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成的曲子,前奏倒是沒有什麼問題,反正就秦朗和康格聽來是沒聽出來什麼。
前奏猶如山澗清泉水叮咚作響,悅耳動聽,可過了前奏之後,便覺著有些不大對勁起來。
他樂理的造詣本就不深,也就是為了操控蠱蟲,這才在昭玉宮稍稍學了一些。
這曲子究竟和先前伴奏之時的音聲是不是一樣,他卻是不知道,隻聽著很是相似罷了。
能發現不對之處,還是托了那次在客棧白秀成出手催眠他的福。
秦朗又一次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中的招,若非覺得白秀成的琴音越來越空靈,好似天地間再一次隻剩下這一種聲音,他還察覺不到。
不由自主的感歎了一聲,這白秀成的催眠術是真的厲害啊!
兩次對他出手,兩次他都沒躲過去。
隻是這次卻是不便再用上次的方法躲過催眠了。
兩次都用一樣的招數,定會惹白秀成懷疑。
坐在一旁的花如蘭從秦朗處得知白秀成彈琴有詐,封閉了自己的聽力之後便一直注意著他。
這家夥是他們這些人裏麵,戰鬥力最高、手段也最多的人,若是連他都栽了,那他們這些人怕是真要在劫難逃了。
他聽不到白秀成的琴音,便隻能從秦朗的眼神中猜測他究竟是中了招還是沒中招。
這會兒看秦朗眼神放空,不知道定在何處一動也不動,再去看看康格,也是如同秦朗一般模樣,便知這兩人定是中了招。
不由自主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這家夥都說了白秀成彈琴沒安好心,竟然還放任自己聽他的琴音,這不是沒事找事麼?
最最關鍵的是,他知道這兩人中了招,可是怎麼化解卻是不知道,登時有些急切起來。
因著先前他和秦朗說悄悄話,是以這會兒他就坐在秦朗身邊,想要做些什麼也方便的很。
皺著眉頭想了想,以衣袖遮擋著,狠狠的掐了秦朗大腿一下,卻仍是不見他有任何反應,不由心下一沉。
他身在花海閣,知道的事情比旁人自是要多出不少。
花海閣有一本書,專門記載江湖上各種詭異的攻擊手段。
像突厥的巫術、昭玉宮的蠱術、還有神霄宮的術法等等,都記錄在冊。
若是江湖上出現了有什麼新的門派勢力,有新的武學,花海閣便會第一時間派人調查,補全記載。
秦朗這等反應,倒是有些像中了惑心一類的攻擊手段。
對於惑心之術,花海閣內的記載也並不完全。
隻知道此類攻擊法門千奇百怪,令人防不勝防,能夠操控人的心智,比起昭玉宮的蠱毒之術更為恐怖。
媽的,今日他們這些人怕是要栽了!
花如蘭這廂看著有些癡傻的秦朗和康格二人不知該如何是,秦朗那邊也在努力的抵抗白秀成的琴音。
更想著要不要拚著暴露直接翻臉,將白秀成控製住算了。
雖說這家夥也會催眠,若是刑訊可能效果不太好,卻也比這樣鬱悶的不得不受製於人強!
手段嘛,自然是粗暴了點,可誰讓他這次沒計算好,倒是把自己給弄了個不上不下。
花如蘭看看秦朗,看看康格,心知不能再耽擱下去了,心一橫牙一咬,使勁拍了一下桌子大叫一聲:“好!”
然後將自己悄悄封閉的聽力解開。
這一解開被封閉的聽力,他腦子直接“嗡”了一下就有些暈暈乎乎的,當下顧不得別的,一邊再次大聲叫好,一邊使勁“呱唧呱唧”鼓掌。
想了半天,他實在想不出其他好的辦法。
可既然這白秀成是以琴音發動惑心之術,且到現在琴音未停,想來這琴音定是關鍵!
左右現在也沒什麼其他好辦法,便死馬當作活馬醫吧。
能把人叫醒最好,不能他也盡力了。
一會兒就裝作也被蠱惑了,等晚上先偷偷離開這裏再說。
至於秦朗和他的暗衛,還是去找昭玉宮的人來救他們吧。
猶豫著要不要動手的秦朗還沒等有什麼動作,便直接被花如蘭一套完美騷操作驚得腦袋瓜子“嗡”了一下醒過來。
他很是意外的掃了一眼花如蘭,眼中帶了些笑意。
這家夥倒也不是很沒用,還算有些急智。
雖說他自己也能強行醒過來,但兩次若都用同一招數未免太過刻意且動作太大,白秀成定會懷疑。
這次換成花如蘭,懷疑應該會小一些。
白秀成原本勝券在握,卻沒想驟然被人破壞,手一抖,彈錯了音調。
音調已錯,這些人已然清醒,時機已失,不宜再輕舉妄動了!
她眯著眼看了看仍在不停鼓掌的“藍無敵”,又掃了一眼秦朗。
這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是秦毅,第二次是“藍無敵”!
怎會這麼巧?
過去這些年裏,她遇到的比這些人身份高的,比這些人身手高的,甚至比這些人手段厲害的,都不曾逃得過她的惑心琴音。
可短短的時間裏,這兩人先後破壞了她的惑心之術。
究竟是無意,還是這些人本就是衝著淨蓮宗而來,心有戒備做了其他防備?
白秀成停了下來不再彈琴,一雙桃花眼含著冷光看向幾人,臉上也帶著些微幾不可查的冷色。
她在想,要不要直接翻臉。
反正這是在自己的地盤上,製住幾人強行控製了神智打探完畢後,大不了將他們今日的記憶抹除了就是。
秦朗也眯著眼看著白秀成,放在桌下的手微微搓了搓。
這女人真是好手段,不管是一開始不動聲色的影響到花如蘭,還是後來彈琴催眠,都讓人防不勝防!
更別提自己一行人應邀還要在莊子上住下,若是這般下去,說不定誰便中了招。
總不能每次看見她都封閉聽力吧?
要不然直接特娘的放蠱控製了她,能打探出來多少便是多少!
康格和幾名昭玉宮弟子手已經揣進了袖子裏,安撫著心隨意動,已經有些蠢蠢欲動,迫不及待想要出來的蠱蟲。
一時間廳內靜極了,花如蘭的鼓掌聲在寂靜中顯得十分突兀,漸漸的聲音便弱了下去。
媽的,這兩人不是想要翻臉吧?
那自己是攔著還是不攔著呢?
現在看來這淨蓮宗手段果真十分詭異,不是好相與的。
若是隻憑自己想要從中查到什麼核心內容,怕是有些難度,說不定不知不覺間還要透露自家花海閣的機密。
被姓白的知道自己是個細作,混入淨蓮宗是為了打探消息,怕是自己這條小命危矣!
現在秦朗在這裏,若是他能控製住姓白的,自己死皮賴臉跟著混點消息,看在方才自己救了他一次的份上,應當不會拒絕自己吧?
隻是現在是在姓白的地盤上,淨蓮宗手段又這般詭異令人防不勝防,也不知秦朗出手能有幾分勝算。
若是勝算太低,貿然出手打草驚蛇反而不美了。
花如蘭心裏翻江倒海的猶豫,手上卻緊緊的握住了扇柄。
靜靜的看了幾人半晌,白秀蘭白皙的手指在琴上劃過,流瀉出動人的琴聲。
隻在琴聲中,她輕笑一聲,笑意卻未達眼底,聲音有些發冷的道:“在下倒是不知,藍兄競對樂理還有研究。”
“藍兄倒是說說,在下這琴聲好在哪裏?”
她果然還是不甘心啊!
好好的機會竟然就這麼被這個蠢貨給破壞了!
若是今日打破她惑心琴音的人是秦毅,倒還情有可原,畢竟秦毅先前便已有過一次。
說不定,是秦毅此人心性堅韌,意誌力強大,催眠他且需費些功夫。
可今日她已將“藍無敵”影響過一次,原本他應當是最先被自己控製住神智的人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