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慢慢愛你

竇府,竇芙蓮此刻正坐在自己的屋子裏,坐在榻上扒拉著手指頭,算著蕭筠溪和許良走了多少日子。幫溪姐姐隱瞞去莊子的事情已經敗露,大舅舅得知真相之後很是惱火,她也被母親責備了一番,這些日子都在閉門思過。

蕭晟軒得知蕭筠溪那死丫頭又背著他擅作主張的時候,鼻子都差點氣歪了,真真是女大不中留,竟然都追去邊關了!

突然,門外傳來了丫頭的聲音:“小姐,表小姐來了,正在花廳等著您呢。”

竇芙蓮麵上一喜,她盼著就是蕭筠溪和許良回城的消息。這一日子都是提心吊膽的,他們去的可是戰場,就怕他們一個不小心受了傷,遭了暗算。如今平安回來就好,平安回來就好。

竇芙蓮忙不迭的推門而出,一路提溜著裙擺,小跑著就朝花廳而去。身後丫頭不停在後便追,邊追邊道:“小姐您慢點,注意儀態,若是被老夫人看到了又要說您了!”

竇芙蓮哪還有心思去管什麼儀態,去見溪姐姐和許良哥哥才是要緊事。

她匆忙的進入花廳,一眼就瞧見了站在廳中的蕭筠溪。左右張望了一番,卻不見許良的蹤影。她笑著走到蕭筠溪的近前,拉著蕭筠溪的手笑問道:“姐姐倒是坐啊,這些日子累壞了吧,許良哥哥呢?”

蕭筠溪雙唇微顫,眼神略微有些躲閃。

竇芙蓮見狀心中有些異樣的感覺,又緊著問道:“溪姐姐,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許良哥哥他……”

蕭筠溪從許家出來之後就來了竇家,她覺得自己有義務將此事告訴竇芙蓮。在收拾許良表哥遺物的時候她發現了兩樣東西,一樣是翠玉發簪,另一樣是一封信,表哥寫給芙蓮的信。

蕭筠溪將兩樣東西遞到了竇芙蓮的手中,躊躇良久才艱難張口,她的聲音都是有些發抖的說道:“芙蓮,我知道事情發生的有些突然,但是……但是我必須得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你,表哥他……表哥他去了。”

蕭筠溪將許良死時的經過對竇芙蓮說了一遍,竇芙蓮靜靜的聽著。出乎蕭筠溪所料,她沒有任何猛烈的情緒波動,反而是一片平靜,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蕭筠溪心中一慌,看著竇芙蓮這副丟了魂的模樣擔心不已。她伸手去碰竇芙蓮的雙肩,想要確定她此刻的狀態,這一觸碰之下竇芙蓮猛然朝前已倒,身子宛如紙片一般的無力,軟軟的倒在了蕭筠溪的身上。

蕭筠溪扶住竇芙蓮的雙肩,眼中盡是自責,她不停道:“芙蓮,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若非我讓表哥陪我去邊關,表哥也不會……芙蓮對不起,對不起……”說著說著就紅了眼眶,聲音也梗在了喉嚨裏。這三個字,對不起說出來容易,可卻是已經無法挽回,說的再多也無用!

竇芙蓮眼睛直愣愣的,半晌兩行清淚劃過兩頰,滴落在蕭筠溪的手上。冰涼的觸感讓蕭筠溪心頭一堵,看著竇芙蓮六神無主的模樣,蕭筠溪就感到深深的罪惡感。因為自己,這個滿心歡喜等著心愛之人回來娶她的女子,失去了未婚夫君,失去了摯愛!

竇芙蓮淡淡的開口道:“溪姐姐,這不怪你,要怪就怪那射箭的人。我了解許良,姐姐有危險怎會無動於衷?若換做是我,我也會如此。”她的聲音縹緲,給人一種抓不住的感覺。

竇芙蓮的手中握著許良留給她的發簪,還有那封信。她吧發簪遞到了蕭筠溪的手中,隨後又拔掉自己頭上的發簪,一頭青絲如上好的絲綢,沒了發簪的束縛落了下來,垂直腰間。

她道:“溪姐姐,能不能替表哥為我綰一次發?”

“好。”

蕭筠溪拿著那支翠玉簪子,用手梳理著芙蓮的一頭青絲。青絲綰起發髻,一支翠玉簪子插了進去。竇芙蓮轉會身時,露出的是一張淡淡的笑臉,隻不過這張笑臉上卻掛著兩行清淚。

竇芙蓮捏著手裏的信,盯著頭輕聲道:“溪姐姐,我想一個人呆一會兒。”

蕭筠溪張了張口,但卻還是沒有發出聲音。她合上雙唇,輕嗯了聲,隨著丫頭出了花廳。

蕭筠溪走後,竇芙蓮打開了許良留給她的那封信。許良的字跡向來中規中矩,字如其人,風度翩翩。而他也是個內斂之人,平日裏說話也很有分寸,很多情緒都不會輕易表露,總是一副溫潤如玉,讓人夠不到抓不住的感覺。

而這封信中卻寫的很是直白:

芙蓮,我們訂婚以來很多人在你耳邊說了很多事情,勢必提到了我與溪姐兒之前的婚事。我覺得有必要和你坦白,畢竟我們就要成親,往後的幾十年都要一起度過,不應該對你有所隱瞞。我喜歡過溪姐兒,許是因為從小青梅竹馬長大的原因。可我和溪姐兒有緣無分,這輩子注定沒有成為夫妻的可能,因為有一個比我更出色的淳王殿下護在她身邊,我能見她幸福便足矣。

我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去喜歡另一個女子,直到你的出現。說實在的,長這麼大第一次見你這般直白的女子,很直率的將自己的心意說出口。也時常被你直白的話語弄得羞澀,在我身邊笑笑鬧鬧很是聒噪,起初覺得有些麻煩,可後來卻已經變成習慣,慢慢的發現了你的好,還有你的執著。能被你這般愛著,是我的福分。

我時常會想,若是和你共度餘生日子應該過得很開心。那一刻我想和你在一起,於是讓父親去竇家提了親。

可能我心中多多少少還念著溪姐兒,但卻不是愛慕,應該說是一種在乎,而並非男女之愛。

芙蓮,我想和你共度餘生的心不假,我想把往後的幾十年用在你的身上,慢慢去愛你。

我在都城買了一支簪子,一直都沒有送過你什麼東西,看到那個簪子是就想到了你,這應該是人在他鄉變得多愁善感了吧。

芙蓮,餘生有你相伴,足矣。

淚打濕了信紙,暈染了字跡。竇芙蓮已經是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