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在秦朗回來之前,就想著,一定要給這混小子一個教訓!
讓他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
人力啊!勞力啊!
大唐現在百廢待興,有那麼多事情要做,其中需要的勞力得有多少!
要是有了那些突厥人做奴隸,大唐百姓將要免除多少勞役!
魏征對著秦朗橫眉怒目的道:“現在你知道老夫為何要彈劾你浪費了吧!”
“額……”秦朗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沒吭聲。
看他這副模樣,魏征便知道,這小子尋思過來了,當下便更理直氣壯了一些。
冷冷的哼了一聲一甩官袍:“秦朗,你就說老夫彈劾你這條罪名,你認是不認!”
這能認嘛!
幾乎是老魏剛說完,秦朗便立刻在心裏哼了一聲。
不管老魏說的對是不對,這條罪名都不能認!
本來李二那老家夥就擎等著找自己錯處好收拾自己一頓。
怕是他這廂剛承認,那廂李二就歡天喜地的說出懲戒。
當然,傷筋動骨的定然是不能,可就算是被他打一頓板子那也冤枉的晃啊!
“魏詹事,您彈劾小子這條罪名,小子不認!”秦朗正了正臉色。
“西突厥與本候本就是私人恩怨,他們給我爹下毒,小子是去報仇的!”
“你什麼時候看過報仇不傷人性命的了?”秦朗撇了撇嘴道:“若是不殺人,小子閑的沒事跑那老遠鳥不拉屎的地方做什麼?”
“是我秦家府邸待著不舒服?還是長安不夠繁華?”
“朝廷又沒對西突厥出兵,小子便算不上殺戰俘,不是殺戰俘您老有什麼理由彈劾小子?”
說著還小聲嘀咕道:“再說西突厥也沒跟小子喊投降!”
當然,就算是西突厥喊投降,他也不帶收手的。
那時候正趕上搞來的解藥藥方不能用,覺得老爹沒救了心裏正火著。
莫說一個西突厥,就是再來兩個,也給他殺絕戶了!
當然了,這話這會兒不能說。
不然莫說魏征要黑臉,就是李二也得唧唧歪歪。
反正這時候他該報的仇也報了,該撒的氣也撒了。
隻要不定他的罪收拾他,怎麼都好說。
方才看秦朗被魏征說的一臉尷尬,李二還以為這混蛋小子要認罪了。
心裏正高興,剛準備說小懲大誡,卻不料這小混蛋忽然就改了口風。
在聽這小混蛋一席話下來,李二就知道,魏征這回就算是撒潑打滾,也沒辦法彈劾成功了。
更何況,魏老兒並不是像程妖精那般無理攪三分,有理要翻天,為了達到目的不惜撒潑打滾耍賴的那種人!
隻在心裏可惜的歎了口氣。
怎麼抓這小混蛋一個小把柄,就這麼難呢!
魏征本就沒想怎麼著秦朗,聞言不由有些犯難了。
要是憑著正正經經的彈劾,這小子還真沒什麼錯處。
因他並不是那等迂腐之人。
在他看來,隻要秦朗殺得不是大唐人,不是大唐的百姓,那都不叫事。
若不是這會兒確實缺人的厲害,他也沒想彈劾這家夥。
更何況這家夥說的也有道理。
他是去為父報仇的!
古往今來,還真沒見過報仇不死人的!
西突厥在大唐攪風攪雨,用瘟疫害了多少大唐百姓,他心裏也窩了老大的火。
若不是這家夥把西突厥殺絕戶了,他定是要額手稱慶,哪裏還會上折子彈劾他。、
隻是自從有了水泥之後,大唐各處都在搞建設。
要修路,要修邊防城牆,還有這個小混蛋與陛下合夥開設的作坊工廠,都需要人。
現下陛下把這事交給他統籌,天知道他因為找不來人手,嘴上起了好幾個燎泡,疼得他吃飯都難受。
可這小子倒好,那麼多的勞力,被他一劑藥給殺了個幹幹淨淨,連根毛都沒剩下。
更別說因為感染了瘟疫而損失的大批牛羊馬匹了!
若是把這些牲畜弄回大唐,又將是多大的一個進項!
這混蛋小子也當了這麼久的侯爺,難道不知道大唐窮嗎?
莫說戰馬牛羊,就是弄回來一隻雞,也還是一道菜來著!
“那好,就算你把西突厥殺絕戶了是為父報仇,可那些牲畜呢?”魏征忍著滴血的心痛怒視秦朗道。
“我大唐戰馬本就不多,就算是之前與頡利一戰繳獲了不少戰馬,可這玩意兒誰嫌多?”
“這裏有軍中的李郡王,你問問他,想不想要戰馬!”
魏征剛說完,秦朗立刻就接話道:“小子不問!”
開什麼玩笑,他會不知道隻要問了就是錯嗎?
還好這會兒老程老牛那幾個老家夥不在,不然的話自己今天就算是不怕魏征彈劾,也得被諸位叔伯給揍個好歹。
古往今來,莫說是做將軍的,就是普通小兵對戰馬也十分喜愛。
若是讓軍中那些人知道他這般暴殄天物,豈不是慘了!
魏征被秦朗無賴行徑氣的渾身直抖,本沒打算要如何他,這會兒也被氣出了真火。
“還有,你知道我大唐有多缺牛嗎?”
“為了不讓百姓私自殺牛,陛下都出台了相關律令。”
“若是按照大唐律法,你殺了那麼多的牛,都夠你砍頭十八回了!”
“還有羊!”魏征這會兒氣的眼睛都紅了:“那麼多的羊啊,若是弄回來大唐,百姓想吃些肉食也不必那般作難了!”
他真是氣的恨不得撲上去咬這個混賬小子幾口!
原本想要彈劾秦朗其他罪名的長孫無忌和張亮二人,自看到魏征出列彈劾秦朗後,便收住心思站在一旁看熱鬧。
他們可沒有老魏那般自律,可以說一點觸犯律法的事情都沒做過。
老魏彈劾秦朗,那是真的一心為公沒有半點私心,且秦朗想找他把柄都找不到。
可若他們真跑出來彈劾秦朗,說不得被這小子捏住什麼把柄反咬一口,他們對這小子的卜卦之術可忌憚的很。
是以老魏與秦朗對上,他們樂見其成。
現在看老魏被逼出了真火,急忙出列高聲道:“陛下,對於魏詹事彈劾秦朗之罪名,臣等附議。”
“雖說他為父報仇不幹別人的事,可那麼多的牲畜就這麼沒了,老臣心痛啊!”
張亮揉著眼睛,一臉悲痛的高呼,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死了爹了!
自從秦朗這小子打斷了自己唯一兒子的四肢之後,他就一直想要找機會弄他一把。
隻是這小子命好!
不光有個仙人師傅得了陛下看重,還與程咬金等人交好,又是秦瓊唯一的兒子。
若是自己敢出手對付他,莫說秦瓊要跟自己拚命,就是程咬金等也不會輕饒了自己。
所以,他在秦朗身上,用出了他這輩子全部的隱忍,隻等一擊即中,讓他再無翻身之處。
本來他早先想好了罪名,讓幕僚寫好了折子,就等著秦瓊程咬金等人不在長安,把秦朗這小子摁下去。
可沒想到,這奸猾似鬼的混賬竟然捏了自己的小把柄。
雖說那把柄並不太重要,且是前好些年犯下的事,可現如今陛下看他不如往常順眼。
他若是真敢弄出些什麼事來,陛下定然會趁勢懲戒。
雖然他收了五百假子,可主心骨卻是自己,萬一自己倒了,便要大廈將傾。
於是無奈之下,他隻能將折子在火盆裏燒了,放棄這次這麼好的機會。
可是沒想到,他不發難了,魏征這老頭卻不幹了!
不幹好哇!
魏老頭這塊又臭又硬的茅坑石頭,對上誰誰都得頭痛。
就連陛下都被魏老頭折騰的夠嗆,更別說秦朗一個毛頭小子了!
“是啊陛下。”長孫無忌一臉惋惜的搖頭歎道:“雖說秦侯年紀還小,可老臣觀他往日行事,一向謹慎穩妥,怎麼這次就如此衝動。”
“西突厥家家戶戶都有牛羊馬匹,全部集中起來將會有多少,可秦侯一把藥下去,將牲畜滅絕個幹幹淨淨,讓我大唐損失甚大。”
“現如今我大唐百姓還處於吃口肉食都難的境地,秦侯如此做,不懲戒他不足以平民憤!”
長孫無忌本滿臉悲憤,說到這裏卻忽然話風一轉。
“隻是秦侯對我大唐貢獻甚多,若是懲戒的太過厲害,怕是會傷了他的心。”
秦朗聞言在心中冷笑不已,麵無表情的問道:“那不知齊國公覺得,要如何懲戒才合適?”
這老家夥就是撅個屁股,都知道他要拉什麼屎。
這會兒怕是在打著自己新型煉鋼之法的主意。
隻是他打錯了算盤!
若真是正大光明找關係來說,自己興許還會動搖一下,說不得真會讓他參與進來。
可這老小子這番做派,真是做他的春秋大夢!
長孫無忌裝作沉吟了一下道:“不若這樣,秦侯不是和陛下合夥開了鋼廠嗎?”
“秦侯將鋼廠交出來,算作此番滅絕西突厥的賠償如何?”
現在雖說鋼廠陛下有股,可卻也隻是參與分紅,真正的煉鋼之法隻掌握在秦朗手中。
確切的說,是他家裏的鐵匠之手。
他不是沒想過把人綁回來逼問煉鋼之法,隻是這小子竟然在鋼廠和礦場裏放了昭玉宮的人。
派去的人,莫說綁個人回來或者找到煉鋼之法了,就是連人都回不來。
一連幾次,不知損失了他多少人手,恨得他牙根直癢癢卻有毫無辦法。
今日正好是個機會。
隻要這小子把煉鋼之法交給陛下,他就能從陛下將煉鋼之法拿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