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鄺心中可沒有想那麼多,隻是小心翼翼的回憶了起來,拱手道:“現在還能擁護我父親的越人武將,應該有居翁、黃同、史定、伯單四人,這四人當初都是我父親推薦給趙佗的,而在此之前,他們則都是我家中的家臣,所以忠心方麵完全不用擔心。”
扶蘇對著自己案桌上的紙張看了一眼,倒是有些驚奇,這父子兩人之間應該是沒有什麼秘密,畢竟從當初的形勢來看,要是沒有趙佗在這裏自立,估計這越人的王也就是呂嘉了。
隻不過秦始皇時代,秦國留守在南越國的兵馬眾多,勢力極為強大,越人不得不臣服在秦軍強大的兵鋒之下,可就算是這樣,在南越建國以後,中原天下大亂;但是卻苦於治理南越的問題,所以非常儀仗呂嘉。
所以扶蘇對於呂鄺所言深信不疑,畢竟生死在前,很少有人能保持鎮定,然後再瞎編胡說。
隻是呂嘉說的是不是真的,這就有待商榷了。
“這是你父親寫得書信,你且看看。”
呂鄺激動得近乎落淚,紅著眼睛從周市手中接過了書信,認真看了起來,他現在也非常明白皇帝之前為什麼問自己那些花,不過他個人卻非常明智的選擇不去想。
“臣這邊願意親手紙筆,給我父親回一封書信。”呂鄺現在完全被秦軍控製著,那些所謂的門客,有忠肝義膽的人都已經死在了番禺城破的那天晚上,剩下的都是一些阿諛奉承之輩,尋常時候,呂鄺權勢滔天,這些人自然也就表現出足夠的忠心,可是到了現在,自然是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秦國的武夫不去找他們的麻煩,他們就已經燒高香了,至於提起勇氣來找秦軍的麻煩,隻怕是在夢裏都不會出現的場景。
“紙筆!”扶蘇開口說了一句,侍衛這才把紙筆送到了呂鄺麵前,呂鄺感激不已,連聲說謝我主隆恩。
李世民占據了南越之地的時候,給了呂鄺無邊的富貴和權勢,他心中卻在記恨著自己因為李世民丟掉一隻手臂的時候,不感念恩情;但是現在,秦軍南下,他一路上與豬狗無異,昔日美貌的妻妾,全部都因為秦國皇帝的到來,在別人快下承歡,他此刻卻反而發自內心的感謝皇帝,給了自己一個寫信的機會。
所以說,有的時候,對一個人有恩,並不能換來好的回報;可是在一些特定的環境下,對一個人很壞,但是他卻反而感恩戴德。
人本身就是複雜的動物,扶蘇看著正在寫信的呂鄺,眸子深處散發出來一些冷意。
很快,書信寫好了;周市認真檢查以後,呈給了皇帝,扶蘇微微看了幾眼,這貨在書信中苦求自己的老爹一定不要放棄自己雲雲。
“下去等著。”扶蘇揮了揮手,這個時候完全不用考慮呂鄺的感受。
至於那些所謂的越人,扶蘇也不用太在乎,何遣、田甲這些人雖然在軍中是武將,但是本身的身份,也是越人的部落首領;如果可以的話,何遣或者是田甲、乃至於謝文,完全就可以稱為下了一個呂嘉。
隻是扶蘇不願意看到越人一家做大,這樣對於朝廷的通知,絕對不是一件好事情。
呂鄺磕了頭,帶著對皇帝的畏懼,重新退了下去,等著自己老爹在李世民那邊發力,然後自己就可以活命。
隻有真正的感受到了生命的消失,才會明白生命的的存在是一件多麼了不起的事情。
蒙戰從外邊走了進來,手中拿著一份名冊,送到了皇帝麵前來。
中留城能不能下,已經成為了秦軍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如果可以通過趙佗、或者是呂嘉拿下中留城,那也就證明在蜀國的內部,有秦國可以儀仗的人。
這樣的好處有很多,最大的一點就是可以加速蜀國的滅亡,而秦國可以在蜀國滅亡的過程中,占有無數的好處。
“臣已經查清楚了呂鄺所有的妻妾中,最寵愛的一位叫做明姬,這個女子……”蒙戰遲疑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是當初在仙客來之中,南越國人花重金買到的女狀元。”
“咳——”扶蘇聽了心中實在是有些激動,仙客來的設立,是本身就隻是為了瓦解漢國而已,當初劉邦還在活著的時候,扶蘇還不敢這樣著,直到劉邦死了以後,這才有了仙客來,隻是怎麼都沒有想到,仙客來的女狀元,竟然還出現在了南越國。
蒙戰麵無表情,繼續道:“這是漢國走私的商賈,給呂鄺獻上美人,以求獲得暴利。”
扶蘇聽了,心中卻也有些失望,這麼說仙客來的影響力還沒有占據整個天下。
“這一位明姬現在生在何處?”扶蘇淡淡問道。
蒙戰道:“當初番禺城破的時候,後羿將軍得到此女,然後送給了黃飛虎將軍,黃飛虎將軍將此女送到紅粉營之中,後來微臣得到皇帝的旨意,將這婦人從紅粉營之中帶了出來,現在已經梳洗打扮好了。”
“呂鄺偏愛此女,究竟達到了何種程度?”扶蘇好奇的問道。
蒙戰道:“據說當年此女曾經在塔樓上,看到足月的孕婦從她麵前路過,就指著那婦人對呂鄺道‘郎君可知道這婦人肚子裏是男是女?’正好那婦人就是呂鄺的小妾,呂鄺心中想著是兒子,也就隨口說了一句;那曾想得到此女堅持說是女兒。
一陣哭鬧之後,竟然要求呂鄺將這小妾肚子剖開;呂鄺剛開始的時候,自然是拒絕了,可最後此女一直都在糾纏,呂鄺無奈,真的就有命人將那小妾的肚子切開,果真如同呂鄺所言,是一個男兒。
那個時候,一心想要兒子的呂鄺苦不堪言,可卻沒有責怪此女,反而對他恩愛有加。民間有傳言說此女是當心那小妾生下兒子,所以故意這樣害了那小妾。”
“簡直不當人子!”扶蘇沉聲罵道,卻又冷靜下來:“不過現在朕還需要利用此女,殺了倒是可惜,你就暫且留下來,告訴此女,隻要她敢和看守她的軍士說一句話,就奪下她的一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