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駕到,快來迎駕~公主駕到,快來迎駕~”
就在蟈蟈和林王子享受著一天之中最為浪漫幸福的一刻——早餐時間之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突然響起。蟈蟈那叫一個無奈地望向自己的外套,好像是自己的手機響起了,她瞄了一眼林淩飛。後者的表情似乎變得很有趣,卻故意淡淡地繼續吃早餐,但蟈蟈明顯捕捉到他嘴邊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蟈蟈一頭黑線地去翻自己校服口袋,掏出手機就不爽地訓道:“趙波波,你啥時又把我手機鈴聲給換了的?”
“哇,公主你好厲害哦,你怎麼知道是我滴?”趙波波一陣狂笑的聲音從手機那邊傳來:“公主。你現在是在跟林王子一起嗎?你們昨晚都沒回家是不是?天呐,公主,想不到你居然……”
“行了行了,有話快說。”蟈蟈偷眼看到林淩飛已經是一副忍不住笑的模樣,猶自裝模作樣慢條斯理地吃著早晨。她耐著性子轉過頭去,催促著趙波波長話短說:“我現在沒什麼事了,等會做下檢查就走,你昨天怎麼跟我奶奶說的?”
“哦,我跟太後說公主在我家玩得太晚了,就直接在我這裏過夜了。起初她還不相信呢,說公主你很少不回家,以前玩得再晚都不怕走夜路回去的。我家瞎掰說公主你談戀愛了,找不著方向,要跟我們幾個討論討論,釋放一下心情,連夜製定作戰戰略。”
“呃……”蟈蟈饅頭的黑線已經完全抑製不下去了,她幾乎可以聯想到自己回去之後會麵臨什麼了,壓低聲音問:“不用說的那麼詳細。那……那邊怎麼說?”
“然後太後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咧!”趙波波沒心沒肺地電話另一頭笑得分外燦爛,高調的聲音在聽筒裏暴漲。蟈蟈下意識地捂住了手機,再走得遠一些,聽著趙波波樂嗬嗬地說:“太後說她家寶貝孫女終於都想通了,不再想著以前那個誰誰了,還關照我們要好好陪公主你努力。”
“行了,沒事了,我掛了哈。”蟈蟈已經聽不下去了,趕緊打斷了趙波波的話,沒完沒了了這丫頭真是。她不自然地將手機塞回口袋裏,頭疼無比地回到桌旁,正好對上林淩飛關切的目光。
“一晚上沒回去,家裏擔心了吧。”林淩飛將袋裝牛奶帶熱水裏燙好,再倒到杯子裏給蟈蟈。
“沒啥事,就波波她打個電話來問下我身體有沒有好點。”蟈蟈接過牛奶,觸手間的暖意讓她心裏不由得一動。不知不覺間,小林童鞋已經這麼地為她著想了許多,這還不是重要的,可怕的是,她居然已經如此習慣了林淩飛的照顧。這種習慣甚至比公主幫的護駕還要來得更多。
蟈蟈放下了杯子,看著乳白的液體在杯子裏晃動,杯壁上留下白色的痕跡,無論停留了多久,那道痕跡還是會在。蟈蟈看著那道白色的痕跡,微微的暖意被一陣莫名的恐懼所籠罩,她啞著聲音,勉強湊出些笑意,對著林淩飛笑著說:“等會兒我留下來檢查就好,你還是先回去吧。你也一晚沒有回去了,家裏人多半會擔心的。”
她說得輕巧,但看著對麵小林童鞋突然慢下的東西,放開了手裏的食物,不理解地看著她。看著蟈蟈將手裏的牛奶再也沒有碰過,他看著蟈蟈,還以為她是在擔心檢查結果,微微一笑著說:“你不用想太多,我在陪著你就好,我家裏又沒什麼人在。”
“不止是那樣,是我想一個人。”蟈蟈幹幹的一句話,說出來後連她自己都覺得過分,但是死死地忍住不後悔,桌子下的雙手已經握成拳頭狀。
看見她的表情,林淩飛的笑臉漸漸僵住了,他忍不住多問一句:“你是不是早就有預感了,還是你曾經檢查過?”
“我初三體檢的時候,早就檢查出心髒有雜音了。”蟈蟈抬起臉,沒有任何表情地直白道:“這麼快會發病我也沒想到。所以我想一個人做檢查,你還是回去先好。”
林淩飛的表情不自然地一變,一直斯文幹淨的臉上一滯,沒有預兆地突然一把抓住蟈蟈的手,凶巴巴地問道:“你現在覺得我在多餘了嗎?我陪著你檢查不行嗎?”
他甚少對誰發過脾氣,突然的變臉,莫說別人,就連蟈蟈都愕然了一陣。蟈蟈眨巴眨巴著眼睛,看著小林童鞋對她發完脾氣後的臉,很快地逐漸恢複了原狀。還好他一直都保持的好性格,意識到自己有些突穆了,林淩飛好生懊悔地坐下,對著蟈蟈道歉道:“對不起,我不該發脾氣的。”
他似乎是很後悔自己說過的話,神色有些晦暗,恐怕不止是蟈蟈愕然,就連他自己都不曉得為什麼會突然間發這麼大的火。從昨晚上到今天,一切都太不正常了,蟈蟈已然不能好好地理清所有的事情,她張了張嘴,剛想說話,就聽見小林童鞋的聲音幽幽響起:“你不喜歡我陪著,那好,我在門口等你,你檢查完了我再送你回去。”
林淩飛的聲音放得盡量的輕,落在蟈蟈的心上卻是無比地重,她在自己都不曉得為何的情況下輕點了一下頭。然後就看見林淩飛端起她的牛奶,輕輕說一聲:“涼了,我去幫你熱一下。”說罷,他拎起熱水壺一同出去了。
看著林淩飛離開的背影,蟈蟈很沒骨氣地後悔了,鼻子酸酸的,扭扭捏捏真是不像話,她掐了一把自己,隨即又叫疼地皺緊了眉頭。
檢查一切都很平靜,躺在檢查室病床上的蟈蟈,聽著醫生的話,放鬆呼吸和心情,默默地做完了心電圖和超聲心動圖,又給醫生檢查了一番身體的狀況。醫生問了她一些問題,關於生活習慣和發病的狀況和時間什麼的,蟈蟈平靜地一一回答。在醫生低頭為她寫病曆的時候,蟈蟈偷眼看了一眼門外。
某個斜斜的影子在陽光的照耀下落下走廊的水泥地板上,那人還背靠著牆壁,看不見臉,唯獨孤孤單單的影子斜躺在門外。蟈蟈看著那個影子,心口某處不自然地好一陣酸楚,世界上還有一個人,在你最無厘頭發小脾氣的時候還在那裏等著你。就算是公主幫也未必會留下,郭公主一生氣的後果可不是蓋的。
“從圖裏麵看的確是有一處沒有長全,不過還不算大。”醫生看了一眼蟈蟈,問道:“你滿了15歲了嗎?”
“我都快17了。”過了假期蟈蟈就要過生日了,她頓了頓,小聲地問一句:“我是心髒病嗎?是不是已經過了最佳的手術時期?”