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爺!”李錦寒翻身下馬,對朱武彥拱了拱手,兩人都是親王級別的人物,地位自然是難分高低的,是以李錦寒隻是拱了拱手。
“賢王大人,終於來了!”朱武彥表現的很是熱情,一把迎了上來。
“讓王爺久等了。”
“哪裏哪裏。”
兩人客套一番,李錦寒的目光也已經將周圍的情況都打量好了,朱武彥的身邊竟然一個官員都沒有帶,隻是帶上了王妃劉淑月。李錦寒雖然易容過,但是劉淑月卻是和他發生過最為親密關係的人,隱隱之間總是覺得眼前的狄族賢王給人一種熟悉的感覺,這股感覺是如此的玄妙,想要捕捉,卻又消失無蹤。她微皺著眉頭,仔細打量了李錦寒幾眼。
“賢王大人,這邊請!”
“王爺,王妃,也請!”
朱武彥將李錦寒引到湖邊,此處風景分外的美麗,一眼望去,隻見湖麵婆娑,燈光點點,一片璀璨景象。李錦寒感歎了一聲,故意問道:“敢問王爺,不知這逐燈會在漢人之中有何意義?”
朱武彥哈哈一笑,說道:“賢王大人有所不知,這逐燈會隻有我們禹州府這西北之地才有的節日,其他地方卻是看不到的。”他微笑著看了李錦寒一眼,說道:“至於意義麼……逐燈會乃是放逐燈船,許下願望之意,賢王大人,此處許願據說頗為靈驗,等會你一定要一試才行。”
李錦寒微笑著說道:“我不同於王爺王妃,乃是狄人,禹州府的逐燈會對我來說怕是不太靈驗。”
朱武彥說道:“賢王大人怎能這麼說呢,賢王大人乃是兩國和平之使,聯姻一旦成功,聯盟必然固若金湯,到時候萬千黎民都要受賢王大人的恩澤!賢王大人乃是我禹州府的朋友,許下願望自然靈驗。”他看了劉淑月一眼,說道:“王妃,你說是不是?”
劉淑月有些心不在焉,應付的說道:“王爺所言正是,賢王大人恩澤禹州府,願望自然能靈驗的。”
李錦寒微微一笑,說道:“托王爺王妃吉言了。”剛才朱武彥借機著重提起聯姻之事,李錦寒豈能不明白朱武彥的意思,心中有些好笑。他心中一動,忽然想起一個事情來,自從來到禹州府裏大小宴會上他都不曾見到過陳水柔,按照陳水柔的性子,逐燈會這般熱鬧肯定是會央著朱武彥一起前來的,直到這個時候還沒見到陳水柔便就隻有兩種可能了,一是陳水柔不能前來,可能是仍舊臥病在床;還有一個可能就是陳水柔根本不在禹州府了!美人恩重,陳水柔的一瞥一笑李錦寒都不曾忘卻,心中也一直牽掛著陳水柔,隻是他現在在禹州城中處處受阻,便是隨便找個人打聽一番也要防範朱武彥的耳目,而此刻他盡管擔心無比,去向朱武彥問明情況也是太過不切實際!
李錦寒這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落在朱武彥的眼中,倒是讓他先入為主的想到了另外一層意思,他深深的看著李錦寒,緩緩說道:“賢王大人,這些日子來城中不少士紳都是爭相前往賢王府中拜訪,一些文會經會賢王大人也是參加了不少,所接觸的禹州城的士人定然極多,隻是不知……可有人向賢王大人說些不該說的話……”說罷,他緊緊的盯著李錦寒的眼睛。
“不該說的話麼……”李錦寒故意皺著眉頭假裝思索,心中卻是一驚,沒有想到才交談幾句朱武彥便迫不及待的問起這麼一個關鍵的問題,他心中一動,忽然意識到一個東西,朱武彥一直不曾阻止過任何人來拜訪他,倒是有著借助他來篩選心懷反意之人的意思了。他心中無數個念頭轉過,最後說道:“倒是有不少人央著我在王爺麵前替他們美言幾句……”
朱武彥皺了皺眉頭,說道:“隻是讓賢王大人在我麵前美言幾句,沒有其他不適當的話嗎?”
李錦寒想了一會兒,說道:“多是同我探討文采武功,其他的倒是不記得有什麼了。”
朱武彥緩緩點了點頭,看了一眼湖麵,貌似漫不經心的說道:“賢王大人,聽聞昨晚有兩個草原之人進入了賢王府,是嗎?”
李錦寒暢然一笑,說道:“是啊,乃是我先前派去告知可汗聯姻之事的屬下,現在正是回來複命了。”他心中微微一緊,朱武彥這話看似漫不經心,倒是隱隱有著一股威脅的味道了,像是在向李錦寒表露賢王府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希望李錦寒能夠如實對他說話。他心中一動,又笑了笑,神色有些古怪的說道:“不瞞王爺說,其中一人還是我的侍妾,頗為得我喜愛,這番回來倒是讓我心中大定。”
李錦寒所說和朱武彥得到的訊息一樣,朱武彥心中也是一定,至少現在看來李錦寒並沒有隱瞞著他的意圖,他也是跟著哈哈一笑,說道:“賢王大人昨晚定然是公務繁忙了。”
兩人相視一會,均是哈哈大笑,倒是讓旁邊的劉淑月顯得有些尷尬。
朱武彥想起一事,緩緩問道:“賢王大人,昨日聽聞你受邀去了參議府中,可是如此?”
李錦寒心中一緊,知道朱武彥最為關心的事情問上來了,點了點頭,說道:“沒錯,唐大人邀請我前往參議府中賞花。”
“賞花?唐大人不是病重嗎?連上朝都不行呢……”朱武彥故作驚訝的樣子,目光卻在緊緊的看著李錦寒臉色的變化。
李錦寒經曆過數次九死一生,心智是何等的堅強,豈能讓朱武彥看出任何的破綻,口中淡淡的說道:“也虧他如此看得起我了,不過剛說幾句便是連連咳嗽,還帶著血跡,後麵隻能是先回房服藥了,便由其媛唐小姐還有正好作客唐府的提轄夫人來招待我了……”說到這裏,李錦寒忽然一聲冷笑。
朱武彥緊緊的抓住著李錦寒神色的變化,說道:“聽賢王大人之言,似乎對這次賞花之行並不滿意,可是唐府招待不周,若是如此,日後我定然要說唐大人一二。”
李錦寒的語氣中明顯帶著一份氣憤:“唐大人倒是客氣,好生接待於我,隻是其女唐小姐實在是太過過分,先前在洗塵宴會中她說話便處處衝撞於我,我朵顏自小便不和女子爭端,看他是女子,這才處處忍讓,誰知她竟將我之寬容當作怯弱,後麵接連使難於我,先是故意送禹州府名曲《平沙落雁》妄圖羞辱於我,不過被我另作一曲破之,其後在參議府中她更是瘋瘋癲癲,連出惡語傷及於我,還要拔劍相向,我朵顏若不是看她乃是女子,必要廢她一臂!”
李錦寒一邊說,那邊朱武彥邊點頭,唐玉遞《平沙落雁》曲譜一事焉能瞞過他的耳目,他見李錦寒毫不插漏的提及,對李錦寒的信任頓時又多了幾分。不過李錦寒講述參議府中之事倒是讓他有另外一層的看法,先前在洗塵宴會上李錦寒對唐玉處處忍讓早被他看在眼裏,那時他心中便料定賢王朵顏定然是對貌美的唐玉有意無疑,他將心比心,認定唐柏春這隻老狐狸請朵顏前去參議府中賞花是假,想讓唐玉和朵顏多接觸是真。唐柏春人老成精,豈能看不出兩國聯姻關鍵所在,朵顏一旦決定迎娶唐玉,那麼禹州城本土士紳集團必然擁有了草原的助力,到時候就能和他分庭抗禮。
想到這裏,他冷冷一笑,忍不住哼了一聲,心道可笑,可惜唐柏春這老狐狸終究是算錯了一招棋,沒料到自家寶貝女兒的火爆脾氣,竟然弄巧成拙,反而惹惱了朵顏賢王,這聯姻之事再沒有半分機會!他既然敢放任所有人前往賢王中任意拜訪,自然有他的後招,就算是唐柏春真的讓朵顏更換了聯姻對象他也不怕,到時候唐玉忽然出個什麼意外身亡,在這禹州城的地界上也決計沒人敢往他身上查!
“唐柏春……”朱武彥心中暗自冷笑,他一直留著本土士紳集團中這座最大的金像自然有他的打算,許多暗地裏和參議府來往的官員他都已經記錄在案,就等著一場大案為借口殺光這批人了!
“王爺,你怎麼了?”李錦寒好奇的望過來。
朱武彥一下子回過神來,恍然笑了笑,說道:“沒什麼,我剛正想著怎麼和唐大人說這事呢,唐大人畢竟是我們禹州府的肱骨老臣,自然是不好直截了當的責備的,還需想些法子從旁提醒。”
李錦寒連忙拱手道:“原來王爺正為我的事情操心呢,若是不方便便算了,我朵顏堂堂英雄,也懶得和一個寡婦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