就一定會交給你,哭什麼。”

胡仙真淚眼婆娑的道:“可是……您不是都交給樂和了嗎?”

丁立四下看看,壓低了聲音說道:“樂和管這些事,就不找個人看著他嗎?”

胡仙真猛的恍然,想到看著樂和那是什麼樣的權利,不由得整個人都激動的熱了起來,竟然不管不顧的抱住了丁立,把柔軟的嘴唇湊了上去,同時扯著丁立向暗處而去,權利對於胡仙真來說,就是最好的春.藥,這一夜,她雖然是第一次,卻占據了主動,和丁立殺了一個難分難解,直到中夜,這才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