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期間,秦朗幾人探查了一番周圍的地形,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出能夠不用繩子下到斷崖下麵的路,隻是最終一無所獲。
無奈之下,幾人隻得重新返回到原地,分出幾人,看看能不能在附近打些獵物。
此時的天色已經很晚了,漆黑的天幕早已掛起星星點點,一輪圓月散發著明亮的光芒,照在白茫茫的積雪上,反射出光線,使得周圍的環境並不是那般黑暗,反而明亮不少。
秦威派出去尋找獵物的部曲返回,獵了一隻獐子,還有幾隻野兔野雞,在這樣的環境下,算得上收獲豐富了。
之前趁著天還亮著的時候,他們在周圍搜集了不少枯枝點燃起篝火,秦威等人手腳麻利的處理好了獵物,用樹枝串起來,放在火堆上烤著。
俗話說的好,半大小子吃窮老子,秦朗幾人正處在這個尷尬的年紀。
小程幾人還好,尤其是秦朗,奔波了一天,隻在早上吃了一些東西。
從中午到現在,一點東西都沒吃,早就餓得饑腸轆轆,這個時候看著火堆上的獵物,眼睛都冒出了綠光來。
要不人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呢。
前世在部隊的時候,不管是出任務還是軍中大比,饑一頓飽一頓都是常有的事,他也早就習慣了。
可現在不過才來了大唐幾個月的時間,胃就變得有些嬌氣了,不知是原主從未挨過餓的原因,還是他的思想已經被封建社會所腐蝕,竟是一點都忍不了餓了。
經過一段時間的烤製,肉香彌漫開了,更是引得秦朗肚子咕咕叫個不停,暗暗的吞了吞口水,不錯眼的看著火堆上的烤肉:“差不多了吧?”
秦威抽出隨身攜帶的匕首紮在烤肉裏,撥開看了看點頭:“可以了。”
聽了他的話,秦朗拔出匕首就撲了過去,狠狠的削下一大塊烤肉,不顧燙的咬了一口。
小程幾人雖說中午都吃了飯,可都到這會兒了,也早就餓了,看秦朗動手,他們也不再客氣,紛紛抽出隨身攜帶的匕首,每人割了一大塊,嘶哈嘶哈的望嘴裏塞。
秦威有些好笑的看著幾個少年郎君,尤其是自家侯爺,自從入了朝堂之後一天比一天沉穩,許久沒有見到如此孩子氣的模樣了。
秦府的部曲都是正當壯年的漢子,胃口本就不小,再加上幾個處在吃窮老子年紀的少年,打回來的獵物竟是被他們分了個幹幹淨淨。
吃完了東西,回去取繩子的部曲還未回來,秦朗不想再等下去,便讓秦威給後麵的人留下記號,他則用飛行符和牽引符帶著幾人飛身到了崖下。
雖說因為雪的關係,周圍的環境並不昏暗,可到底還是晚上,不必白天那般視野開闊明亮。
下到崖底之後,隻能從空中落下,一點一點的尋找著蛛絲馬跡。
隻是不知是不是因為風將斷崖上麵的積雪吹到了崖底的關係,他們下去之後第一時間尋找足跡,卻並沒有什麼發現。
周圍並無人類活動的痕跡讓秦朗皺起了眉頭,他不想再浪費時間,便從係統商店兌換了一個尋蹤鶴。
這一次,他不想讓那位神秘的楊叔叔逃掉,也不想再陪著崔家繼續下去,他的時間太寶貴了,不想浪費在這些無關緊要的事上麵。
映入腦海中的畫麵,是尋蹤鶴最終停在一處空蕩蕩的地方不住打轉,周圍卻沒有任何建築物,荒涼的似是野外一般。
秦朗冷笑。
說不得這又是什麼幻陣吧?辛虧帶了席君買,他倒也不頭疼。
這次的距離有些遠,遠到尋蹤鶴還未回來之時,秦府的援兵便已到了。
此次不光是自家的部曲除了守衛家中的一些,其他的全部出動外,就連道門的人也一個不拉的都跟了過來。
反正禦空符咒的時間還未過去,秦朗直接禦空,衣袖一揮將所有人也一同帶上高空,如一隻鷹隼一般自空中劃過,隻留下一道殘影。
冬日自然是冷的,尤其又是飛在半空中,饒是這些練武之人血氣旺盛也凍得受不了,一個個差點沒凍成冰人。
可是秦朗也沒轍,他的靈力不能亂用,誰知道一會兒會發生什麼,自然是要節省著點用的,也就狠狠心無視李崇義滿臉哀怨凍得活像個鵪鶉的模樣。
禦空飛行速度卻是很快,沒多大一會兒秦朗便按照尋蹤鶴傳回來的畫麵一路找了過去。
從半空中降下來,秦朗帶著眾人到了之前尋蹤鶴一直打轉的地方。
“君買,你來看看,這裏是不是被人布下了幻陣。”秦朗衝席君買招了招手。
“好。”席君買點了點頭,從人群裏擠了出來,蹲在秦朗身邊開始研究起來。
“他娘的,又是幻陣!”小程瞪圓了眼罵了一句:“阿朗,我們這究竟是在追誰啊?”
“難不成是什麼奇人異士?怎麼總有幻陣擋路?”
秦朗扭頭微微一笑:“一條大魚!”
“有多大?”李崇義感興趣的湊了上來,手中的折扇被他別在腰間,倒是沒再像以前那般搖來搖去。
“很大!”秦朗嘿嘿一笑:“比你們想象的要大得多!”
前朝欲孽啊!就這一樣就足以封侯拜爵,更別說拔出蘿卜帶出泥,還有一個參與了謀反的五姓七望。
他這番神秘兮兮的樣子徹底勾起了眾人的好奇心,紛紛湊上來詢問,隻是現在人沒抓到,不好多說,便隻能笑而不語。
雖然沒能從秦朗嘴中問出這條魚究竟是誰,能讓一向穩重淡然的他這般興奮,可依舊抵擋不住小程興奮激動的心情。
阿朗既然說了是跳大魚,那這條魚絕對不是一般的魚!
小程流著口水,蹲在席君買身邊監督他:“你仔細找,仔細查,一定要把這個幻陣破了,哥哥的榮華富貴可就在你身上了啊!”
“嗯,哥哥放心便是。”席君買狠狠的點了點頭。
榮華富貴啊……破了陣,自然是也有他的一份,他怎麼能不仔細?
……
一個四麵環山的山坳裏,一座座小木屋交錯林立,若是不看環境,隻看眼前這些房屋,這個地方竟如同一個村莊一般。
其他的屋子大小相差不大,隻有位於中間的地方,木屋規模大了一些不說,看起來也比其他的屋子精致不少。
屋子內,燒的旺旺的炭火將屋子烘的暖暖的,一個帶著帷帽的人端坐在主位上,旁邊的座位上則是一個穿著黑色袍服,似道非道的中年人。
左首下方,坐著一個年輕人。
年輕人眉目俊朗,膚色蒼白,神色有些陰鬱。
若是秦朗在這裏,便能認出,這個年輕人正是被他打斷了雙腿,閉門不出的崔子鋒。
“楊叔叔,到了如今這個地步,您還不願意讓小侄看一看,您的真麵目嗎?”崔子鋒低垂著眸,神色淡淡的問道:“您與小侄祖父和父親究竟有什麼協議?”
“現如今崔家已經被秦朗徹底控製住了,您若是不說明白,小侄怎麼知道如何幫您?”
“幫我?”帶著帷帽的人輕笑一聲:“你如今自身都難保,若不是我讓人把你帶出來,你覺得你能躲得開崔文的監視,從崔家出來嗎?”
“楊叔叔不要忘了,若不是小侄通知您,恐怕如今您已經成了甕中之鱉,早已被小侄二叔和秦朗抓住,如何還能對小侄冷嘲熱諷?”
“還有,若不是小侄尋來張先生,在偏院設下幻陣,抵擋了秦朗一些時間,此刻您也早已被他追查到了。”
崔子鋒抬頭,嘴角噙著笑意,竟是淡化了幾分眉宇間的陰鬱,整個人看起來明朗了不少。
“砰”的一聲,帷帽人一掌拍在桌子上:“放肆!你可知我是何人?”
“這個小侄還真是不知道。”崔子鋒淡笑著搖了搖頭:“所以才想問問楊叔叔,您究竟是什麼身份,又和小侄祖父有什麼協議,讓祖父不惜一切代價都要幫助您……”
說到這,崔子鋒頓了頓,嘴角的笑意淡了幾分,眼神帶了一絲冷意,一字一句的道:“謀——反?”
他這些日子被心痛之症折磨的痛不欲生,痛苦不堪,在夢中有一個看不清楚臉的人,拿著長長的銀針朝著他心口紮,疼得他死的心都有了。
那人一邊紮一邊向他拷問了些什麼,大部分都記不清楚了,好似隻記得謀反二字。
這心痛之症,每七日發作一次,每一次發作昏迷過去之時,都會做到那個夢。
他猜測,自己身上定是發生過什麼事情,但是不知是被人為的還是自己選擇性的遺忘了。
這樣一來,這心痛之症,定是自己被人下了什麼毒才導致的。
但是他尋找了長安所有的郎中來診斷,卻什麼也診斷不出來,就連有那樣神奇手段的張先生都不知道。
帷帽人一愣,隨即“哈哈哈哈”捂著肚子笑的前仰後合。
崔子鋒麵色不變,冷冷的看著帷帽人大笑。
半晌,笑聲漸歇,帷帽人冷冷的道:“謀反?你認為我是謀反?”
“那是我的東西,我的江山!被李淵那個亂臣賊子奪去,我不過想要拿回來,怎麼就成了謀反?”
崔子鋒瞳孔一縮。
果然。
這些日子他想了許多,從這個楊叔叔出現在他家開始,祖父的一切動作,還有暗地製作八牛弩都好好想了一遍。
包括這些年,崔家那麼多產業,掙得錢財也不少,可是崔家的生活卻並不是那麼好過。
雖說不缺吃穿花用,可若說奢侈卻是沒有的。
二叔那個人,雖說別的不行,賺錢卻是有一手的。
那麼多的錢財他本以為是放在了崔家的庫房裏,可後來他悄悄的去看過了,裏麵除了一些字畫古玩,現銀根本就沒多少。
那時他想,會不會是被二叔藏起來了。
可是後來看著二叔上躥下跳收買崔家族老,最後甚至不得不求助秦朗插手,助他坐上崔家家主之位便知道,二叔並不知道這些錢財的下落。
否則,以這些年積攢下來,可以說是富可敵國的財富,怎會收買不了崔家的族老們?
人嘛,都是利益至上。
崔家的那些族老們能夠那麼堅定不移的站在祖父這一邊,定是有著巨大的利益關係。
可天下人又有誰不喜歡錢財的?若是那些錢財落到了二叔手裏,他怎會還需要去求助秦朗?
現在這般稍作試探,終是驗證了自己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