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蓮宗?”馮智戴愣了一下,言語間多了幾分小心:“不知秦侯問這淨蓮宗為何?”
他這般反應讓秦朗明白了,馮家,最起碼馮盎和馮智戴父子倆,是果真知道淨蓮宗的。
“淨蓮宗從百騎司手中搶走了玉璽,還殺了昭玉宮數人,不管是陛下的旨意還是仇恨,我都不會放過淨蓮宗。”
“更何況後來追查淨蓮宗的事情,發現淨蓮宗乃是倭國派遣入我大唐,伺機盜取我大唐情報的細作!”
“前些日子,我派人監視著的淨蓮宗弟子向門派求助放了信鴿,最後信鴿落下的位置就在嶺南。”
“嶺南是馮家的地盤,淨蓮宗也不是什麼默默無名的小門派,在下想,馮公與馮二公子,應當不會不知道嶺南境內淨蓮宗的山門所在才是。”
他這話雖沒明著說,可意思卻表達的明明白白了。
馮家知道淨蓮宗那是應該的,若是不知道,那便是有問題了!
這樣的話,那馮家就得好好交代交代,身為大唐的人,為何會與淨蓮宗有來往,這且不說,竟還包庇淨蓮宗的人。
莫不真是如坊間傳言那般,馮家有反意,想與倭國合作妄圖顛覆大唐嗎?
莫說馮智戴本就聰明,絕不會聽不出秦朗話中的意思,即便是馮智戣那個蠢貨在這兒,也能聽得出來。
馮智戴刹那間出了一身的冷汗,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整個後背冷颼颼的。
父親本就因為有傳言說馮家有反意而憂心,在知道秦朗來嶺南的消息時更是日夜難安,生怕這位少年侯爺回了長安亂說,導致馮家被安上謀反的罪名。
現在有了這樣一樁事,馮家該如何洗脫這裏通外敵的罪名?
隻是馮家與淨蓮宗有來往本就是事實,且來往還不少,甚至淨蓮宗在嶺南還受到馮家不少的庇護。
可這話他敢說嗎?
他能說嗎?
說出來之後,被這少年侯爺誤會了怎麼辦?
可若是不說,以秦朗仙人子弟的手段,早晚都會查出來,到那時馮家又該何去何從?
更況且,淨蓮宗的人向佛之心頗為虔誠,佛法也頗為高深,行事也十分磊落,即便在嶺南不十分出名,可每一個信眾都一心向善。
這樣的門派莫說看著不像細作了,就連身為江湖人也看不出一點江湖人的做派來,怎麼就是倭國派來的細作了?
再想想傳言中,當初得罪了這位少年侯爺的崔家,便是被他強行安了一個謀反的罪名被抄家滅族,莫非這是又故技重施了?
一時間馮智戴心亂如麻,不知是該即刻與淨蓮宗拉開關係,將之賣個一幹二淨好,還是看在往日裏來往的情分上,幫之多說一些好話。
“看二公子的模樣,想來是知道淨蓮宗的了。”
看他半晌不言語,秦朗麵上的笑斂了起來,淡淡的道:“二公子可要好好想想,該怎麼回答。”
“倭國之人狼子野心,派人潛入我大唐不說,竟然還敢公然奪取玉璽,這是在向我大唐挑釁!”
“這淨蓮宗既然已經來了大唐,本侯便不會再放任何一人離開!”
“甚至於就連倭國,等此間事了本侯也會親去一趟,討個說法。”
“馮家若是在不知淨蓮宗底細的情況下與之有什麼來往,及時懸崖勒馬才是正確的做法,若是一意孤行一條道兒走到黑,本侯的手段想來二公子也聽過。”
淨蓮宗能把老巢放在嶺南這鳥不拉屎雞不生蛋的地方,且讓他追查這麼久還找不到下落,行事不可謂不謹慎。
他就怕馮家與淨蓮宗牽扯過深,為了毀掉馮家與淨蓮宗來往的證據通風報信,所以才將話說的這般明白,還給了馮家可以回頭的路。
淨蓮宗隱藏之深,莫說是馮家,就連他當初若非他催眠了花如蘭,也難得知淨蓮宗核心之人竟都是倭人。
馮盎雖說他才隻見過一麵,但以前也聽老爹說起過。
他是個真正的軍人。
不管他是否有反意,是否想反了李二,這都是大唐內部之事。
內部事內部了,絕做不出勾結他國之人謀朝篡位之事。
馮智戴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咬了咬牙道:“秦侯,馮家確實與淨蓮宗有來往,隻是馮家無人知道淨蓮宗乃是倭國潛伏在大唐的細作。”
說著滿臉憤恨咬牙切齒的又道:“若是早知道他們是倭國之人,不必秦侯出手,我馮家也會將人拿下送往長安交給陛下處置。”
聽了秦朗的那些話,他哪裏還敢再心存僥幸,為淨蓮宗說話?
不管淨蓮宗與這位秦侯究竟有什麼恩怨,眼下最重要的卻是將馮家從抄家滅族的大罪中摘出來。
若到時真的查明淨蓮宗不是倭國的細作而隻是普通江湖人,且馮家能成功摘出來,倒也不是不能幫他們說幾句好話求求情。
若是查出來這淨蓮宗果真是倭國細作——
還是他句話,他馮家便第一個要剁了那些淨蓮宗之人!
嶺南是他馮家的封地,倭人竟然敢窩在他馮家的地盤上,大搖大擺與馮家來往欺騙他們,真當馮家鋼刀不利,殺不動人嗎?
秦朗文言麵上冷色褪去了幾分。
他想也是如此,馮家再不濟,也不會與倭國勾結。
那樣的話即便馮家造反成功,也會被釘在恥辱柱上。
況且勾結他國即便真的篡了位,天下還有誰會願意替馮家賣命?
當華夏讀書人的風骨都是作假的嗎?
那些讀書人雖說迂腐了些,可身上的傲氣驕傲豈能允許他們為倭國之人賣命?
就連突厥人都被那些讀書人視作蠻夷,滿眼的看不起,倭國不過是一個小小島國,更不會被他們看在眼裏!
“既如此,那你便將你知道的淨蓮宗之事盡數告知於我,隻要查清馮家果真不知情且與淨蓮宗牽扯不深,本侯自會在陛下麵前為你馮家求情。”
話說道了這個份兒上,馮智戴也沒了退路,不能在隱瞞下去了。
隻是他知道的真是不多。
“秦侯,淨蓮宗的事情我知道的真不多,並不是在誆騙秦侯。”
說完看秦朗麵色一變又急忙解釋道:“但我父親與淨蓮宗的宗主認識。”
“秦侯請隨我去見家父,還是由家父來說比較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