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之上晴姐兒被李錦寒抓得很是疼痛,抗議了好幾次,但是李錦寒正是激動之中,哪裏反抗得了。行到一個瓦房裏,卻見門中房中都貼著許多的囍紙,門外還圍了幾個鄉親在嚼最根子,看到李錦寒這個外人都很是詫異,避過頭去小聲的議論著。
房中空無一人,晴姐兒打開內屋的門,李錦寒放開晴姐兒的手一下子便衝了進去,隻見屋內床邊一個蒙著紅紗的女子正安靜地坐在那裏,看那身形分明便是莊夫人。
“晴姐兒麼?”莊夫人靜靜地問道。
李錦寒一步一步的走進,心中如同翻江倒海一般,他緊緊地看著莊夫人,身體有不可控製的顫抖。
“晴姐兒麼?”莊夫人感受到一些異樣,依然是靜靜地問道。
李錦寒顫抖著手,緩緩掀開莊夫人頭上的紅紗。
莊夫人的臉龐漸漸顯現出來,她忽然看到李錦寒,渾身巨震,顫聲說道:“你……你怎麼來了?”
李錦寒直感到喉嚨口幹澀一片,仔細的看著莊夫人慘白的臉龐,強自壓抑著心頭的激動,道:“你便這麼不想見著我嗎?”
“我……和你本是無意。”莊夫人忽然低下頭去,兩行淚水憋在眼中,她嘶啞著聲音道:“我要嫁人了。我丈夫好得很,成熟穩重,不似你這年輕後生……你走吧。”
“你寧願嫁給一個傻子,也不願跟我嗎!”李錦寒歇斯裏地的叫道:“你寧願這般作賤自己嗎!”
莊夫人再也壓抑不住眼中的淚水,簌簌的掉落下來,她沉默了許久,緩緩說道:“我要嫁給誰,是我自己的事情……不用你管。”
“你便這樣在意那莊虎成!竟要這般做賤自己!”李錦寒雙手有壓抑不住的抖動。
“你走吧。”莊夫人嘎聲道:“錦寒,你不要迫我,好麼。”
“我偏偏要迫你!”李錦寒怒吼道,他將莊夫人一把拉起。
“你……你做什麼?”莊夫人抬頭看著李錦寒,顫抖的叫道。
“帶你回家!”李錦寒不容莊夫人細說,當下拉著莊夫人便往房外走去。
門外的幾個婆子看到李錦寒這個陌生人這般拉扯著新娘離開,都是看的傻眼了,喊道:“來人啊,有人搶親了!”
李錦寒不管他們的嘶喊,拉著莊夫人便衝了出去,直往前走,他的馬匹還栓在一個地方。
“你……放開我。”莊夫人掙紮著,想要擺脫開李錦寒的手臂。
“跟我回家!”李錦寒不由分說,走得更加快速。
走了一陣,忽然聽到後麵有人大聲叫喊道:“給我站住!”回頭望去,隻見一個喝醉了酒模樣的男子帶著幾個人向這邊追來。
“放開我阿姐!”男子奮力的追過來,走路搖晃之下卻被一個石子絆倒。身邊那幾個漢子卻依然是衝了過來,便要阻攔李錦寒。
“誰敢來!”李錦寒怒吼了一聲,一手抄起一塊石頭,朝著當先一人便砸過去。
一聲慘叫響起,當先那人雖然堪堪躲過了腦袋,卻仍舊是被石頭砸在肩頭上,痛的連連後退。
“這人敢打人!大家一起上!”另外兩個人邊說著,從左後同時向李錦寒打來,手中也都是抄起了石頭。
李錦寒眼睛都紅了,心中的血性一下子被激出來,他右手放開莊夫人,不退反進,往那兩人衝去,當先一腳已經將一人踹開,但是另外一人卻是機靈,身子一擺,躲過李錦寒的攻擊,側著身子,掄起手臂便往李錦寒後背猛的一砸。
“啊!”一聲驚呼,卻是莊夫人失聲喊出。李錦寒吃痛不已,卻凶狠異常,竟不喊痛,霍然轉過身去,對著那人額頭上便是重重一砸,那人沒想到李錦寒這般狠人,還沒有回過神來,便已經被石頭砸中額頭,他慘叫了一聲,抱著頭一把跌倒在地上。
“誰敢攔我!”李錦寒放佛凶神降世,他拿起石頭往另外一人逼近,那人嚇得傻了,哪裏顧得上要去阻攔李錦寒,撒腿便往回跑。
“走!”李錦寒低沉著聲音喊了一聲,拉著莊夫人便往前衝去,趕來圍觀的村民不敢阻攔,紛紛讓路。
“上馬!”在一棵樹下解開了繩子,李錦寒將莊夫人抱上了馬,然後翻身一躍,坐在了莊夫人身後。雙腿一夾馬腹,馬匹頓時吃疼,叫了一聲,頓時撒腿往前跑去。
“有人搶傻二子的新娘了!”身後的村民都是十分震驚,沒有想到在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來搶親!
“你背後,疼不疼。”棕馬飛速奔去,行了一陣,懷中的莊夫人忽然悲戚問道。
李錦寒低下頭看了莊夫人一眼,咬了咬牙道:“怎能不疼。”
莊夫人淚水迷蒙了雙眼,她眼睛看向前方,吃吃地道:“堂堂禹州城第一才子,和鄉間村夫廝打,也不怕被人笑話麼。”
“什麼第一才子,我根本不在乎!我隻知道要是不將你帶回去,我一輩子都不開心!”李錦寒心中一片激蕩。
莊夫人身軀一顫,喉嚨嘶啞的問道:“我不過是個不守婦道,厚顏無恥的女人,你眼睛瞎了麼,為什麼要這麼在乎我。”
“我眼睛沒瞎!”李錦寒咬了牙,道:“跟我回家,以後再敢私自離開定然饒不了你!”
“回家……回家。”莊夫人淚眼迷蒙,她直直地看著前方,喃喃地說道。
回到家裏的時候,李錦寒這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將李芷秀幾人嚇傻了眼,而莊夫人的再次歸來卻讓這個家添上了一份新的火藥味道。
“你怎麼將她又帶回來了!”阿馨氣惱的跺了跺腳。
“她是我李錦寒的女人,以後你們都不許欺負她!”李錦寒大聲吼了一句,幾人還從來沒有看到過李錦寒這副模樣,心中都是害怕,紛紛閉了嘴巴。
“來人,給淑貞安排一個房間,都給我伺候好了!”李錦寒沉著臉吩咐了一聲,當下便有丫鬟連忙扶著莊夫人下去了。
李芷秀沉默了一會兒,終於是歎了一口氣,說道:“阿寒,你現在長大了,阿姐也管不著你了,隻是你現在也是官家中人,做事總要顧及一下咱們李府的麵子,不要太耍性子。”她話語含蓄,卻是提醒李錦寒不要荒唐的要娶莊夫人過門。
“知道了。”李錦寒沉默了許久,緩緩地說道。
莊夫人的到來便像是在李府這個平靜的湖麵中投下一棵巨石,後院之中頓時一片雞飛狗跳,阿馨和魏雨雅都和李錦寒堵著氣,打算今夜不讓李錦寒進房。而李錦寒這邊卻根本沒有去她們那邊的意思,點著蠟燭給背後摸了一些藥,便往莊夫人房中鑽去。
“你……怎麼進來了。”
房中漆黑一片,莊夫人已經躺在了床上,隻是這天如此動蕩,她又怎能入睡下去,她正靜靜地看著屋頂橫梁,忽然察覺到李錦寒的進入,身體頓時一顫。
“為什麼不能進來?”
莊夫人將頭側了一側,靜靜地道:“你家兩位夫人這般生氣,也不知道去哄下嗎。”
“不管她們了!”
“我不過是個殘敗身子,你還想要和以前那樣麼。”
莊夫人身子巨震,直直的看著李錦寒的眼睛,顫聲道:“你以前說過的,永遠不會逼迫我的。”
“不要再和我說這句!”李錦寒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強烈的怒氣。
莊夫人忽然悲泣道:“錦寒,求你了,不要這樣。”
“不行!”
“錦寒。”
李錦寒湊向她的耳邊,低沉著聲音說道:“怎地,我比之莊虎成又如何?”
莊夫人緊閉著嘴巴,卻不開口回答。
“不回答我麼?”
……
經過這次之後,橫亙在兩人心中的隔閡不攻自破,瞬間瓦解。
李錦寒摟著懷中的莊夫人,心中忽然無奈一笑,他曾經企圖用滿腔的感情來感動莊夫人,到現在才發現要行過事才最牢靠。
兩人早就將各自心裏的話都說了個清楚,這般坦誠相見之下,李錦寒已不用擔心莊夫人會再次背著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