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劉楊都看在眼裏,每次去醫院看望受傷的弟兄,心裏總是沉甸甸的,但是就算是這樣,劉楊也不敢說這些德國人什麼時候會走,因為劉楊答應的是,隻要西山島能夠獨立生產磺胺了,什麼時候克裏斯蒂安等人就可以離開了。
劉楊絕不會食言而肥,因為那隻會把更多的人才拒之門外,但是西山島如今真的很需要外科醫生,放著貝特不用,去哪裏找更好的醫生。
雖然有要挾之嫌,但是劉楊也顧不上了,再一次朝秦父鞠了一躬:“秦先生,劉楊僅代特務營各部幾千官兵,懇請秦先生,成全琴姑娘和貝特的好事,畢竟兩人也是相互愛慕,否則劉楊不敢提起此事。”
話音落下,不等秦先生拒絕,劉楊長長的吐了口氣:“不瞞秦先生,劉楊想要組建外科醫院,想要聘請巴澤爾作為院長,貝特作為副院長,如果所謀能夠成功,最少弟兄們能有數以百計的人能夠活命,我相信如果貝特和琴姑娘在一起了,貝特會為了琴姑娘留在中國留在西山縣的。”
這話說完,劉楊又朝貝特望去,咳嗽了一聲:“貝特,秦姑娘的父母就這一個女兒,並不想她遠離身邊,你能理解嗎 ,因為他們老了需要人照顧,懂不懂,你願意為了秦姑娘留在中國嗎,留下來和秦姑娘一起孝敬她的父母。”
劉楊想做,不用劉楊安排,徐哲就挨在貝特身邊,壓低聲音翻譯著劉楊的話,貝特也就明白了,如果自己真的喜歡秦婉香,想要和他在一起那就必須要有所抉擇。
戀愛中的人很盲目,更何況悶騷的貝特,幾乎沒有多想,用力的點了點頭,用最近才學會的一點漢語大聲道:“婉香,我愛你,我願意為你付出一切——”
說到這就完犢子了,隻能繼續說他的德語,好在徐哲幫著翻譯,貝特是很願意,也理解劉楊的一絲,留在中國和秦婉香一起照顧她的父母,甚至答應了為劉楊組建外科醫院的事情,甚至為了表現自己貝特當場許諾,回想國內他的 同學和朋友們發出約請,當然他們的工資也事很高的,希望劉楊能夠理解。
對於貝特的上路,劉楊自然是大喜過望,錢不是問題,劉楊可以想辦法,不論是去搶小鬼子,還是去打劫各地土匪,都是來錢的道路但是外科醫生去哪裏找,劉楊根本沒有辦法,如今貝特願意去坑他的朋友同學,劉楊自然是大力支持。
什麼叫狼狽為奸,被劉楊吹捧下的貝特,說了很多大話,最少現在對他來說是大話,說是要建一座擁有數十名外科醫生的醫院,反正牛皮是吹下了,能不能完成那是以後都是,貝特當時想的很簡單,隻要工資待遇足夠,肯定會有人心動的。
“若醫院建成,不知能多活多少弟兄,劉楊無以為謝,隻能代弟兄們叩謝秦先生大恩大德——”眼見秦先生還寒著臉,留言個生怕秦先生直接拒絕了,竟然拉開架勢真的要跪下。
眼見劉楊一條腿已經跪倒在秦先生麵前,秦先生那還在再拿大,趕忙扶住劉楊,焦聲道:“劉長官,使不得呀——”
“秦先生,劉楊上敬天下敬地,這一跪是代特務營數千弟兄跪的,秦先生不赴戰場不能感受那種悲憤,眼看著弟兄們受了傷而無能為力,劉某人隻能讓他們去和小鬼子拚死,最少死的更有價值一些,不會在醫院中哀嚎等死,那種感覺我心疼呀——”劉楊說著,眼睛濕潤了,這一番話卻是說得心裏話。
其實不但是劉楊,很多軍隊主官,看著那些腸穿肚爛的弟兄們,為了讓他們少受些痛苦,往往給他們手榴彈,讓他們和小鬼子同歸於盡,因為根本沒有能力救活他們,語氣看著他們疼死,還不如早死早托生。
當日劉楊襲擊機場之後,半路上因為傷員太難受,無力救治,就曾經親手送那弟兄上路,或許有人會指責劉楊心狠手辣,但是隻要那些弟兄知道,他們是真的無能為力,有機會和小鬼子同歸於盡那是幸福的,最慘的就是眼巴巴的看著傷員疼死,送他們一程是最大的仁慈。
劉楊這一掉眼淚,原本隻是看熱鬧的唐學智等人,也不由得大為觸動,如劉楊所說這種情況那個長官沒有遇到過,因為醫療條件簡陋,很多原本能活下來的弟兄,就不得不發兩顆手榴彈去和小鬼子同歸於盡,這都是最好的結局了。
被劉楊的話所感染,在座的這些長官們,不少人眼睛也跟著濕潤了,不過不好意思和劉楊一樣當眾飆淚,卻隻是回過頭去輕輕地抹去眼角的淚光。
原本熱烈的場麵忽然一滯,一下子冷了下來,軍官們心裏都難受,讓這些政客自然跟著默哀,其他人也都看眼色,劉楊在哭那個敢笑,一個個低著頭,好好地三十的晚宴,差點變了味。
隻是事關女兒的終身大事,秦父秦母確不會隨口答應,隻是左右拉著劉楊,沉吟著不敢隨便開口,拒絕也是需要勇氣的。
眼見尷尬起來,鄭金鳳心疼劉楊半跪在地上,畢竟劉楊還有傷在身,心念一轉,鄭金鳳一咬牙,索性直接一個箭步到了劉楊身邊,隨著劉楊跪了下去:“秦先生,就成全秦姑娘和貝特吧,畢竟他們也是真心相愛,也隻當體諒體諒我男人有傷在身,實在是——”
如果鄭金鳳不開口不跪下,或許秦父秦母還是下不來決心,但是劉楊夫婦都跪在這裏,秦父秦母也覺得承受不起,劉楊戰場殺敵何等英雄了得,如今跪在他們麵前,這如何使得,真的會折壽的。
“罷了,劉長官,夫人,你們先起來,我有幾句話問我女兒,如果真出自本心我和她母親又何嚐願意棒打鴛鴦。”秦父歎了口氣,總算是將劉楊和鄭金鳳扶了起來,心裏這才踏實了一些。
話音落下,轉頭望向秦婉香,臉色一沉,輕輕哼了一聲:“還不給劉長官跪下,你們如何當得起劉長官如此禮遇——”
秦婉香心中一震,也不敢說什麼,猛地跪倒在劉楊麵前,低著頭也不敢說話,更不敢去看父母親。
秦婉香一跪下,貝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過這家夥倒是不傻,毫不遲疑的隨著秦婉香跪下了,也低頭順眼的不敢說話。
本來劉楊想要伸手扶起秦婉香和貝特的,隻是被秦先生攔住了,剩下的就是人家的家事了,實在不適合再插手。
“婉香,我問你,你可是真心和那個洋鬼子相愛,在劉長官麵前不續有一句假話。”秦先生一臉的凝重,其實心中已經明白秦婉香的意思了,秦婉香這孩子打小就有主意,何況在西山島也沒有人能逼迫得了她,西山島的法製可是很嚴厲的。
“爹爹,母親,女兒是真心和貝特相愛的,雖然我們國籍不同,但是我喜歡貝特的穩重和善良,我也相信我們一定會過得很好的,請爹爹和母親青成全。”話音落下,秦婉香一個頭磕在地上。
秦先生有點失望,輕輕地歎了口氣,朝劉楊鞠了一躬:“劉長官,既然我女兒心甘情願,我也無話好說,隻是想請劉長官將來給做個媒人,若是貝特辜負了劉長官的信任,我秦某人便是一死,也絕不會饒過他的。”
到底是讀書人,張嘴就將劉楊捧到了高處,這馬屁拍得不著痕跡,明明是劉楊當主婚人媒人,是秦家的臉麵,秦先生卻說得如此的大義淩然,讓劉楊都無法拒絕,當然劉楊也不會拒絕,這已經達成了打他的心願。
“固所願不敢請爾。”劉楊心中一鬆,不由得嗬嗬的笑了起來,也跟著吊了一句詞。
鄭金鳳也笑了,眼光流轉輕聲道:“到時候秦姑娘出嫁,我們兩口子還要為秦姑娘備上一份厚禮,一定讓秦姑娘風風光光的出嫁。”
“這怎麼使得——”秦先生連連擺手,劉楊當主婚人已經是意外之喜了,也算是給秦家撐起了臉麵,那還能讓媒人備嫁妝的。
劉楊卻不在乎,哈哈一笑,朝貝特瞪了一眼:“貝特,你小子撿到寶了,我可告訴你,我是媒人,也是秦姑娘的娘家人,一份禮物是我們兩口子的心意,但是也是要告訴你一句話,對我們秦姑娘好一點,否則我這娘家人可饒不了你,就算是你跑回德國,信不信我也能把你揪回來——”
徐哲一個勁的翻譯著,貝特一個勁的點頭,等聽完了,貝特舉著手宣誓著:“我一定會疼愛婉香一輩子的,天主可見,請劉長官放心。”
總算是有了結果,眾人也跟著鬆了口氣,接著貝特的宣誓,楊光泰朝秦先生拱了拱手:“恭喜秦先生了,喜得佳婿,不知道什麼時候請大家喝杯喜酒呀。”
“是呀,到時候大家都去喝喜酒,秦先生,你可不能小氣呀,劉長官如此英雄人物,給你閨女操持婚禮,那可是你們家祖墳上冒青煙,可要好好請請劉長官,我們也跟著沾個光——”周景文也跟著打趣,氣氛便活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