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老程和秦瓊之後,秦朗和小程兩人便在雙方老爹的麵前裝起了乖寶寶。
讓秦朗十分驚訝的是,本來隻是一場文人的詩會,不知為何朝中大佬全數來了!
就連李二那家夥,也換了便裝隱匿在人群裏,由一眾瓦崗老臣陪著,坐在一旁泰然自若,絲毫不怕會不會有人趁機行刺。
不過秦朗想著,這些大儒也都在朝為官,定不會不認識老李同誌那張有些帥的老臉,說不得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想想也是,皇帝陛下想要去哪裏湊熱鬧,這些做臣子的難道還敢攔著不成?自然是要幫著打掩護的!
這些大儒和有地位的官員自然不會像是普通士子那樣,要麼在梅園中待著,要麼在偏房待著。
這些胡子花白一走顫巍巍的老頭們全擠在了一間大廳內,廳內爐火燒的極旺,像秦朗和小程這種身強火力壯的少年,早就不耐熱的將外衫脫了。
這個廳裏的人作詩,與外麵那些士子們作詩是不一樣的。
這些老頭們現在都是名滿天下的大儒了,不需要用詩會來揚名,故而他們都是裁判,雖說也作詩,不過是好友閑聚在一起,湊湊熱鬧罷了。
外麵那些士子們做了詩後,會由專人整理之後,呈給這些廳內的老頭們看,由他們評判好壞,選出其中最好的三首,發放獎勵昭告眾人。
“阿朗。”程咬金端著托盤,上麵放著硯台紙筆,湊到秦朗身邊笑嘻嘻的道:“程叔叔給你把東西都拿過來了,你趕緊想一想,想兩首好詩,鎮一鎮這些老酸腐!”
“詠梅?”秦朗無奈的接過托盤,將東西一一拿出放在桌案上問道。
“對,就是詠梅!”程咬金點了點頭,然後便是一臉不屑:“也不知梅花有什麼好看的,有什麼可說的!偏偏這些老酸腐每年都要辦一回……”
小程在一旁無聲點頭。
他也覺得這讀書實在是個苦差事,既然老爹都知道,為啥還非得逼他來詩會?哪怕作弊也要讓阿朗給他弄兩首詩?
“不對!”老程正說著忽然頓住,使勁的搖了搖頭:“不是一回啊!”
“春夏秋冬四季就沒有他們不能詠的!連過個節都得辦一回詩會!偏偏還被人傳的沸沸揚揚,隻要是個讀書的,就沒有不想來一回詩會的!”
“每回他們辦完詩會,長安的那些書肆便像瘋了似的,到處收集這些士子們做的詩,刊印成冊,開售便賣瘋了!”
說著老程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家兒子:“老夫這輩子是沒這個命了!沒生出一個能吟詩作對的好兒子!就隻能把希望放到你身上,讓老夫也能拿著書冊去跟別人誇耀一番!”
“嗯?”秦朗研墨的動作驀然頓住,狐疑的看著老程問道:“程叔叔,你不是說來參加詩會時為了以前處默沒有夫子教導,還被那些文人羞辱一事嗎?”
“怎的現在變成了要拿著書冊去和別人誇耀?您到底是為著什麼?”
老程眨了眨眼:“是嗎?我是那麼跟你說的?”說著使勁的皺著眉頭想,好似是有這麼回事。
不過這阿朗也有些太好騙了!就憑他程老妖精的名聲,長安還有敢羞辱他的人?
“程叔叔。”秦朗聲音變得有些低沉:“您不是為著把我騙來詩會,故意誑我的吧?”
“哪有!程叔叔怎麼會是那種人?”老程猛然回過神想也不想的搖頭:“程叔叔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麼?若不是被那些文人逼到那個份兒上,怎麼會帶了你來找場子?”
看著秦朗眼中滿滿的懷疑,老程有些心虛還有些老羞成怒:“你小子那是什麼眼神?居然懷疑老夫!”
“反正老夫不管!你要寫不出能鎮住那些酸腐的好詩,小心老夫揍你!”老程開始放賴,一臉無賴的樣子哪裏還有一絲國公的風度,跟街上那些已經變老的混混沒有兩樣!
“德性!”李二實在看不下去了,鄙夷的看了一眼老程,對這老家夥無賴的程度又有了一個直觀的了解。
這老小子平日裏對著他撒潑打滾就算了,怎的對著個子侄輩也這般,真是丟臉!
秦瓊老神在在的坐在一旁,泥胎佛像一般紋絲不動,若不是眼神裏的鄙視,都要讓人以為是個假人了!
“噗嗤!”小程在一旁忍不住笑出了聲,捂著肚子笑的直打跌。
他原以為阿朗是自己願意來詩會揚名的,卻沒想到是被老爹騙來的!
原來不是自己太蠢,是自家老爹段數太高,看到一向被他奉若神明的阿郎也被老爹騙到,心裏平衡多了!
“笑個屁!”老程被陛下和秦瓊鄙視的眼神看得有些老臉微紅,羞惱之下一巴掌拍到兒子頭上:“若不是你個小兔崽子不爭氣,老子還需要騙別人家的孩子來參加詩會?”
剛說出口才發現自己一氣之下說漏了嘴,對上秦朗無奈的眼神心虛的嘿笑兩聲:“賢侄你趕緊想,做出了好詩明日叔叔給你打些野味回來補補身子!”
小程樂極生悲,被自家老爹一個鬼拍後腦勺打的一下子咬到了舌頭,眼淚汪汪的看了老爹一眼,接到老爹怒瞪的眼神後也隻能乖乖的挪開視線。
真是的,老爹什麼都好,就是隨時動手這點不好!一把年紀了還這麼大火氣,怪不得總往花樓跑!
秦朗無奈的搖了搖頭接著研墨。
其實,老程就算是直說了想要讓他在詩會揚名,好拿著詩冊出去炫耀他也一樣會來!
當初萬年縣衙,若不是老程及時趕到,自己恐怕早就失控的殺了崔立和崔縣令一幹人等,帶著婉兒和柳月走了。
隻是那樣的話,若不離開大唐,必定是要被懸賞追捕的,離開了大唐之後又是遠離故土,自己倒沒什麼,反正在大唐也無親人,隻是夏婉和柳月怕是會心中難過。
而後來,金殿上為了自己怒懟崔獻和張亮,包括釀酒作坊一事,表麵看起來是老程愛財,非要從中插一腳,但是他知道,老程是怕他與陛下合夥,最後被吞沒份子!
有了他插一腳,好歹頂著個功臣的名頭,李二那家夥對有功之臣沒的說,比不會為了錢財一事與臣子起了齷齪。
“想出來了沒?”老程小心翼翼的湊在秦朗耳邊,打斷他的思緒。
“嗯。”秦朗回過神衝老程微微一笑,提起筆龍飛鳳舞,寫下了一首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