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居然對她不管用
不過眨眼之間,那滴血珠兒就湮沒在了牆壁中,不見了蹤影。
與此同時,照樣是一聲‘哢噠’脆響,這麵牆壁上的喜轎也從內而外的推出一道小門,與先前看到的那一道,毫無二致。
果然是這樣。
沈如雪收回了手,眯著眼睛看著兩扇一模一樣的門。
她雖然不清楚為什麼自己的血可以成為開啟這兩扇門的契機,但擺在麵前的選擇題是很明顯了,究竟該走其中哪一個?
大殿裏的霧氣還在不斷加重,視線裏的壁畫上女子姣好美麗的臉時而模糊,時而清楚,尤其是剛剛被沈如雪血液染到的那兩幅,女子的麵容竟仿佛忽然生動了起來,沈如雪甚至覺得,她好像出現了幻覺,覺得那女子似乎都在笑。
“孩子,過來……”
幽幽的歎息聲從兩扇門內傳出,仿佛是壓抑了千年的呼喚,暗啞而低沉,帶著久違重逢的悸動,以及……忐忑。
明明是詭異之極的畫麵,沈如雪卻沒有感覺到絲毫的害怕,隻覺得那女子的笑容像極了記憶裏的母親,承載著疼愛、鼓勵,還有包容。
沈如雪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再睜開眼睛時,腳步十分堅定的走向了第一扇打開的轎門。
如果一定要她在兩種迥異的人生裏選擇一個,那她一定是更愛那種揮斥縱橫的快意,而非與她前世如出一轍的寂寞空守。
門那邊的路很窄,最多隻能容得下兩三個人勉強行走,升騰的霧氣明顯比外麵濃很多,壓住了牆壁上明珠的光芒,使得周遭的光線逐漸昏暗了下來。
沈如雪也不知道究竟她在這條路上走了多久,總之,她所看到的景象永遠都是那化不開的霧以及雪白的牆,就仿佛這條路永遠都沒有盡頭似的漫長。
正當她打算停下來休息一會兒再繼續的時候,霧氣的另一端,好像有個模糊的人影走了出來。
“是誰?”沈如雪眯著眼睛問了一聲,藏在指尖的銀針蓄勢待發。
對麵那人輕輕笑了笑,先前又走了幾步,從薄霧中露出沈如雪十分熟悉的一張臉來,聲音慈愛溫和的一如往昔:“小姐,是我。”
“我的小姐,你還好嗎?”來人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在薄霧中顯得模糊而詭異。
沈如雪警惕的向後退了一步,鳳眸微微眯起,蹙眉道:“冉嬤嬤?你怎麼會在這裏?”
她不是已經逃了麼。
“老奴不在這兒,又怎麼能找得到小姐呢。”冉嬤嬤溫和的望著她,仿佛之前的種種都沒有發生過一般,麵容依舊慈愛和善,目光心疼:“小姐好像又瘦了,懷著身孕趕路,一定很辛苦吧。”
“有嬤嬤在暗處時時刻刻的惦記著,的確有些辛苦。”沈如雪眸光閃了閃,沒什麼弧度的彎了彎唇道。
“小姐是老奴親手帶大的,惦記小姐是應該的。”冉嬤嬤絲毫沒有受沈如雪嘲諷語氣的影響,又往前走了幾步……
“就站在那兒!”沈如雪眸光驟冷,向後閃開厲聲喝道:“嬤嬤覺得這種時候說這種話,我還會信你麼?”
“小姐若是完全不信我,剛剛就不會收回手裏的銀針。”冉嬤嬤忽然輕輕笑了,緩緩道:“您是老奴看著長大的,沒有人比老奴更了解您,您其實一直都在替老奴找理由,希望先前的一切,都是他們的誤會,不是麼?”
“所以,嬤嬤是特意來告訴我,之前你聯合蕭睿的事,隻是一場誤會?”沈如雪眉頭一挑,輕哼道。
“是,也不是。”
冉嬤嬤幽幽歎了口氣,對沈如雪眼中的嘲諷仿若未覺,輕輕歎息道:“老奴的確對不住小姐,但您是知道的,東宮對老奴有再生之恩。若是不能徹底還清了東宮的恩情,老奴要如何全心全意看顧小姐?我隻答應了幫太子殿下這一次,這次之後,老奴就真真正正是小姐您的人了。”
好牽強的借口。
沈如雪原本還有那麼一絲期待的心情徹底散了,目光微垂,低笑了一聲,輕嘲道:“隻有一次?那護身符那次呢,難道不是嬤嬤您毒害我,還刻意引導我去懷疑冬青麼?”
“護身符?”冉嬤嬤一愣,有些驚訝道:“什麼護身符,老奴從來都沒有給小姐請過護身符,又何來害您一說?”
“沒有?”
“當然沒有。”
冉嬤嬤用力點了點頭,再次上前一步道:“小姐很清楚,老奴這些年來有多少機會近您的身,若是真想對您做什麼,何至於用下毒這種辦法?您先前輕易答應隨老奴走,不正是因為,您的心裏對老奴並不設防嗎?”
沈如雪聞言露出了幾分苦笑, “所以,你就利用了我的不設防,將我引向東宮的陷阱。”
“是老奴對不住小姐。”冉嬤嬤麵露愧疚,輕輕歎了口氣:“但老奴不會害小姐,您的雲貂不是最擅長分辨善惡麼,您看,它都對老奴也沒有敵意……”
冉嬤嬤的聲音輕緩縹緲,像極了幼時哄著沈如雪入睡時的樣子,沈如雪眼中的警惕之色鬆緩了幾分,低頭摸了摸雲貂的頭,眉心微蹙,自從進了這個甬道,雲貂就開始昏昏欲睡,無論她怎麼折騰,它都懶洋洋的不肯睜眼。
就在這時,冉嬤嬤溫和的笑臉忽然變得猙獰起來,手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把利刃,朝著沈如雪就狠狠的刺了過去。
匕首被沈如雪準確的攔截在了半空中,在她驚訝的目光裏,沈如雪唇角綻開一絲冷冷的笑:“嬤嬤,你還是不夠了解我。”
背叛過她的人,她也許可以破例姑息,卻絕對不會再全然信任。
冉嬤嬤的臉有一瞬間的扭曲,指甲忽然一瞬間變得又黑又長,狠狠的朝著沈如雪的方向抓了過來。
沈如雪立即橫刀去擋,另一隻手迅速的撫過腰間,一股藥香隨著她的動作在空氣中彌散開來。
這是很早以前朔月交給她的那份秘藥,也是路綺霜除掉傾容郡主時用的那一種,淩墨出品,絕無虛發。
然而,一捧藥撒下去,沈如雪驚訝的發現,冉嬤嬤的動作竟然沒有絲毫的停頓,甚至好幾次,她鋒利的指甲都貼著她的麵頰擦過去,即使沒有真正傷到,那陰冷的寒氣仍舊刺得她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