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克的蠱毒秘術神奇無比,朱名耀的精神在重新煥發著,下蠱毒的過程輕易的瞞過了不懂行的秦虎,一直以來他都以為容克是在盡心醫治著朱名耀。到了第五天的時候,朱名耀除了身體更加健康之外,已是能夠開口說話了,不過話卻不多,所說也都是一些簡單的句子,秦虎固然是大喜,心中對容克和李錦寒感激不已,他卻沒有注意到每每朱名耀說話時,一旁的秦虎手指關節都是捏得發白,額頭上也是冷汗一片——朱名耀所植種蠱毒尚淺,隨便操縱一番也要花容克好大的精神力。
計劃暫時都按照著預訂的軌道行走著,李錦寒和容克等心腹也加緊得完善著這個計劃,朱武彥大部分的精神已經被京城薑後那邊成功牽引,這倒更加方便這個計劃的實施,仔細推敲之下這個計劃已經有八成的勝算,但是其中關鍵一處卻是要聯絡上劉淑月了。這幾天來朱武彥雖然不時便叫李錦寒進宮敘話,但是劉淑月卻一直沒有見到,如何向劉淑月傳遞信息成為了現在最大的難題。
禹州城中人心動亂,已經是混亂到了極點,不住有人舉家出城,似乎在躲避著一場災難。刺殺之事過後的第六日,便是禹州府一年一度的武會,也就是狩獵大會,州府民眾都認為今年的武會怕是要取消了,事實並不是這樣,武會照常進行,隱隱間竟似乎比之往前還要熱鬧一些,朱武彥選擇了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圍場上,以便安定人心。
這是遇刺後他第一次出現在外界,他騎在駿馬上的英姿一出現,整個圍場都是沸騰了,王爺果然沒死!隻要王爺沒死,禹州城的根基便不會動搖!幾乎就是在一刹那的功夫,所有人的心都定了下來,便如同吃了一顆定心丸般。轉瞬之後,是暴風雨般的歡呼聲,大家齊聲叫道:“王爺千歲!王爺千歲!”。圍場外的民眾被兵士攔著,走不近半分,然而這絲毫不影響他們激動的叫喊,朱武彥安然無恙的事實將整個禹州府上空的陰霾和烏雲俱都吹散開來!
騎在駿馬上的朱武彥英姿勃勃,器宇軒昂,事實上他並不像外人所見那般安然無恙,他胸腹處中了刺客的狠厲一刀,幾乎傷到了心髒,傷勢本就十分嚴重,他也是前日才能勉強能下床行走,正好趁著今天武會這個機會安定人心。
“圍場周邊都搜查好了嗎?”一身戎裝的朱武彥目光深沉,對身邊的禁衛統領尤剛緩緩問道。
“王爺盡管放心,禹州城方圓百裏內都絕無危險,羅浮山屬下已經搜查了遍,此時圍場周邊也都由禁衛層層圍住,民眾人群中也混有兵士。”尤剛恭敬的說道,將情況向朱武彥彙報。
朱武彥緩緩點頭,目光緩緩掃過遠處的人群,說道:“城中都挨家挨戶搜查過了嗎?沒有什麼可疑人物嗎?”
尤剛說道:“王爺盡管放心,屬下以人頭擔保,此次狩獵大會定然能夠順利舉行。”
這邊朱武彥和尤剛說這話,旁邊不遠處的李錦寒卻總在不經意間將目光向朱武彥身邊的劉淑月看去,劉淑月身著也是一件勁裝,身帶佩劍,英姿颯爽,她和朱武彥在邊塞多年,眉目間本就帶著一股英氣,這個時候身著勁裝更是顯得英氣逼人。李錦寒注意的自然不是劉淑月此時的打扮,他滿心所想的都是如何將手中的紙條送到劉淑月的手中。
劉淑月自進入圍場的那一刻,她便注意到了李錦寒,李錦寒此刻乃是朵顏賢王的模樣,但是劉淑月豈能不知道李錦寒的身份,她能夠敏銳的察覺到李錦寒每一次的相望,心中一片動蕩。
自從上次她離開李錦寒已經有整整五天了。離別了五天,她心中對李錦寒的思念已經達到了一個無以複加的地步,夜裏一想起李錦寒惡魔般的笑容,她便陣陣發燙,不管手指如何的用力都始終無法填補心中那一片深深的空虛,這些日子裏她是真正的感受到了自己對李錦寒瘋狂的依戀。這次絕不似上次在玉沙城時的情況,她能夠強烈的感受到自己已經徹底沉入到惡魔的手掌中,心中再起不了半分的反抗!
她的眼神終於和李錦寒的有了一次碰撞,李錦寒的目光平靜異常,她身體卻有壓抑不住的顫抖,目光一下子就渙亂了,隱隱間帶著一股深深的依戀,便如同走散的女童重新找到父親一般,渴望那一股剛陽的保護。
“諸位!”朱武彥忽然大聲喊了一聲,場中嘈雜的情況一下子便安靜下來,他的目光緩緩看過眾人,最後目光落在李錦寒的身上,朗聲笑道:“諸位且看,這次本王榮幸的邀請到了賢王大人一同參加我禹州府武會,盛況必然空前!”
州府百官都是附和道:“賢王大人文武全才,這次武會說不得要大放異彩了!”
朱武彥哈哈一笑,眉頭卻微微一皺,現今他傷勢好轉了不少,但是這番劇烈的大笑依然牽動到了胸腹處的傷口,不過他性子向來堅定,外人絕難看出他的不適。他很好地忍住了疼痛,繼續笑著看向李錦寒,說道:“賢王大人在草原上連雄鷹都獵過,我們禹州府的小山鳥獸自然不放在賢王大人的眼中了。”
“哪裏,哪裏,這羅浮山上雖然沒有雄鷹,但是鳥獸之類也都是聰慧之物,禹州府中人才濟濟,勇士不乏,也不知道有多少青年才俊勝過本王!”李錦寒淡然一笑。
“賢王大人倒是比我漢人中的儒雅之士還要謙遜……”朱武彥微微一笑,駕著馬緩緩行到了李錦寒的座駕前,他身邊尤剛和劉淑月等人也都緩緩跟上。
“賢王大人,勞煩你大駕,請代我舉旗!”朱武彥滿臉的微笑,對李錦寒的親近之意任誰都能感受得出來。他一番話讓眾人都是聳然動容,他手中的黃色令旗不比其他,乃是象征著禹州權杖,黃色令旗一旦落下,禹州之人皆都要俯首待命,威勢無匹,如今李錦寒以一異族身份能夠代為號令禹州,怎能不讓人聳然動容。王爺和狄族賢王的關係到底到了何等親密的程度了?眾人心中都是暗自揣度道。
“王爺要我舉旗?”李錦寒眉毛一揚,臉上故作驚容,心中卻在緊張的盤算著如何傳遞訊息,劉淑月已經跟隨朱武彥向他靠近,這是一個極好的機會,也可能是唯一的機會!他對朱武彥知之頗深,朱武彥看似英勇無比,還敢在城外出席這狩獵大會,實際上生性謹慎多疑,這番冒險也就僅限於此,等會狩獵時很有可能根本不參與,他既然不參與,劉淑月自然便也跟隨在他身邊,到時候情況就不似現在這般雜亂了,他再要傳遞信息必然是十分冒險!
“不錯,不知賢王意下如何?”朱武彥仍舊是微微一笑,神情十分的優雅。
“好!”李錦寒一口便應承了下來,剛才心如電轉,他已經將周圍的情況都分析了清楚,想好了一個最為安全的辦法。他也不多話,伸手接過朱武彥手中的黃色令旗。
州府眾人都是震驚於兩人的關係,一雙雙眼睛眨也不眨的看向李錦寒手中的令旗,目光都是熾熱無比。此次武會禹州城中大小官員大多前來參加了,可謂代表著整個禹州城的統治體係,如今李錦寒揮舞起令旗,便相當於整個禹州府在這個時候都要聽從異族之人的號令,雖然僅僅隻有一瞬的時間,但是這份異樣的感覺也足以讓眾人的內心震蕩不堪!
不管他們對李錦寒這個優雅平和的草原賢王有多麼的好感,異族畢竟是異族,這種正式的號令一事總能讓人想起非同一般的意義。
目光齊刷刷的都看著自己手中的令旗,李錦寒的目光越來越堅定,他心中如同緊繃的琴弦一般,緊張的尋找著一個迸發口。黃色令旗緩緩的升起,漸漸舉過了頭頂,映襯著李錦寒此時粗獷的麵容,有種異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