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伸手摸了摸贏瑩的頭，憐愛的說道：“乖女，聽父皇的話，就在皇宮中，戰場上可沒有你想的那麼輕鬆，無論是誰到了戰場上，都有可能會丟掉性命的。”
“那父皇您還要去？”贏瑩倔強的說道，眼睛裏已經有了一層水霧。
扶蘇放下毛筆，認真的問道：“你見過人頭被一刀斬下、人的身體像是紙張一樣脆弱，直接被撕裂的嗎？”
贏瑩聽著扶蘇的話，臉上的倔強消失了一些，遲疑的看著扶蘇：“父皇見過？”
“乖女，有些話父皇不想和你說，但是你竟然生在我嬴家，是皇家的天女，就應該比其他的孩子承受更多；朕曾經上過戰場，親自斬下過不知道多少人頭。”
贏瑩向著扶蘇靠近了一些，感覺平日裏慈愛的父皇身上多了一些捉摸不透的感覺：“也有女孩子？”
“蒼龍吞月刀下，隻有敵人和自己人的分別，沒有男人女人的分別，你上戰場之前，就要明白這個道理。”扶蘇語氣嚴厲：“哪怕拿下已經投降了的人，看起來人畜無害，也極有可能會在下一秒暴起發難，不是殺了你，就是殺了你身邊並肩作戰的戰友。”
皇帝的聲音沉重的像是山嶽，壓得贏瑩麵色蒼白，光潔如玉的額頭上也見了汗水。
“戰場，遠遠比朕說的殘酷一百倍，你還願意去嗎？”扶蘇話鋒一轉，定定地看著贏瑩。
贏瑩咬著貝齒，點頭：“父皇說過，我是皇家的天女，無論什麼困難擺在我麵前，我都要客服它。”
“去你大哥府上看看，他是上過戰場的人。”扶蘇轉身坐了回去，重新提起筆來，繼續寫字。
贏瑩點點頭，向著扶蘇行了一禮，就出了殿門，直奔燕王府而去。
周市急匆匆的走了進來，拱手拜道：“皇上，南邊的軍隊大致上都已經到達了預定的地點。”
扶蘇揮了一下手，兩個宦官拉開了一幅巨大的地圖，地圖上頭山川河流標記的非常清楚。
扶蘇看了看，問道：“安邑城這裏彙聚了多少人？”
“安邑城本身有郭子儀將軍十萬大軍鎮守，近期穆桂英將軍統帥三萬龍驤軍達到中邑城、陳慶之將軍統帥二十萬親軍達到中邑城，總兵力已經達到了三十三萬人。”
“此外，函穀關隨軍將軍章邯十萬大軍也整頓嚴正，隻要皇上一聲令下，大軍就可以直接出函穀關，強攻晉國。”
扶蘇把目光落在了上蔡城，這裏同樣彙聚了秦國最精銳的大軍。
如果不是聯合蜀國共同討伐楚國的事情失敗了，當真是神來了也救不了晉國。
楚國皇帝項羽親手寫的國書，扶蘇已經認真看過，最後得出結論是相互非常樂意看到秦國和晉國廝殺。
“晉國那邊有什麼動向？”扶蘇揮了一下手，兩個宦官就把地圖合了起來，這是準備帶在路上用的。
“細作回報，楚國皇帝拜將魚俱羅領軍五萬北上，已經駐紮在了晉國國都洛陽城邊上，看著目前的行事，楚國可能繼續往北邊派遣大軍。”
扶蘇用手指戳了一下太陽穴，有些發暈的腦袋一下就清醒了起來：“楚國那邊不要理會，小心的是晉國，這畢竟是在晉國的土地上，楚國人還沒有傻到用楚國人的生命去捍衛別個國家的土地和尊嚴。”
周市有些不明白，隻是躬身詢問道：“那皇上的意思是？”
扶蘇在心中組織了一下語言：“先下詔給郭子儀、陳慶之、穆桂英等人，可以叫穆桂英先帶著龍驤軍去試探一下晉國，隻要晉國那邊有大軍追出來，就往死裏打；可是隻要晉國人一撤軍，也不要追，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和晉國決戰。”
“此外，前將軍薛仁貴直接出兵，如果晉國不出兵協助鄭國阻擋我朝天軍，那就看看能不能拿下鄭國；朕聽說鄭國已經把國都陳留弄的比京城防禦還強，就是不知道朕的前將軍能不能攻破此城。”
周市認真記下，笑道：“前將軍驍勇善戰，攻城略地自然不在話下；皇上大可以等著前將軍的捷報。”
扶蘇想著外邊走了出去，周市跟在身後，發現皇帝的步伐雖然沉穩有力，但是心中卻有些擔憂。
“古時候，周朝就在以洛陽作為都城，晉國和鄭國占領的地方，都是人口最為稠密之地，所以哪裏招募軍隊也是最容易的事情，軍中統領要約束好手底下的士兵，盡量少殺黔首；如果發現軍中的武夫用黔首的人頭充作軍功，上峰同罪。”
周市也認真記下，皇帝這邊說的話，等會他就要寫成文書，送給皇帝過目。
“還有什麼事情要稟告的嗎？”皇帝頂住腳步，用手拍了拍漢白玉調製而成的欄杆。
周市點頭道：“秦王殿下在麥丘城政績不錯，這段時間冬麥和馬鈴薯都已經栽種好了，他上書請求回調京城。”
“哼！豎子還是不死心，想要和他大哥在戰場上爭功勞。”扶蘇轉身靠在欄杆上，“你擬寫詔令，告訴他如果朕從南邊回到京城以後，聽到前漢國任何地方有造反的聲音，那就繼續在麥丘呆著。”
周市拱手道：“皇上，殿下有征戰立功之心，也是好事，況且現在漢國人心歸附我大秦，並不會出大事。”
“這事不是你可以決定的，在一個地方屁股都還在沒有坐熱，就想著換地方，此等心態不好。”扶蘇剛剛轉過頭去，就看到一隻小短腿想著自己小跑了過來，因為穿的衣服太厚，整個小孩子就像是一個長了手腳的皮球。
“皇爺爺！”
秦王的兒子穗兒脆生生的叫了一句。
扶蘇心裏顫動了一下，這個年代的人成親太早，歲月不饒人，自己都已經成為了祖父了。
“穗兒……”扶蘇把穗兒抱了起來，伸手摸了摸穗兒胖乎乎的小臉。
“臣拜見皇後娘娘，拜見世子。”周市急忙行李，皇後也從後邊走了過來，身邊還跟著兩個宮女。
“穗兒，快過來祖母這裏。”皇後招了招手，小短腿就蹦躂這從扶蘇懷裏落到地上，“噠噠噠”的跑向了皇後。
“五日後，起一萬禁軍南下安邑城。”看著長孫的背影，扶蘇緩緩開口道；周市急忙拱手：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