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賞之後，閑雜人等識趣地退下，連月影也不例外。待眾人的腳步聲遠去，金亞天斟的熱茶還燙手，順娘便俯首到金亞天耳側：“王爺隨我來，鍾先生已經在內室等候。”
金亞天起身，熟門熟路地隨順娘來到那張精致的繡塌，順娘放下了紗帳，纖手往那鳳頭的掛鉤上一轉，床後的牆板就抽開了。
兩人也不用火把，在黑暗中行了一陣，便到了目的地。
“王爺。”燭光映亮了方寸暗室，也映亮的一個久候的人的臉。
金亞天看看順娘，再看看他的幕僚，故意問道：“順娘今日如此精心打扮，究竟是為了本王還是為了鍾浪先生啊？”
鍾浪和順娘俱是笑而不答。
“唉，算了，這頂綠帽子頂了八年，也不在乎繼續頂下去。”金亞天說道，“拭劍閣的蹤影，查得怎麼樣？”
“靈影妹子和奴家這邊的得到的情況差不多，都說這拭劍閣是江湖興起的一個新門派，閣主神秘莫測，但是主要的行為還是好的，多是救濟百姓贈醫贈藥之類，口碑很好。”
“有這麼好事？贈醫贈藥，他怎麼維持這麼龐大組織？”
順娘掩嘴輕笑：“王爺說得在理。表麵上拭劍閣有些田產，算是填飽肚子，但是絕對沒辦法容他們這麼闊氣。靈影妹子提到了一個閻王門的殺手組織，不知王爺聽過沒有？”
金亞天點了點頭：“辦事利落，傭金高得嚇人，而且，那些殺手俱是些十四五歲的少年……”
等等……少年……九轉殿……大祭司選人。金亞天露出陰冷一笑，他總算知道另一批孩子是要做什麼用了。“往後，繼續查探閻王門和拭劍閣的聯係。”
“是。”
“兩個組織，一個在明廣收門徒，一個在暗大斂錢財，真是配合得天衣無縫啊！”鍾浪說道，“隻是，為什麼繞那麼大個彎子也冒那麼大風險，扯到皇宮裏麵去呢？”
“隻是圖個掩人耳目吧，說孩子進宮了，誰會去找，誰會去查。”金亞天說，“隻是，這皇宮可是沒有這麼容易進的。”
“王爺的意思是，宮中有內應。”
金亞天不語。宮中或者朝中有人與這江湖門派勾結，又會是為什麼呢？“暫時沒辦法肯定。這一塊本王會留意的。”
“另外還有一件事稟報，”鍾浪正色說道，“王爺，您一進海州地界，就被人盯上了。”
金亞天點頭道：“本王曉得，知道是哪一方的人麼？”
“行事低調，但是一次稟報時，屬下的人聽見那人的手下喚他‘侯爺’。”
“海清侯吳磊？他監視我幹什麼？”金亞天說道。這吳磊是個武將，不類葉自問那種玩陰謀權術的家夥，他與冷炎，元藍侯一樣，皆是助建安帝掃除幽王叛亂的功臣，而且這些年駐守北關，功不可沒。
莫非建安帝對元藍侯下手，他也坐不住了？
“海清侯不是邀了王爺明晚至府中麼？”鍾浪說道，“王爺那是便可以一探虛實。”
“好，暫定如此。到時鍾先生也隨本王同去，看看我這很久未見的世伯究竟有些什麼打算。”金亞天起身，說道，“那就不打攪二位了。”
順娘羞紅了臉：“王爺取笑奴家……”
金亞天則大笑離開，剩下順娘和鍾浪在暗室之內。
一聲木石碰撞的聲音，機關的門合上了，相凝視的二人再也按捺不住，抱在了一起。
“順兒，還好麼？”鍾浪的唇順著她的眉毛吻到側臉，他要用這種方法來確定愛人的安好。
“好，就是你不來看我……”強顏歡笑，心中的委屈隻有這時候，隻有在這人麵前才肯袒露。她望著那深情的眸子，晶瑩的淚水瑩潤了美目，彙聚在長睫，滑過粉腮，由他親手為她拭去。
“怎麼哭了？”鍾浪見她的眼淚，心中一陣疼。
“浪，不要再涉險了，好麼？”順娘哀求道，“每日每夜裏，我都在夢中驚醒，都是同一個夢，都是你身中匕首……”
“不要多想。”鍾浪吻過她額頭，再把她的臉壓入懷中。“你知道，王爺待我恩重如山……”
“我知道！”順娘掙紮著起來，“若不是為了我這個被株連而永入賤籍的罪臣之女，你是不會開口求任何人的。都是我害了你……”
“不要這樣說，”鍾浪扶住她肩膀，“王爺對我有知遇之恩。能為他效力，是我的福分。”
“順兒隻是希望你能保重身子，不要太不惜命。”順娘的纖手撫上他的臉，說道，“要知道，我夜夜都在等你回來……”
鍾浪將她一把攬在懷中：“有你這樣的紅顏知己，鍾某此生足矣……”
兩人相擁了良久，順娘幽幽地說：“浪，我們生個孩子吧，生個有你這樣眉眼的兒子……”
鍾浪沉默，終於回道：“好……”他給她的太少，隻要她肯說出口，他一定滿足。
他將那柔美的佳人橫抱而起，向暗室屏風後麵那張精致的床榻走去。
深情地凝視著眼前嬌羞的紅顏，躺在一張安靜的床上，鍾浪的心，疼了。是刺痛嗎……他看著順娘，搖了搖頭。隻可惜，順娘正溫順地閉上眼睛，沒有看見。不要再問什麼值不值得，有愛就值得吧，我心愛的順兒。
鍾浪環抱著順兒，把頭埋了下去，貼在她的耳邊，輕咬。
“順兒，我冷。”什麼時候怕過冷呢，是害怕嗎，如果不是，為什麼現在瑟瑟發抖。順娘展開秀美的漣漪，勾著鍾浪的脖子，“浪，那抱緊順兒吧。”
再也聽不見街道上混亂的犬吠，看不見窗外黑暗包圍，此時萬籟無聲。這便是我停泊的唯一一站吧，鍾浪就這麼想著，吻亂順娘的輕吟，吻亂了他的心，凝眸處彩霞掩映，往事悄然後退，他的內心仿佛舒緩的小河注入寧靜的湖泊那麼不經波瀾，卻又浪花四射，激揚飛濺。
不知在何時，衣服早已散亂一地。一時春光無限，春意盎然。
一圈一圈的纏繞，窒息了原始的柔情。從對方的身上，挖掘到語言無法穿越的時間，穿越了永恒的生活。她的眼如霧夜中耀眼的星星一樣，蒙上了情yu的味道。這不尋常的夜，顯得分外迷人，分外感受。是美，是情。
“順兒！順兒！”他喊著她的名，這名隻容他一人喚
“浪，一定要記住，我們母子等你回來。”淚滑過順兒清秀的臉龐，紅暈還未退去，這分明是幸福的淚啊。
紅塵微雨，女子多情。
“別說了，睡吧。”鍾浪將她攬在懷中。至少此刻，讓他們相依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