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藍長老取出張布料,“就是這張……”
湛藍接過布料,隻見上麵寥寥數語,字跡娟秀,顯然是母親的字跡。
湛藍身軀顫抖,他能感覺得到母親對自己的寵愛。
唐藍繼續說道,“當時我就猜測,定是有人遭到仇家追殺,自知難以幸免,這才將自己的孩子放到河中避難,隨即帶你前往小河上遊,果然發現有座木屋,隻是木屋附近山石崩裂,樹木斷折,兩具死屍,支離破碎,其中地麵無數碎布,和這片布料的料子相同,顯然就是你的母親,身邊的人顯然就是你的父親,當時我隻能將兩具屍體掩埋,將你帶回鐵甲營撫養……”
湛藍回過神來,“還有沒有其他線索?”
唐藍微微思索,肅然點頭,“當時我見到斷折的樹木上麵,存有無數藍色冰晶,這種情況見所未見,聞所未聞,顯然就是凶手修煉過的極寒功法,運功隻是足以凍住方圓數丈,這就是僅有的線索了……”
“極寒內功?”湛藍記在心中。
唐藍說完,這才問道,“雖然你的母親不願意你知道這件事情,但是老夫思索再三,還是決定要你知道,畢竟這是你的父母,你有這種權利,接下來你有何打算?”
湛藍咬牙,“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此仇不報,枉為人子!”
唐藍歎息,“這是你的選擇,我也無權置喙,準備何時離開?”
湛藍回答,“越早越好,明日便走。”
唐藍歎息,“也好。”
笑笑送湛藍道門外,“三哥,你真要走?”
湛藍說,“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不能不報。”
笑笑道,“無論如何,我等著你回來。”
湛藍身軀微顫,沒有言語。
湛藍回到外堡,夜幕已經降臨,明月高懸,繁星萬點,猶如恒河沙數,數之不盡,望不到邊。
湛藍坐在窗前,握著布料,默然不語。
明天就要離開鐵甲營,尋找自己身世之謎,有期待,有不舍,期待的是身世,不舍的是鐵甲營。
翌日清晨,湛藍照常來到鬼見愁上修煉紫極魔瞳,直到日上三竿,這才停止修煉,回到自己臥室,背起包袱,離開鐵甲營。
笑笑果然來送湛藍,“三哥,無論報不報仇,都要活著回來,我等著你。”
湛藍終於不忍,“笑笑,你是我的妹妹,我是你的哥哥。”
笑笑道,“我知道,也知道你不是我的親哥哥,我不是你的親妹妹。”
湛藍又說,“雖然我們不是親生兄妹,但是我當你是親生妹妹。”
笑笑笑道,“雖然你當我是親生妹妹,但是我不當你當是親生哥哥。”
湛藍又說,“家仇未報,何以家為?”
笑笑笑道,“所以我等著你報仇回來。”
湛藍默然無語,下了無名山峰,舉頭望來,山上雲霧繚繞,望不見唐家堡,望不見鬼見愁,朝著東北方向而去。
唐藍長老說了,布料是半相島的布料,湛藍父母該是半相島的人,所以湛藍要去半相島。
山下亂花迷人,青草油油,這和山上冰冷的大石頭不同。
這是湛藍十六年來首次下山,處處新鮮,處處驚奇。
半天時間過去,湛藍來到一個小鎮,行人熙熙攘攘,車馬絡繹不絕,街上小販叫賣此起彼伏,非常熱鬧。
夜幕已經降臨,湛藍不能繼續趕路,隨即走進路邊客店。
客店老板是位中年,布衣布帽,留著美髯,問湛藍說,“客官是要吃飯還是住店?”
湛藍說,“住店。”
掌櫃說,“上房還是下房。”
湛藍說,“上房。”
掌櫃的登記完,立即有店小二帶著湛藍上樓,“客官,這是您的房間,請便!”
湛藍來到房間,裏麵擺設非常簡陋,桌子,椅子,床鋪而已,不過還算幹淨。
半夜時候,突然聽到窗子輕響,不知何時,窗子上的窗紙已經破開小洞,一根管子慢慢伸進房間。
鐵甲營是用毒的行家,湛藍自然知道這是有人使用迷藥,想要迷倒自己,隨即故作睡著,並且發出陣陣鼾聲。
時間不長,窗子緩緩打開,有道黑影跳進們來,望著湛藍,嘿嘿笑起,“日間就發現你還是雛兒,果然如此,你身上的財務歸爺爺啦!”
“是麼?”湛藍突然睜開雙眼,就像是深夜的星星。
“啊!”狂蝶驚呼,“你沒有中迷藥?”
“你說呢?”湛藍麵無表情。
狂蝶見狀,立即知道自己遇到高手,立即朝著窗外躍起。
毫光閃現,就像是暗夜中的冷月亮。
噗通!
狂蝶沒有躍起,而是重重摔回地麵,因為他的腿上插著兩枚鋼鏢,這自然是湛藍射的。
翌日清晨,天色不良,湛藍已經來到樓頂,對著朝陽修煉紫極魔瞳,陽光照在臉上,俊朗,堅毅……
吃過早飯,繼續趕路,街上圍著無數行人,議論紛紛。
一條死屍掛在小鎮街頭,死屍身上掛著條幅,隨風呼啦啦的響著——大盜狂蝶。
狂蝶已經死了,因為他的喉嚨上麵有把鋼鏢。
時間不長,湛藍已經來到唐藍撿到自己的小河邊,順著小河前行,終於來到父母居住過的木屋,木屋前麵,兩座枯墳。
墳是唐藍堆得,常年無人修葺,就成了這模樣。
湛藍來到墳前跪下,“父親,母親,孩兒不孝,十六年來沒有前來祭拜,但是孩兒對天發誓,要為你們報仇雪恨!”
下跪半晌,終於站起身來,開始修葺枯墳。
時間不長,兩座枯墳已經變得整潔,周圍還有無數野花,隨風搖曳,俏麗多姿。
湛藍再次跪下,三拜九叩,而後離開。
自然是去報仇。
幾天的時間過去了,而湛藍已經來到半相島大地。
這裏是月華城,城門高聳,城牆寬厚,無數行人來來往往,無數車輛匆匆行駛,新月繁榮之地,果然名不虛傳。
兩人先到客棧住下,隨即來到洛陽最有名的布莊——布衣人家。
這裏布料非常的多,赤橙黃綠青藍紫,五顏六色迷人眼,湛藍遞上布料,“老板,可知這種布料哪裏有賣?”
布莊掌櫃接過布料,“這種布料,沒有得賣。”
湛藍道:“為何?”
掌櫃道:“這種布料已經有十幾年曆史,現在已經不時興了。”
湛藍道:“請問老板,十五年前,何處可以買到?”
掌櫃道:“即使十幾年前,也有幾家布莊做這種料,其中做的最大的是月陽葉家。”
湛藍道:“葉家現在何處?”
掌櫃道:“哪裏還有葉家?十五年前,葉家慘遭橫禍,全家上下全都死了。”
湛藍道:“掌櫃知不知道這是何人所為?”
掌櫃道:“這是江湖上的時候,我們做生意的商人如何得知?”
湛藍走出布莊,微微皺眉。
葉家滿門死亡?
這是不是和自己的身世有關?
湛藍繼續前行,發現前麵人山人海,隨即擠過去看看什麼事。
原來是有人在比武招親。
一丈高的台子上麵,有位半百老者,身穿青衫,足蹬皮靴,朝著四周作揖說道,“老夫張富貴,家中倒有幾分薄財,家中無字,僅有小女綠竹,恰逢十六,想要招個上門女婿,但是小女自由喜歡弄槍使棒,喜歡江湖人士,所以希望郎君是位老漢,不懂武功的人就不要上台了……”
比武開始,倒真是有不少武林好漢上台,你唱罷,我登場,你打我,我打你,好不熱鬧。
隨著時間,打擂的人功夫越來越高,湛藍暗暗心驚,這才知道新月大地藏龍臥虎。
比武半晌,終於有位劍客勝出,這位劍客劍術是不錯的,至少湛藍不是對手,因為湛藍不懂劍術。
一道人影從天而降,此人身穿白衫,天庭飽滿,地庭方圓,劍眉星目,唇紅齒白,尤其一張櫻桃小口,貝齒如玉,惹得不少男子暗自垂涎。
若非這是位少年郎,而是位妙齡女,恐怕早就有無數的江湖好漢上台搶了。
俊美少年上台,朝著劍客說,“我們還沒有比,你便不能做勝。”
劍客道,“這位兄弟生的這樣俊美,我見猶憐,若是刀劍無眼,豈不可惜?”
少年道,“無形浪子,竟然調戲你家少爺,受死!”
少年出劍迅疾無比,而且劍術厲害,數招之間,已經取了劍客項上人頭。
劍客頭顱落下,竟然沒有流血,因為脖子斷處凝結無數藍色冰晶,鮮血竟然不能流出。
湛藍大驚,極寒內功?
雖然湛藍吃驚,但是並不說穿,畢竟少年隻有十五六歲年紀,不節能是殺死自己父母的人,但是大有關係。
白衣少年殺死青年劍客,並不驚呼,而是說道,“這世上哪有真正的愛情,無非就是玩玩而已,臭男人,該死!”
白衣少年說完,騰身而起,如同鷂子,已經不見蹤影。
湛藍立即展開幻影迷蹤,尾追白衣少年而去,既然已經發現極寒內功線索,自然不能放過。
“耶!哪去了,怎麼這裏到處都是白霧呀!這地方真是古怪。”湛藍不由的輕呼。
“哼!說吧!跟著我有什麼目的,要是不能讓我滿意,可別怪我的刀劍無眼。”白衣少年的聲音遠遠的傳人湛藍的耳中。
湛藍忍不住的四處打量著,這可惜眼前一片茫茫白霧,除了白霧,還是白霧,不由的對發現白衣少年的蹤跡不抱任何幻想。
“不知公子,這一身極寒內功是從哪裏學的。”湛藍自然不會放過這一大好機會。
白衣少年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呀!”
湛藍也不藏私的說,“這可是關乎我父母的生死的關鍵,還望公子告知,要是真的能讓我找到殺我父母的凶手,我定當重謝。“
“哼!你是懷疑是我殺了你的父母嘍!”白衣少年不悅的說道。
並且,還有意的用劍指著湛藍。
湛藍當即陪笑道:“公子說笑了,你和我年齡差不多,怎麼會是你殺的呢?即便你說是你,我也不會相信呀!是吧!”
“如果我一定要說是我殺的呢?”少年玩味的看著湛藍。
湛藍苦笑不得的看著白衣少年,沒想到剛一出門就遇到了一個極品,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時間似乎都停止了,兩人站在那裏,就像是兩種雕像。
也許,是意識到自己的話語有些無理取鬧吧!少年不由的敗下陣來,柔聲說道:“其實我倒是知道一件十幾年前發生的一件慘案,隻不過那受害者到底是不是你的父母,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哦!還望公子相告。”湛藍拱了拱手,恭敬的說道。
“那是十幾年前的事了,那時我才一兩歲……”少年不由的慢慢道來。
而湛藍幾乎是豎起耳朵來聽。
花香淡淡,花海波濤。
清晨的雨露就如花兒的眼淚,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的熒光。
小徑兩側是淡雅的蘭花,在柔和的空氣中,蕩漾著沁人的芬芳。
湛流站在小院中,伸出雙臂,用力呼吸著淡雅的清香,白皙的臉龐透露著幸福的愉悅,
走在花叢,掐下兩朵蘭花,輕輕撚動著花莖,似乎能感覺到四溢的花香。
湛流微笑,想象著將花兒插在妻子晴歌的鬢間,她的笑肯定可以融化離家的憂。
就在扭身回房間的瞬間,一股強烈的殺意襲來。
湛流猛然回過身來——
一個白衣少女站在柔弱的蘭花上,腳尖踩著花瓣,微風吹來,陣陣搖曳。
“薇兒表妹?”湛流麵色大變,“三年了,你終於是來了……”
張薇兒的發絲淩亂,在輕風中,飄起幾縷遮蓋了精致的臉,我見猶憐,但是粉白的麵龐上麵滿是冰寒,淡淡說道,“表哥,我說過的,無論天涯海角,我都追尋著你……”
“薇兒,你還是這樣的極端……”
湛流心中的張薇兒,向來都是如此極端,無論督促自己練功,還是追尋自己。
“不是我太極端,而是你們太過無情!”
湛流默然,不想繼續交談,也不知道如何交談。
三年前他和張薇兒的婚禮前夜,這位新月最優秀的劍客,竟然和其他的女孩私奔,此舉讓整個家族都陷進混亂之中,最讓人想不通的是,女孩竟然是李家世代的仇敵——葉家的小女兒葉晴。
麵對風言風語,張薇兒沒有哭泣,隻是默默地脫掉鮮紅的婚袍,然後背起長劍,追殺而來。
“薇兒表妹,你拔劍吧!”湛流將掌中的蘭花輕輕彈落,伸手腰間,一柄冷森森的長劍出現在手中。
三年以來,劍不離身,身不離劍,為的就是此時此刻。
雖然張薇兒的心已冰冷,恨不得將湛流碎屍萬段,但這時候望著這張日思夜想的麵龐,當看到他那俊秀的臉時,卻是變得溫暖起來,麵色掙紮,“表哥,隻要你跟我走,以前的事,我不計較,十六年的青梅竹馬,難道還不及數麵之緣的仇人麼?”
湛流輕輕搖頭,他們青梅竹馬沒錯,感情的事,與此無關,而且張薇兒的目標,就是將自己培養成新月最優秀的劍客,成為萬人敬仰的大英雄,十幾年來在她的管理下,自己如同傀儡,認她擺布,生活毫無滋味,直到遇到葉晴。
“薇兒,你是人中之鳳,追求你的俊傑數不勝數,何必如此執著?”
“無論如何,我隻要你!”
“就算你我結為夫妻,也是同床異夢,何苦來著?”
張薇兒搖搖頭,眼眶頓時濕潤了,晶瑩的淚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十幾年的青梅竹馬,滿腔纏綿的愛,這是隨便改變的麼?
緊咬紅唇,張薇兒也嗆然拔劍,遙遙指著湛流,“既然如此,我就殺掉你們兩人,以解心頭隻恨!”
“你想殺人,就隨我來!”湛流縱身躲開,腳尖踩著花朵躍出小院。
張薇兒望了望不遠處的木屋,朝著湛流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