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是包下半年，而且，隻要你們店裏麵有的，吃喝全包。”他漫不經心地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像是覺得那茶葉太次，又一口吐了出來。
“公子小心，您喝慣了好茶，這等茶葉怕是入不了口吧？”小巧忠實地扮演著婢女的角色，小心地遞上一個通體碧綠的翡翠壺子，讓冷夜捧了，慢慢喝上一口，這才算是舒坦。
他們的頂級茶葉啊！就被貶的一文不值！老板剛想發作，但看那小茶壺，多少藏家重金買來，小心翼翼地收在盒子裏，就被他這麼直接用來喝茶，還“咚”地一聲，直接扣在桌子上。
他們哪裏知道，那是冷夜臨時在古董店裏買的，裏麵的，也是一般的開水。不過他們看來，這壺子裏，定是頂尖的好茶了吧！
老板的心裏飛速地盤算著，真正在那頂級的包間半年住下來，他們有賺，但是不如預期的多，但是王爺馬上就要到慶州了，這些孩子如果是要見王爺的話，見了應該就走了。那麼這樣算下來……
見他猶豫不決，冷夜輕輕咳嗽了一聲，小波便該說他的台詞了：“公子，禦風樓不是說，五百兩黃金就能包下一年嗎？在禦風樓的頂樓，要看王爺，效果是一樣的，又可以省下那麼多，不如……”
“我包！我包！”沒等小波甩完話，德勝樓的老板趕緊說道，“小爺，德勝樓包您這半年，住的盡興！小二，快帶客人到房間歇息！”
冷夜看著那老板瞬間變換的嘴臉，心裏還是挺佩服的。接下來就是小二把他們送到天字一到五號的上房，順便幫他們提了行禮，生怕他們逃跑了似的。
老板想收了那銀票，卻被冷夜劫回了一半。
“另一半，退房時再給！”冷夜一笑，卻讓那老板心涼了一半：這些孩子啊！真是一點便宜都占不到！
“好了，我們來商量對策吧！”冷夜攤開了眼前的事物，霧城的地圖，在德勝樓附近，做了重點標注。
“那個，小舅舅不是說要教訓小白臉嗎？但是，那個徵王爺不是……不是我們的爹嗎？”冷夕小心地說出了心中的疑問，雖然這爹爹她從未見過，但是那些下級的官員諂媚地讚她漂亮時都會順便加一句“徵王爺好福氣”不是嗎？而且冷竹也從未隱瞞過，他們的爹是誰。
“就是要教訓二姐夫。”冷夜的眼睛沒離開過圖紙。“小朝小夕，你們不記得你們大舅舅的故事了嗎？那個女英雄就是你們的娘親，那個小白臉就是徵王爺！這麼久，你們的爹都沒有來看你們，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他轉向兩個還有些猶豫的小外甥：“還有小朝你的臉，小夕你的眼睛，你們不覺得姐姐每次看到你們的時候，嘴上不說什麼，但是臉上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嗎？”
“但是娘說了，爹爹是好人……”小夕還是有些猶豫。
“大哥也沒說他是壞人，隻不過，他對二姐不好，我就饒不了他。”冷夜瞄了眾人一眼，說道：“你們的態度是怎樣？現在退出還來得及！”
“隻要讓娘傷心的，我都不饒。”冷鬆說的決絕。
“隻要銀子夠數，我們也不拒絕。”小巧笑著答道。
“那……我也參加吧！”冷夕隻好妥協。但是，要見到爹爹了，她突然感覺好緊張。
“我們先來看看德勝樓附近的地形。”冷夜示意大家看圖紙。在這個德勝樓頂層的雅間內，將兩麵的竹簾卷起來，便可以看到幾乎整個霧城的風景。
早晨還是白霧彌漫，對麵幾乎不可辨識，但到了正午，太陽上來，熱辣辣的，驅散了所有的霧氣，才發現天空一朵雲彩都沒有。
大街並不是平坦的，和關山穀的團城一樣，有著高高低低的坡坎人們帶著竹殼的帽子，挑著擔子在這坡坎之間上上下下。
從慶州西邊高聳的雪山融化的雪水，分別化成兩條大江，在霧城的碼頭交彙，主流渾濁，支流清澈，碼頭交彙處可以清楚地看到清混一線，涇渭分明，但最終，彙入主流的水，也染成了淡黃色，向天際滾滾流去。
有這黃金水路，深居內陸的霧城，也成了不亞於海州四城的富庶之地。
正在冷夜準備說自己的計劃時，樓下一陣喧鬧引來了眾人圍觀，也引起了他的注意。
“臭老頭，沒錢付賬就給我滾！”小二完全沒有了他們初見時的諂媚嘴臉，一副氣使頤指的樣子，正拿著一把掃把，上演名副其實的掃地出門。
被他驅趕的對象，是個發須皆白的老頭子，雖然形容蒼老，步態踉蹌，但麵色中的紅潤證明著他的健康。
“小二呀，我肯光顧你們，證明你們的酒好呀，怎麼這麼無情？認錢不認人，這可不是生財之道。”
“少廢話，你這臭要飯的賴賬蟲，看我怎麼收拾你！”小二毫不留情地打了下去，那老頭看似站不穩地一偏身子，卻卻恰巧躲過。
“小舅舅要幫忙嗎？那老爺爺好可憐，就算沒有錢付賬，也不該打他呀！”冷夕輕搖著冷夜的衣袖，出聲懇求。
“小丫頭，不用我們出手，那小二也傷不著那老頭分毫。”小波在一邊愜意地啃著瓜子，對樓下的事漫不經心。
冷夜也看出來了，那老頭看似風燭殘年，但每一個癱軟的步法都含著後招。顯然，他有著上乘的功夫。
他的布局之中，卻了一個能幫他們抵擋金亞天侍衛的角色，或許，用得上。
他領著幾個孩子下了樓，小二見他來了，立即點頭哈腰：“驚擾了小爺，罪過罪過，小的馬上將這老叫花子攆出去！”
“誰讓你趕人的？這是小爺我請的貴賓！今後他的食宿，記在我賬上。”
小二聞言，明知那老頭和冷夜根本不認識，但是也不敢得罪他，畢竟，還有一千兩黃金還捏在冷夜手裏。
冷夜親自上前攙了那老人，就往德勝樓裏走。那老頭盯了他一眼，先是一愣，目光再停留在小朝和小夕身上，臉色微變，隨後又轉為酒醉後的瘋傻，也不拒絕地跟著走了。
關上門，冷夜對著那已經自己坐下，怡然自得地給自己倒茶的老頭，皺了皺眉：“老爺爺，您就這樣放心地跟著上來，不怕我們害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