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筠溪又看了前頭那些姑娘,她扶額輕歎,一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委實有些俗氣!
她可是打算讓添香坊成為風雅之地,並非紅塵庸俗之處。她招了招手叫了前頭的四個姑娘上前,分別問話。
她要把這些姑娘區分開,讓人一瞧便知。
這四個姑娘擅長唱曲兒,便囑咐她們平日裏穿淡藍色的衣裙,為二等姑娘。
後麵的五個姑娘擅長撫琴奏樂,便囑咐她們平日裏穿淡粉色的衣裙,為三等姑娘。
跳舞的穿淡紫色衣裙,為四等姑娘。
她還重點囑咐妝容配飾一定要淡雅,笑容要收斂,舉手投足間要顯得端莊秀麗。
紅姑有些不解。
“小姐,歌舞坊就是供人消遣的地方,若姑娘們不熱情點兒,哪還有人光顧坊裏的生意?”
蕭筠溪淡淡一笑,接過知書遞過來的茶水,輕抿了一口,這才悠悠開口。
“你說的不錯,大多數人也是這麼認為,所有的歌舞坊也都一個樣。也正因如此,我們反其道而行便更吸引人的目光,有時候太輕易得到的東西反而不珍惜,對你熱情的人反倒不在意。”
說著眼底突然蒙上一股憂傷,又有些怨恨,她緩緩閉上眸子,好半晌才睜開眼睛,眼中已是平靜無波。
紅姑似懂非懂,雖覺得有些不妥當,但東家都發了話,她也隻有照做的份兒。
所有的姑娘她都囑咐了幾句,卻獨獨漏了那兩名令她驚豔的女子。
盡管被忽略,那兩名女子麵上沒有絲毫波瀾,淡定自若,處變不驚。蕭筠溪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讚賞的點點頭,出言喚了兩名女子上前。
她問道:“你們叫什麼名字?”
二人恭敬的福身行禮,那名嫵媚女子率先回話:“小女名喚花扶,這是小女的妹妹花染。”說著又指了指聲旁的清秀女子。
又聽花扶接著道:“我們姐妹二人是揚州人士,自小就被賣到京城,賣藝為生,小女擅長跳舞,小妹花染則擅長彈奏琵琶。”
蕭筠溪笑著說道:“既然如此就演一段吧。”
姐妹二人對視一眼,相視一笑,也不多廢話,花染尋了個圓凳落座,琵琶安放於腿上,清秀的麵容躲在琵琶下,猶抱琵琶半遮麵也不過如此了。
花扶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脫了鞋襪,赤腳踩在地麵上,她微微踮起腳尖,揚起下巴,那副樣子像極了一隻高傲的天鵝。
突然,屋子裏揚起了一曲悠揚琵琶音,曲音悅耳,讓人有一種置身山清水秀間,猶如天籟。
饒是不懂琵琶的蕭筠溪,也是聽得如癡如醉,琴音聲聲撥人心弦。
而花扶的舞姿更是讓她挪不開眼,她赤腳在地麵上起舞,每個動作都極其輕柔。她本就長得嫵媚,偏偏起舞時那不經意間的眼神,委實讓人著迷,當真勾人心魄。
蕭筠溪看的投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姐妹二人。
花氏姐妹是兩棵好苗子,脫俗的氣質,玲瓏心思,處事不驚的涵養,是她想要的姑娘,這兩人終將會成為自己最重要的兩個眼線。
蕭筠溪並不懷疑二人的衷心,二人的賣身契都在自己手中,而,花氏姐妹是個聰明人。
曲畢舞停,二人又恢複了適才恭敬的狀態,站在一旁等待蕭筠溪的指示。蕭筠溪抬起雙手不由得拍手喝彩。
“妙啊,我一個女子都移不開眼。”
她笑著對二人說道:“以後你們就穿紅衣,為一等姑娘,你們姐妹二人定能架得住紅色不顯俗氣。”
此話一出,其他的姑娘就有些忿忿不平,有大膽的姑娘不悅說道:“小姐,憑什麼她們就是一等,她們會的我們也會,這不公平。”蕭筠溪朝說話的姑娘看去,是被分為四等的一位姑娘。
一人如此說,便就有人跟著附和。
“是呀,我的舞技也不比花扶差,這麼說我也應該是一等才對。”
蕭筠凝聽著姑娘們你一句我一言的抱怨,她也不急著出言製止,倒是把一旁的紅姑急的團團轉。
姑娘們說了半天,見蕭筠溪沒有動靜,一個個都住了嘴,看向蕭筠溪妄想要一個公平。
蕭筠溪放下茶盞,挑眉掃視一圈麵前的姑娘們。
淡淡開口問道:“都說完了?”
姑娘們沒敢吱聲。
蕭筠溪伸手指了指適才那兩個帶頭的姑娘。
“你們兩個走近些,讓我好好瞧瞧。”
兩個姑娘立刻就是喜上眉梢,忙的快步走了上去。本以為是要提拔她們做一等姑娘,可誰知蕭筠溪卻說:“長得是不錯,就是不夠機靈。”話落,轉頭看向叱招。
“叫人牙子來,兩位姑娘既然不滿我這裏的規矩,就另謀高就吧。”
兩個姑娘傻了,這是要把她們發賣了麼?嚇得她們趕緊就跪地求饒,整個坊裏都是她們哭鬧喊叫的聲音,聽著讓人心煩。
蕭筠溪皺了皺眉,不耐煩的揮揮手。叱招會意,一手一個就提了起來,直接就拖了下去。
她環視剩下那些姑娘,眼神一厲,冷聲道:“都給我聽著,這個世道隻有強者才可以生存下來,你們隻有變強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與其在這抱怨不公平,還不如讓自己變強。”
她看向花氏姐妹,二人依舊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樣,絲毫沒有被她的話嚇到,反而一臉認同的神情。
其他的姑娘自是有些驚恐,生怕她們落得跟前麵兩個一樣的下場。
蕭筠溪看著她們幽幽歎了口氣,看來這些姑娘還得好好訓教才是,不然沒法為她做事。
接著開口說道:“你們記著,少說多做,多學,做的好了我是不會虧待你們的。”
幾個姑娘齊齊福身行禮。
“謹遵小姐教誨。”
她擺了擺手讓人都退了下去,又轉頭對知書道:“知書,你就留下來訓教這些姑娘,教她們如何察言觀色,懂得分寸規矩。”
知書一路跟著過來,可謂是一路驚喜,雖然好奇,但也知這不是自己該問的,也就點頭應了下來。
蕭筠溪看著這丫頭的神情,也知這丫頭滿腹疑問,所謂用人不疑,她自是信得過知書,畢竟是大哥親自訓教出來的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