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生出嗜血之色,冷冷地道:“神女也不過如此,果然是國師騙人的把戲,既如此狂妄自尋死路則死不足惜!”
他麵容一狠,手中力度加大,殺意頓生。
落蠻感受到脖子承受著強大的力量,幾乎斷裂,無法呼吸的她,胸腔裏仿佛要爆炸一般,眼底充血,眼前開始出現一些模糊幻覺,雪狼峰上的狼在瘋狂朝她奔來,滿眼的雪白,陡變血紅,一股力量不知道從何方灌注而入,她垂下的雙手倏然地一抬,利爪竟比原先還要更長更尖銳,抓住了裕親王的手臂用力一撕,眼前的血霧飛濺,便聽得爆吼一聲,脖子上的手移開,空氣擠入胸腔裏,她在地上打了一個滾,踉蹌奪門而出。
有弓箭手迅速聚攏過來,落蠻眼前隻有血一般猩紅,手腳並用地上了圍牆翻滾下去,這速度竟是飛快,叫弓箭手都來不及的拉弓,人就已經消失了。
但,片刻之後,聽得一聲巨響,震徹雲霄。
巨響從書房傳來,一堵牆壁粉碎炸開,不消一會兒,便是火光衝天,落蠻翻牆而逃,倉皇回頭瞧了一眼,見書房起了大火,心頭暗驚,便是手榴炸了過去,也不會起這熊熊烈火啊,除非裏頭早被人放置了火油。
她沒多想,隻顧逃竄,本以為出去之後宇文嘯會在外頭接應,殊不知,鬼影也沒一隻,她咬著牙狂奔至馬兒前,翻身上馬揚鞭便沒命地逃去。
一直跑出了南街,才看到一騎黑馬在等候,落蠻遠遠地看了一眼,白燈籠映照倉皇的一瞥,也不知道是黑影衛還是鬼影衛,反正就是他們兄弟其中一個。
“快回宮,剩下的交給屬下!”他衝落蠻喊道。
落蠻自然不願意再管,這下馬威給了,就得保命了,撒馬蹄就跑。
風在耳邊呼嘯,伴隨著心跳聲,裕親王之可怕在於他不會管你是什麼身份,殺心一起,就得拿命。
死亡的威脅落蠻不止經曆過一次,但是想起那張猙獰殘毒的臉,她心頭還是一陣陣地發抖。
回到宮門口,閃電在外頭接應,兩人快步往裏走,落蠻本來一路回來,臉色都是慘白的,但是到了宮中便迅速平靜下來了。
“世子呢?回來沒有?”落蠻問道。
“世子一直在宮裏。”閃電說。
落蠻止住腳步,一手拉住他的手臂,“他一直在宮裏?他不是說配合我行動嗎?”
閃電怔了怔,“配合你行動的是鬼影衛啊,你沒見到他?他都已經飛鴿傳書回來,說你完成任務了。”
落蠻氣得臉色漲紅,“怎麼不見?我都脫險了才見到他,他來不來有什麼分別?”
落蠻大受打擊,想起他說的不惜性命也會護著她,竟是一句敷衍之詞。
她推開閃電跑回東宮,雖氣得腦子發昏卻還記得先換回孝服。
剛脫了外裳,便見宇文嘯推門進來,落蠻滿心憤怒,想也不想一拳就朝他的臉揮過去,咬牙切齒地道:“混蛋,你差點害死我!”
拳頭被他牢牢地握住,深邃的眸光落在她的胸口,淡淡地道:“要打我也得先穿上衣服。”
落蠻推開他,一手抓過孝服往身上套,手忙腳亂地弄好便回頭怒瞪著他,俏臉發紅,虎牙呲起,“你竟讓我一個人去裕王府?我差點死在裏頭你知道嗎?”
宇文嘯揚袍坐下,正色地看著她,“你此次冒險立下了大功,也救了洪家滿門,你覺得不值得?”
落蠻瞪著他,“什麼大功?”
“裕王府書房裏有一本冊子,記錄了十餘名府官員賄賂太子的罪證,上頭都有他們的親筆簽名和畫押,隻等喪事辦完,便會遞呈內閣,再一次逼聖上廢太子。”
落蠻糊塗了,“太子收受賄賂?”
“那必定不是,隻是偽造的罪證。”
落蠻道:“既然是偽造,那便是燒掉,也可以再一次偽造。”
宇文嘯眼底幽光浮現,“那就得看誰快了。”
落蠻看著他莫測高深的樣子,忽然幡然大悟,倒吸一口涼氣,“所以,今晚炸書房是真的,什麼神女下馬威是假的?”
宇文嘯搖搖頭,義正辭嚴地道:“不,必須要讓他知道你並非杜撰出來的神女,炸書房隻是順道,為了保住洪家,你不惜以身犯險,更為朝廷立下大功,讓人肅然起敬!”
他言詞懇切,眸色真誠,竟真似乎有敬佩之色,落蠻心頭疑竇頓消,想想也覺得沒什麼好介意的,畢竟自己自願去辦,也預知到危險,在那樣關頭便是他來了又如何?還是要自救。
遂道:“我今晚傷了他,差點廢了他的一條胳膊,想想可真是酣暢淋漓,算是報仇了。”
宇文嘯眉目裏笑意加深,“你辛苦了,好好休息,今晚不要守夜,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
落蠻點頭,“好,我陪一下極兒,極兒呢?”
“我讓黑影帶著,回頭送來給你。”宇文嘯說完,便轉身走出去了。
在外頭尋了黑影,道:“世子妃回來了,你把極兒送回去。”
黑影衛詫異地問道:“不生氣?”
“她不會生氣!”宇文嘯背著手走了,自己的兵還不了解嗎?
黑影衛實在意外,以世子妃那樣的脾性,被擺了一道竟會不生氣?
看來世子還真把她吃得死死的,不過,單槍匹馬完成任務,還連消帶打地傷裕親王,消息回傳的時候,他都不敢相信呢。
落蠻陪極兒玩了一會兒,宇文極抬起頭看她,眼底充滿了疑惑。“嫂嫂,你的臉怎麼又腫起來了?”
落蠻撫摸著臉頰,今晚被掐著脖子,血氣上湧消散不了淤,便又腫起來了,“沒事,吃胖了!”
腦子裏卻想著經過今晚之後,裕親王應該會視她為仇敵,恨不得除之後快。
她眼底生了冷意,但又如何?她怕過誰?見惡不除,非軍將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