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看她怎麼反擊
“在下蔣昌明,半夜攔車隻是有幾個問題想要請教王爺,何為重諾守信,何為媒妁婚約?”
“重諾守信也要看對方是誰,媒妁婚約也隻針對正室原配。”冬夏可不打算這麼就放過蔣昌明,冷笑:“蔣解元大半夜的當街糾纏,就是為了這麼簡單的問題,還真讓人懷疑這個功名的水分。”
“你……”蔣昌明原本就壓著脾氣不願跟冬夏計較,聽她這一番話惹得四周圍觀的人竊竊私語,當下氣得就拍拍膝蓋上的土從地上站了起來,怒視著冬夏:“區區一介賤怒,王爺還沒開口你就先仗著王府威儀辱人名聲,不過就是個陪嫁奴婢,就敢如此囂張,不要以為你身後有人撐腰,就有本事無法無天。”
他既然敢攔馬車,自然不會傻到連裏麵坐得人是誰都不清楚,他有些意味不明的看了眼周圍看熱鬧的人,唇角輕勾。
小妹在王府受了委屈,父親雖然已經有了交代,但他為人兄長的,哪能什麼都不做?他此刻這番話明天傳出去,京城裏一定會有關於安平王妃縱容陪嫁侍婢囂張跋扈的傳聞。
“喲,蔣大人好大的官威。”
冬夏冷笑一聲,絲毫不把蔣昌明的怒氣當回事兒,端坐在車上俯視著下麵那個一臉怒氣蔣昌明,做出一副怕怕的模樣,揚聲道:“蔣大人這麼快給奴婢定了罪,下一步是不是該讓人將奴婢收監關押?不知您如今官居何品,差人衙役又在何處待命?”
說著,臉上笑容一凜,冷哼道:“一介解元,身上的功名最多隻是個白身的舉人,以為吃了皇糧就敢在王爺車架麵前耍官威,若真是哪天三元及第,怕是金鑾殿也容不下你了。”
“你少在這裏信口雌黃亂扣罪名!區區賤籍奴仆,也敢如此囂張!此等刁奴如何配在親王身邊伺候!”蔣昌明立即擺出一副痛心疾首憤憤不平的架勢,義正言辭道:“安平王爺忠正之名眾人皆知,怎容你如此刁奴汙了名聲?”
冬夏冷哼一聲,才要張口回兩句,身後馬車內忽然傳來一聲低笑:“賤籍?刁奴?蔣解元竟然是在說本王妃身邊的冬夏麼?”
清冷的夜裏,這一道聲音仿似空穀碎玉從車簾後幽幽響起,冬夏立即住了嘴,眸光冷冽的掃過地上的人。
“不錯,”蔣昌明微微眯起眼睛,高高揚起的臉上毫無懼色,他作為寒門子弟,敢當街指正親王錯處不為皇權,也一定會引來不少文人的眼球,若是一舉成名,說不準給日後的殿試造勢:“王妃即使出身武將世家,但一朝身為皇家命婦,就該以身作則,一言一行均為天下女子表率,何以身邊竟然豢養如此跋扈刁奴賤婢,仗勢欺人?”
“蔣公子不愧是解元出身,連含血噴人這種事都能做得理直氣壯,你口口聲聲說冬夏是賤籍奴身,難不成你見過冬夏的戶籍?若不曾見過,何以如此言之鑿鑿的汙蔑一介女子?退一步講,即使冬夏是奴籍出身,蔣公子方才斥其為刁奴可有依據?總不該是蔣公子你看不順眼來當理由吧?”
馬車內,沈如雪仍舊閉著眼睛,唇邊帶著一絲淺笑,身側蕭錦珩卻很清楚,她在生氣,那周身的寒意連他都覺得懾人。
“冬夏年紀雖輕,卻一共有過三任主子,第一位是已故的明賢皇後,第二位是我的生母和順長公主,第三位才是本王妃,對於本王妃這個一品親王妃,蔣解元想必並未放在眼裏,但是說先皇後與長公主身邊教養過的人是刁奴,如果拿不出什麼真憑實據,恐怕即使蔣解元有驚世之才,也逃不掉汙蔑皇族的罪過吧?”
蔣昌明震驚的看了眼馬車上一臉得意的冬夏,他怎麼會關心一個婢女的出身過往,看她是沈如雪的人所以才故意潑髒水詆毀,但如果真如沈如雪所說,冬夏是先皇後與長公主調教過的人……蔣昌明後背驚起一身冷汗。
何止是蔣昌明驚訝,連一旁並排坐著的朔風都忍不住多看了冬夏一眼,小丫頭平時迷迷糊糊的,竟然還有這麼大來頭。
感覺到朔風打量的目光,冬夏毫不客氣的一揚頭回視過去,竟敢小看本姑娘,本姑娘也是混過大風大浪的人。
就在蔣昌明低頭斟酌應對之法時,沈如雪卻並沒有追著這個話題繼續為難他,而是直接跳過,換了另一件事:“若是本王妃沒記錯,蔣解元的父親蔣大人曾官拜三品大員,多年前獲罪遭貶,子女親眷盡數沒入賤籍,蔣解元這些年受妻族庇佑保釋才免於勞刑苦役,竟是連祖宗身家都忘了麼?”
冬夏立即撇嘴,冷笑:“難怪剛才要指著我鼻子罵了,自己是罪臣之子的賤籍,就以為別人都跟你一樣,本姑娘清清白白的身家,可不敢跟蔣解元您這種人相提並論。”
蔣昌明臉上一陣青白,沈如雪不追究他汙蔑皇族的罪,他還來不及鬆一口氣,聽見家世被人揭發,袖中的手不自覺就握成了拳。
蔣家遭逢變故後,這段出身就成了他的硬傷,蔣昌明眼中陰厲一閃而過,半晌才道:“王妃榮稟,在下承蒙王爺厚愛,兩年前已經助在下脫離奴籍。”
“是麼。”沈如雪緩緩睜開眼,望了眼蕭錦珩,冷笑:“即使脫離賤籍,罪臣親眷三代以內也不該有機會參加科舉,王爺惜才為你舉薦,如今你鄉試剛剛奪魁,就跑來當街攔車質問王爺,原本你們讀書人就是這麼報答別人賞識之恩的?”
蕭錦珩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這個蔣昌明他曾無意中見過,的確有幾分才華,當初舉薦他也並非是因為蔣琬,但此刻他的出現無疑是打了自己的臉,如此不知好歹之輩,即使給了他青雲梯,也注定爛泥扶不上牆。
“草民絕沒有冒犯王爺之意!”
聽見沈如雪的話,蔣昌明雖然覺得四周眾人的打量讓他抬不起頭,卻也不得不說沈如雪給了他一個辯解的機會,於是仰著頭急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