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曹石一臉尷尬的道:“這就是小人來找秦侯的目的,那人雖然活著,可到現在都沒撬開他的嘴,該用的刑罰都用了,可他們就是不招。”
“我記得當初百騎司不也有小黑屋嗎?沒給他們用上?”秦朗一臉意外的鬆開曹石的脖領子。
竟然還有百騎司撬不開的嘴?這也太出乎人意料了,怪不得都半個月了還不見人影兒。
當初搜查殺手的時候,百騎司的無能表現就讓李二發了好大一通的火,現在半個月了還沒拿到口供,李二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實在是太過奇怪了。
“你們半個月還沒拿到口供,陛下就沒詢問?”
曹石聞言臉上更是尷尬了幾分,撓了撓頭紅著臉道:“問是問了,陛下還說若是百騎司無能,聞不出口供,便讓秦侯去審訊……”
“隻是前段時間百騎司在追捕殺手的時候表現便已經讓陛下十分不滿了,要是再撬不開陛下的嘴,這也忒丟麵子了些……”
“陛下近來已經發了兩次火了,統領沒轍了,這才讓小的來找秦侯,希望秦侯能幫幫忙,撬開那兩人的嘴。”
“隻是,這個功勞希望秦侯能夠讓給我們百騎司,讓我們能交了差,在陛下麵前保存點臉麵。”
說完之後,曹石把胸脯拍得震天響,本有些猥瑣的臉上滿是真誠。
“秦侯放心,您這次幫了百騎司,下次秦侯若是有事,隻要不違背道義,不是要篡權奪位謀反,盡管開口,百騎司一定全力幫忙。”
“呸!小爺有什麼事不會自己去做?哪裏能用得上你們百騎司!”秦朗可不上當,一臉不屑的道。
百騎司幹的都是什麼事?
監聽百官、搞情報、搞暗殺,幫李二處理一些不能見光的事,做的都是些見不得人的髒事,自己要是真有什麼事情要做,敢讓他們出手嗎?
怕是這廂做完那廂李二就知道了!
“嘿嘿嘿,秦侯向來慈悲心腸,一定不會見死不救的對吧?”曹石也覺得自家給出的報酬不咋地,可來之前統領下了死命令,便是死纏爛打也要讓秦朗同意這事。
他不過一個小小的頭領,哪裏能反抗得了統領。
再說,百騎司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是統領被陛下遷怒,他們怕是也討不了好。
“秦侯,您就看在小的兢兢業業保護您的份兒上,就幫幫忙吧。”曹石一張臉皺的簡直沒法看,可憐兮兮的瞅著秦朗,就差坐在地上抱著大腿痛哭哀求了。
他不說保護這倆字還好,說了秦朗更生氣了。
這百騎司的人臉皮都這麼厚的嗎?
明明就是監視還有臉說是保護?誰給他們那麼大的臉?磨盤嗎?
瞅這秦朗不說話,曹石心裏著急,也顧不得臉麵了,一屁股坐到地上,抱著秦朗的大腿不住的抹眼淚哀嚎。
“秦侯,秦侯,統領給小的下了死命令,秦侯不答應幫忙,小的完不成統領交代的事情,就得進刑罰司走上一遭,怕是不等小的出來就得沒命了啊!”
“小的還年輕,還沒娶妻生子,若是就這麼丟了性命,那我曹家可就要斷子絕孫了啊秦侯!小人到了地下,怎麼有臉去見曹家的列祖列宗……”
秦朗看著一個大男人撒潑打滾哭的淒淒慘慘的模樣弄得惡寒不已,再加上這混蛋抱著自己的大腿,眼淚鼻涕都蹭到了自己的衣服上,真是惡心的不行。
二話不說踹了他一腳把他踹開:“行了行了,一個大男人哭成這樣丟不丟人?還敢往小爺身上抹鼻涕,我看你是找打!”
“秦侯隻要答應小的去幫忙,莫說打小的一頓,就是捅小的幾刀,小的也不會皺一皺眉頭!”
“得得得,你這家夥臉皮厚成這樣,小爺惹不起,我答應你了便是。”
曹石這才咧嘴一笑,眼淚瞬間不見的了蹤影,變臉的程度讓秦朗都大為驚訝,覺得奧斯卡欠了這家夥何止一個小金人!
自己早上才新換的衣服,被曹石那個沒臉皮的抓的皺巴巴的不說,還蹭了不少的眼淚鼻涕。
這衣服是沒法穿了,讓曹石在院中等著他,自己回到屋子裏換了身衣服,這才出了門跟著曹石往百騎司而去。
百騎司的老巢也在東市附近,距離秦朗家還不太遠,就在長樂坊裏麵。
隻是出乎秦朗意料的是,他本以為百騎司應當是掛牌營業的衙門,卻不料從外麵看,竟是與民居沒什麼不同,隻不過麵積大了一些而已。
為了不被人發現,曹石領著秦朗轉悠到角落裏,翻牆進了院裏。
兩人剛落地,便被一幫人圍了起來,隻是看到曹石這個自己人之後,這才各自散開。
曹石領著他,七拐八拐的到了一處院落,院門上方掛著牌匾,上書“刑罰司”三個大字。
“那兩人自從被帶回百騎司,便一直被關在刑罰司,那倆人何止在刑罰司走了一圈啊!”曹石看起來很是感歎。
他倒是對這兩人佩服的緊,那麼硬的骨頭,那麼硬的嘴,是個值得尊敬的對手。
“走了好幾圈都沒能把陛下要的東西問出來,你們也忒沒用了!”秦朗撇了一眼曹石,眼裏有明晃晃的鄙視。
因為有求於秦朗,曹石心裏一個勁兒的嘀咕秦朗也未必能撬開那倆人的嘴,麵上卻是一點沒漏出來,依舊笑的諂媚。
隻站在院門外,便能隱約聽到裏麵傳來的慘叫哀嚎聲,如同森羅地獄一般,讓人聽了便忍不住心頭發寒。
曹石推開院門帶著秦朗走了進去,秦朗好奇的四處張望。
這一路行來,其他司都人來人往,不住有人經過,而刑罰司院內靜悄悄的,一個人都看不到,若不是偶爾能聽到被用刑的犯人淒厲的慘叫聲,都要讓人以為這裏根本沒人了。
曹石帶著秦朗進了專門看押那兩名殺手的地方,兩人仍舊在受刑,還有兩人坐在一旁觀看。
經過曹石介紹,秦朗知道了觀看殺手用刑的兩人便是百騎司的統領和副統領兩人。
統領叫曹斌,是曹石的伯伯,一身儒雅之氣,怎麼看怎麼不像在這種變態地方任職的人,反倒是副統領方元長得人高馬大不說,看人的眼神都透著陰沉,隻看他眼神就覺得變態的很。
曹斌對秦朗拱了拱手笑道:“秦侯對百騎司的恩情,曹斌謹記在心,謝就不說了,以後但凡有所差遣,隻要我能做到,絕不推辭。”
“曹統領言重了,不過舉手之勞何足掛齒。”秦朗回了個笑也拱了拱手。
這曹斌倒是個有趣的人,外表看著文文弱弱的,可說話卻又十分豪爽,與外麵大相徑庭。
“不知秦侯需要什麼刑具?”方元陰沉沉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秦朗:“刑罰司別的不說,這刑具卻是應有盡有,別人能想到的,想不到的這裏都有。”
“不必用刑具。”秦朗搖了搖頭道。
這兩人都已被百騎司用刑具折磨了半個月還不吐口,心智和對疼痛的忍耐力都非同尋常,對於刑訊的手段,他可未必能比得過百騎司這些變態們。
“給我找一間靜室,我需要單獨審問那兩人。”秦朗打算用催眠術,可卻不想讓這幫變態看到。
若是被人知道了若被他催眠,再不想說的事情也能吐露個幹幹淨淨,怕是會覺得他可怕。
並且百騎司的人不管做什麼事都不會背著李二,讓李二知道自己會催眠術可沒什麼好處。
曹石應了一聲,出去準備靜室,以便秦朗審訊使用,曹斌卻若有所思的盯著秦朗看了半晌。
這位藍田縣候的卜卦之術他已經親眼見到過了,隻看了一眼死人,便抓到了凶手,手段神奇的令人難以想象。
隻是難道這逼供也能用卜卦之術算出來嗎?那還需要人犯做什麼?隨隨便便算上一卦就好了!
不過雖說他見過這位秦侯不少次,對他的資料也爛熟於心,可和他卻並未有什麼交情,雖說很想看一看這位秦侯究竟是用什麼辦法審訊口供的,順便偷偷師。
隻是話到了嘴邊好幾次卻又被他咽了下去,沒好意思開口。
曹石手腳很是麻利,不過片刻便準備妥當,已將其中一人押了進去。
秦朗拿著曹石遞給他的筆墨紙硯進了內室,開始審訊。
曹石、曹斌和方元三人站在門外,盯著緊緊關閉著的房門不錯眼,半晌,方元開口道:“統領,你覺得那小子能問出來嗎?”
“我不知道。”曹斌搖了搖頭:“隻是他若是也問不出來,那就隻能再跑一趟西突厥去打聽消息了。”
“放心吧叔叔。”倒是曹石對秦朗的信心比兩人大多了,十分自信的開口安撫兩人:“若是連秦侯都做不到的事情,這世上怕是也沒什麼人能做得到了。”
“侄兒在秦家的這段日子,對秦侯也算有了些了解,他向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情,他既然來了,定然會拿到口供。”
他們用盡了法子都沒能撬開兩人的嘴,正急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還是曹石推薦了秦朗幫忙。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靜室的門仍舊緊緊的閉著,裏麵沒有一點動靜,就連慘嚎聲都沒有,讓曹斌和方元有些驚疑。
難不成這秦侯,竟是不用上刑便能讓犯人乖乖招供不成?
那也太神奇了吧!
兩人互相對望了一眼,決定等這件事完了,再往秦朗身邊多派幾個百騎司的人,若是能跟他打好關係,學的一招半式,以後還有什麼樣的犯人百騎司審問不了?
就在兩人心照不宣的思考人選之時,靜室的門被推開了,秦朗端著口供走了出來,臉上的似乎並無喜意。
“秦侯,那家夥招供了?”曹石一臉激動的迎了上去問道。
雖然他已經從秦朗的臉色知道了結果,可還是有些忍不住忐忑。
畢竟他們用盡了辦法,嚴刑拷打了半個月,連個屁都沒問出來,這秦朗不過是進去轉了一圈竟然就能拿到口供,實在讓人不可置信!
“招了。”
“真的招了?”曹斌和方元兩人也圍了上來,從秦朗手中接過供詞看了一眼,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震驚。
當初曹石推薦秦朗來幫忙審訊,他們都沒當一回事,隻死馬當作活馬醫而已,卻沒料到,秦朗竟然給了兩人好大一個驚喜!
“招是招了,隻不過不是陛下想要的口供而已。”秦朗搖了搖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